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就算小姐真没有足以匹配秦王府的嫁妆,人家非议的也只是候府与白家,只要明日秦王府的聘礼周到庄重,谁也说不着秦王府的不是。
可秦王世子能这般,足见他是真心真意将小姐放在心坎儿上,要知道这世上能愿意拿自家的银子给女方充面子的人家,可不多!
“就你什么都知道!”
白成欢嗔了摇蕙一句,回身从妆台上找出了萧绍棠送的那根晶莹剔透的琉璃簪,与那匣子放在一起,对着它们凝望许久,才起身去梳洗就寝了。
十月初一,是秦王府向威北候府下聘的日子。
一大早,礼部尚书方含东就亲自出马,会同了官媒一干人等,带了秦王府的备好的聘礼,浩浩荡荡地就朝着威北候府去了。
因为先前听说秦王世子十分不情愿这桩亲事,在宫里哭得要晕过去了,是以京城众人对这门亲事都是保持看笑话的态度,一早大街小巷就挤满了人,就等着看秦王府的聘礼有多少,会不会寒酸敷衍。
华冰清也不例外,一大早就带了婢女在沿街的茶楼上定了个包间,就等着看白成欢的笑话。
虽然京城人人都传说宫中的那位婉贵妃才是孝元皇后的转生之人,白成欢也算是没了机会,可她想起来这白成欢,心里也十分不舒服。毕竟她曾经与安竹林联手谋害威北候夫人,结果没谋害成,反倒让白成欢借此捡了大便宜,得尽了威北候府上下的喜爱。
如今白成欢更是被指婚给了秦王世子,晋王也被指了婚,华冰清这次选秀也落了选,那以后无论怎样高嫁,都是越不过白成欢去了!
那她就要看看,白成欢以后的日子能有多好!
不多时,秦王府的下聘队伍就过来了,华冰清居高临下,远远地只听见一阵喧闹声,不由得一笑,是不是聘礼太寒酸惹人惊讶了?
可是当她走至窗口向下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顷刻凝固了
只见方尚书与几个礼部官员骑在高头大马在前,两位官媒在中间,而后面,则是绵延了一整条街的清一色王府服饰的家丁,两人一抬的礼盒,一眼望过去,居然还没看到尾巴在哪里!
难不成为了娶一个疯子,秦王府真的如此下本儿?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打头的那两抬聘礼一对活雁,一对活鹿!
各色茶酒糕饼紧随其后,后面的则是各色玉石摆件,绸缎毛皮金银之物。
后面的玉石金银倒也罢了,世家下聘谁家也少不了,这到底是秦王府下聘,皇帝下旨的婚事,想来多一些也是为了面子上好看。
真正让华冰清惊讶的,是那一对活雁与活鹿代表的含义这说明,秦王府是极看重这门亲事的!
毕竟大齐朝立朝到如今,能这样遵循古礼的人已经不多了!就算是世家下聘,也多是用三牲代替,但凡是正正经经用雁鹿的,都是极其满意即将定下来的新妇!
白成欢一个疯子,居然也配秦王府如此郑重下聘?!
华冰清眼睁睁地看着那长长的队伍朝着威北候府的方向去了,心内说不清的情绪翻滚不停,许久才平息下来,努力说服了自己这不过是下聘罢了,秦王府到底是皇家下聘,有礼部看着,固然不会做的难看。
而真正能让白成欢难堪的,怕还是她的嫁妆!
俗话说男一担女一头,秦王府给这么多聘礼,那就看看白成欢一个虢州穷酸武官家的女儿,拿什么做嫁妆!
她华冰清倒要看看,威北候府那么疼她,能把她疼到什么地步!
第四百八十九章 嫁妆
这一日,秦王府的聘礼终于让京城各大世家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而在深宫中的皇帝,更是觉出了不对劲。
翌日早朝就发了脾气。
“不是说秦王府穷吗?不是还从朕手里抠了五千两银子去修整秦王府吗?合着都是骗朕的?那些聘礼又是哪里来的银子?”
户部尚书朱思明向来圆滑,心知肚明秦王府还是有钱的可这样得罪秦王府的事情,他也不想做。
这话该怎么回?
“问你话呢,是不是你偷偷给秦王世子多拨了银子?”
皇帝语气阴沉起来,眼中怀疑的神色愈发浓重。
朱思明赶忙跪在了地上叫屈:
“皇上明鉴,户部有多少银子,皇上您是知道的,臣一文钱都没有多给!至于秦王府的聘礼,想必方尚书比微臣清楚……”
方含东一看火烧到自己身上了,也赶忙解释:
“这聘礼所用的银子,都是秦王世子借的!”
“堂堂秦王府,居然要去跟人借银子,真是丢朕的人!”
皇帝想起这段时间萧绍棠四处与人宴饮勾结的做派,冷斥几声不再多问。
大臣们心中却不是个滋味儿,皇上这可真是想把秦王府往脚底踩呢!
堂堂一个亲王府的世子成婚,全力做主的皇上只给了五千两银子,这要搁从前……要不是如今流民泛滥,朝廷银钱本就紧缺,皇上好歹还有个遮羞布,皇上就该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了!
这会儿还追究人家的聘礼,这还让不让人娶媳妇儿了?
威北候府与秦王府却是全然不管皇帝高不高兴,只一心好好地准备这场婚事。
秦王府自不必说,萧绍棠与袁先生一改之前的低调做风,威北候府怎么高兴秦王府就怎么来。
同时也借着这场婚事与京中各家都开始有了来往,那喜滋滋的做派让京城各家心里都有了个底秦王世子这是转过神来,愿意娶这白成欢了?
毕竟,那也是个美人儿呢!
交了十月,日子就过得格外地快,下了聘没几天,就赶忙请期,虽然只是走个过场,也将威北候诸人忙得够呛。
忙忙碌碌又是几日过去,转眼就到了十月十一,要往秦王府送嫁妆了。
这一日,人山人海看热闹的人更是把沿路挤了个水泄不通。
从第一抬嫁妆从威北候大门内出来,到最后一抬过去,整整一百二十八抬,看得沿路看热闹的人两眼发直,茶楼窗边站着的华冰清更是脸儿都绿了。
“一,二,三……九,十!小姐,威北候府给那白成欢陪嫁了十间铺子!还有五个庄子!”
贴身丫鬟将那头几抬嫁妆上的砖瓦数了几遍之后,惊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北方世家旧俗,陪嫁一间铺子,放一片瓦,陪嫁一座庄子,放一块砖,不说后面那些满满当当的金银绸缎等物,只说前边儿这几抬,威北候府就是下了血本儿的!
华冰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威北候府是疯了吗?合着当初没给徐成欢陪嫁的铺子庄子全都用在一个义女身上了?
人群中不时传来的惊呼和议论声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啪地一声将窗子关上,吓得丫鬟再也不敢出声。
威北候府,送嫁妆的人走后,威北候夫人则是一再宽慰李氏。
“……虽说世子殿下是有些少年人的俏皮不稳重,可对成欢的心那是真真儿的,你尽管放心!至于这嫁妆,白太太你就更不必放在心上,成欢虽然是我的义女,但我从心里是把她当我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咱们都是为了成欢好,你不必挂心,不然成欢心里也该不好过了。”
李氏见威北候夫人劝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又向威北候夫人道谢:
“这些日子,多谢夫人您费心劳神,您的恩德,我都记在心里了,日后结草衔环,也必定报答您!”
李氏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原本是她嫁女儿,可是一应嫁妆之类,也是威北候夫人做主置办,而这些陪嫁,也绝不是她给女儿的一千两银子置办得出来的。女儿的嫁妆算下来,总数至少要有三万两,只多不少。
这样大的人情,已经不只是金银能衡量的了。
威北候夫人见她这样,心里也忽然难过起来,成欢这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顺顺当当?不由得感慨:“谢什么,那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唯独她一个女儿,我将这些东西给她,都是该当的……”
李氏面对着威北候夫人如此慈爱的神情,忽然就觉得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既对威北候夫人满心感激,又觉得承了她这么大的情意,心里惴惴不安威北候夫人对欢娘,实在是太好了!
她的欢娘,疯傻了十几年,莫名其妙就好了起来,又聪慧得吓人。
略略看过几本书,就知书达理,没有人教过,却行动间仪态端庄,远非常人。
当初上族谱的时候,又坚持给自己起了“成欢”这个名字,后来选秀,又不由分说执意要到京城来,来了又这么偏巧与威北候府结下这样的缘分……
李氏只觉得心口跳的厉害,一颗心都几乎跳了出来,往日所有的疑心都似乎有了个似是而非的影儿,可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要女儿不离开她,还认她这个亲娘,还想那些做什么呢?
章氏原本还不忿小姑子手脚散漫,不分亲疏,不过这会儿嫁妆单子都已经递过去了,她也什么都不说了,左右徐家的银钱,徐家的东西,这一家子的人都不心疼愿意白填给个外人,她多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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