“但愿如此吧。”
梁思贤想了想,又忽然趴在白成欢耳边压低了声音:
“其实我偷偷听父亲和哥哥说过,皇上再也不可能有子嗣了,自己身体又成了这样,朝臣和宗亲已经准备着上书让皇帝封晋王做皇太弟了,就看皇上会不会答应了,不过我觉得,不管他答应不答应,他当皇帝当到这个份儿上,这龙椅也是坐不稳了,最多半年,我觉得他就要完!”
这话白成欢是心知肚明的,刚点了点头,就听梁思贤又道:
“不过这帮大臣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推举秦王要推举晋王?就晋王那个缺心眼儿的,当了皇帝也是受人摆布的命,我看这帮人就是想自己弄个傀儡,然后主宰朝政!”
“可谁让晋王才是他的亲弟弟呢?名正言顺。”白成欢淡淡地道。
梁思贤不忿:
“名正言顺也要以德服人啊,要是晋王当皇帝,还不是被人糊弄的命!你们秦王府岂不是替他人做嫁衣,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真是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谁当皇帝更好!我可跟你说,真到了那一天,你也别顾念什么昔日情谊了,晋王他就是个糊涂蛋,眼里只有他自己的皇兄!”
对梁思贤的抱怨,白成欢深为忧虑,却说不出赞同的话。
小十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小十了,若是他自己也想做皇帝……固然名正言顺,可秦王府也不会为人做嫁衣。
她叹了口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我身为秦王世子妃,自然是要站在秦王府这边的,至于晋王,就各凭本事吧。”
她还没告诉过思贤,去虢州回来的路上,最后一次见到小十的时候,他已经问过她的立场了。
既然那个时候就已经做了选择,以后,也不会再改了,两个人在那一刻,就已经分道扬镳了。
跟梁思贤的告别,从头至尾,算得上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情,因为梁思贤的性子在那里。
可对于徐成如这个大姐,白成欢如今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正文 第六百四十九章 疯了
在徐成如替徐成乐来跟她说,想要将徐成意嫁给白祥欢之前,徐成如在白成欢的心里,都还是昔年的大姐。
徐成如的生母是威北侯夫人身边的丫鬟,当年因为太后威逼之下对威北侯死了心,也不愿意便宜别的女人,干脆就抬举了自己身边的丫鬟做了姨娘。
后来那个姨娘在徐成如七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威北侯夫人念着与她的情分,就将徐成如一直养在身边,身份待遇与嫡女没什么两样,徐成如也一直很懂事乖巧,性情温厚,威北侯夫人很喜欢她。
当白成欢还是徐成欢的时候,因为常年来往皇宫,她与闺学中的女子关系都很浅,整个京城贵女中能得她真心的女子,除了梁思贤,就是徐成如。
可是等白成欢重生回来,她对徐成如来说,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人了。
想想那日大姐质问她为什么要去讨好娘亲,白成欢其实是明白了一个事实。
在徐成欢面前,徐成如只是她的庶姐,可是在如今的她面前,纵然她做了秦王世子妃,在大姐的眼里,她也不过是虢州武官家出身的女子而已。
大姐待如今的她,并无真心。
可在在去自己的陪嫁铺子里做最后的巡视之时,白成欢还是眼神复杂地看着绸缎铺柜台上挂着的虎头帽与做样子的婴孩衣物,出了半晌的神。
徐成如的产期,也就要到了。
到最后,白成欢还是准备了六套男女都能穿的婴孩衣帽,又加了金银的手镯与项圈,命摇蕙亲自送去了董家。
徐成如已经大腹便便,肚大如箩,见到摇蕙送这些东西过来,不禁有些吃惊。
她以为自从那日几乎撕破脸之后,白成欢是不会想要再与她来往了。
“你们世子妃的伤,怎么样了?”
惊诧过后,徐成如想起了白成欢如今似乎撞伤了头还没醒来。
摇蕙红着眼眶道:
“这是世子妃一早就为董少奶奶您准备的,不过如今世子妃不能亲自来送,奴婢收拾东西的时候见着了,就自作主张送了过来。”
徐成如心里不禁涌起一股不自在的感觉论母亲的疼爱,她是比不过白成欢了,可如今就连心胸,她似乎也比不上白成欢这个出身低微的女子。
不过徐成如也不是失礼的人,立刻关切地问起了白成欢的伤势,摇蕙只说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徐成如就要遣人替她去探望白成欢。
可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摇蕙都是不能答应的,只行了礼苦笑道:
“世子妃如今见罪于皇上,少奶奶还是不必遣人去秦王府了,奴婢来,也是遮遮掩掩的,唯恐牵连了少奶奶就不好了。”
这话像是给徐成如泼了一盆凉水,她立刻就明白过来方才婆婆身边的老嬷嬷带摇蕙过来见她时候那欲言又止的神色是因为什么。
徐成如心中顿时生出怒气来,强忍着送走了摇蕙之后,就独自回了房生闷气。
董峥下了衙回来,没顾得上去跟父母请安,就先回了他们夫妻的院子来看徐成如。
他们夫妻感情很好,董峥一眼就看出了徐成如脸色不对。
“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徐成如之所以没直接去问婆婆,就是等着董峥回来,让董峥去跟婆婆说这件事,见他问,心里的委屈就一下子发了出来:
“今日秦王世子妃身边的摇蕙来给我送东西,太太身边的嬷嬷看起来就不大对劲,看那神色,是唯恐我义妹连累了你们,还是从根子上说,就是怕我们威北侯府连累了你董家?”
董峥皱眉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娘虽然为人有些谨慎小心,但也不至于这样,你是不是多想了?”
徐成如见他不信,更是生气,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又说了一遍。
“摇蕙说那样的话,恐怕也是看出了什么,不然我想遣人去看我的义妹,她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董峥听她这么说,心里也觉得不对,转头就去找了他母亲。
董太太面对儿子的询问,倒也没全盘否认。
“峥儿,不是娘势力,实在是咱们家人丁稀少,就你一棵独苗,这种时候,要是你被牵扯上,娘还活不活?”
董峥明白母亲的苦心,却不能苟同:
“娘,当初咱们家与威北候府结亲的时候,两家就已经绑在了一起,如今说这种话,不嫌晚吗?”
这句话真是把董太太噎了个半死,无言以对,却还不甘心地嘀咕道:
“当初不是看着威北候府要出个皇后嘛,谁知道他们能落到如今这一步……再说这么些年了,也没见咱们落到什么好处,如今却要跟着担惊受怕!”
董峥原先还不觉得什么,此时听母亲这么一说,脸色也就变了。
“娘,这样的想法,您就算是真有,也一定藏在肚子里,别露出来让人看低了咱们董家!”
说完转身就走了,也没有再去安慰神情恼怒的母亲。
势利心人人都有,可母亲这样的想法,若是被妻子知道了,定然会伤心难过,妻子生产在即,这个节骨眼儿上,真是半点事都不能再出了。
想起那天岳父私底下叫他过去说的那些话,他更是握紧了拳进一步是无限荣光,退一步是生死不明,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看来是退不得了!
白成欢听摇蕙说了董家的态度,也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她送东西过去,是想要尽自己的一点心,至于董太太的态度如何,她并不在意。
她相信爹娘当年为徐成如挑夫婿的眼光是不会差的,董峥应该是个知道轻重的人。
毕竟到了这个时候,董家若是就此跟威北候府撇清关系,也只会招得人讥笑董家薄情寡义势利眼儿,于董家并没有什么好处。
而董峥的用处就看将来要走到哪一步了!
次日,詹士春就将顶替白成欢的女子送了过来。
在白成欢跟着萧绍棠去虢州的时候,那女子已经顶替过她一次,没有露出一点破绽,所以这一次也算是驾轻就熟。
白成欢跟萧绍棠收拾了简易的行囊,就准备离京。
谁知道在走的前一天,皇帝却突然清醒了。
皇帝一醒来,没有找威北候府的麻烦,也没有找秦王世子妃的麻烦,却是找了翟峰的麻烦。
他总觉得那日闯进来的那个侍卫,仿佛哪里见过……
他命令翟峰去找,翟峰回过来的消息却是那名侍卫是秦王府的细作,因为当日踹了御书房的门,惊扰了皇帝,已经被拉下去直接处斩了。
按照道理,凡是这样惊扰皇帝的人,翟峰是有当场格杀之权的,可皇帝这一次的疑心格外重。
他不相信翟峰的话,干脆命人,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
可是无论侍卫与暗卫怎么找,都没有找出那个人。
皇帝只能怒气冲冲地将翟峰怒斥了一通,却没有放弃,依然下令给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让他带人全城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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