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已然招架不住,吓得浑身直哆嗦,却一个服软的字都不肯说,也不肯说出求饶的话。
杜氏好手段,能将丫鬟管教的如此听话,还命她来侯府里立规矩,看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林庭筠淡淡地瞥了一眼坐在桌旁的男子,既然能被杜氏差遣来林家作威,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正人君子。
凉爽的风带着湖水上的潮湿吹进水榭内,林庭筠端详着自己的手背,复又反过来看着掌心。
来回几次后,似遗憾地摇了摇头,脸上仍端着笑意,目光沉沉地看向若兮:“五十个巴掌打下去,你这张小脸也算毁了,再执杖刑五十,起码两个月起不来床,你对这样的惩罚可满意?是否比去马圈更让人欢喜呢?”
说罢她微仰着头,掩面轻笑着,如同奸佞的坏人以折磨人为乐趣一般,好像当真开怀至极。
若兮的脸上早已没了血色,惨白一片,可还是瞪着眼珠子不肯求饶,一双手在身前握得全是汗,潮湿又滑腻,让她越来越害怕。
既然她的主子不肯为她求情,还佯作无事一般喝酒观望,林庭筠也不必把他当个人。
可想让他开口,却实在容易得很。
“琼华,去母亲身边把朱嬷嬷请来,她是宫里的人,最知道这耳光......怎么扇过去,才疼。”
若兮梗着脖子,求饶的话就在嗓子眼儿里,额头的汗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用尽全力才没让自己瘫软过去。
她虽从未见识过宫中人的厉害,可在金州时也是有所耳闻的,据说那些资深的嬷嬷,十个巴掌就能将宫女扇晕过去。
她浑身不住地颤抖,颤颤巍巍的脑袋朝着石凳上的男子望去,乞求中还透着绝望,她知道少爷是不会为自己求情的。
琼华从林庭筠的目光里察觉出她的用意,郡主根本不曾想请过什么嬷嬷,这话根本就是说给眼前这两人听的。
琼华干脆地应声了:“是。”
没有丝毫的迟疑,一只手握着佩剑,转身便要朝水榭外走去。
若兮不敢抬头朝林庭筠的方向看去,却将琼华的脚步声听得真切。
颤颤巍巍的身子已然哆嗦的不能自控,后背都在发麻,心仿佛要跳停了。
她不想去马圈,也不想受皮肉之苦。
方才的气势汹汹早就不复存在,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又一次抬眸向主子求救。
第253章 衣冠禽兽罢了
这一次瞧见主子仍旧无动于衷时,她没有再垂下头等着,而是一下子扑到男子的脚下。
腿软的她根本没站起来,膝盖咚的一声砸在地上。
单从声音听就甚是疼得慌,林庭筠都忍不住蹙了蹙眉。
琼华站在纱幔下,等着看方才气焰嚣张的若兮该如何应对。
只见她奋力地拽着男子的脚腕,仰着头露出可怜兮兮的小脸,上面淌着眼泪,弄花了脸上的胭脂水粉,徒添了些狼狈。
她搂着男子的腿,顺势耷拉下脑袋,脸蛋贴在男子的衣摆上,央求道:“少爷,您替若兮说说情,若兮不想毁容,少爷......你最喜欢若兮这张脸了,不是吗?你怎么舍得让若兮毁容呢?”
若兮从未觉着这般害怕过,除了向少爷求救,她再也想不出旁的法子,她紧咬着牙,惨兮兮地又望向男子。
林庭筠只想笑,还以为此人性子多么冷淡,原来是也是个衣冠禽兽罢了。
既然受用了人家,眼见着她要受罚,却一句话不曾维护过,当真是薄凉的很。
坐在石凳上的男子始终波澜不惊,此时露出厌恶的神情,他皱了皱眉,端着酒杯的手一顿,仿若没听见脚下传来的乞求声。
又抿了一口酒,一言不发,脸色冰冷的渗人。
若兮慌了,也许其他人不知道少爷这个表情的意思,可她却清楚的很。
抽噎声戛然而止,扳着男子的腿的手也渐渐失了力气,另一种恐慌从她眼底蔓延而出。
她不再求救了,也不再看向林庭筠,好似绝望的眼睛噙满泪水。
每每少爷出现这样的神情,就意味着他已不耐烦了,而他不耐烦的后果......只有死。
饶是她想开口求救,可不敢再出声了。
相比巴掌、杖刑,她更怕死。
林庭筠将面前的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对这位三房嫡子生出更多的鄙夷和不屑来。
看来他是想置身事外,将不知礼数的若兮推出去,又不为她求情。
就是想表现出自己毫不知情的立场来,可他想得太美好了。
闹闹吵吵的水榭内瞬时安静了,林庭筠的背后已被太阳烤得温暖,一股倦意袭来,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双眸立时蒙上些许雾气,水润的蓝眸半睁半闭,看似不经意的举动下,却在斟酌着如何让这位未来的五哥吃点苦头。
她垂眸看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若兮,毫不遮掩眼底的可惜。
仗着自己被少爷受用了,就以为前程无忧,在主子的庇护下就能无所欲为。
不管是杜氏指使她的,还是她本性如此,都与杜氏脱不了关系。
目光凝在若兮的身上,思索了一瞬才叹了口气,露出些许不耐烦来:“耽误了这些时辰,一会儿还要与三哥哥出府。”
她敛回视线落在琼华身上,浓密的睫毛眨了眨,懒懒道:“不管了不管了,我也懒得管这些破事儿。”
说着就站起身,捋了捋身前的衣裙,垂身弯腰时,眼底全是嘲讽的笑意。
“琼华。”
第254章 杜氏之子
直起身先唤了琼华的名字,眉宇间的倦色愈发明显,停顿了一会儿,才道:“送去祖母那罢,将杜家下人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老夫人听,该怎么处置,让老夫人自个决定罢。”
话音方落,就缓缓露出一抹笑容,斜睨了一眼地上的若兮。
当初程氏再嚣张,身边的丫鬟嬷嬷也不敢明面儿上摆谱,即便是金环,也是安分守己了好几年。
轮到杜氏身上,人还没来,就先让儿子和下人来林家放肆。
如此一来,她对这位杜氏愈发好奇了。
她作势朝着水榭外走着,从头至尾,她不曾主动与那位未来的五哥说过一句话。
就好像水榭内根本没这个人似的,转身就走过了纱幔。
“郡主留步。”
安静的水榭内,从始至终最像哑巴的那个人,终于开口了。
林庭筠脚步一顿,满意地扬了扬嘴角,偏头的目光正巧与他对视上。
寡淡的眼眸里散发着幽蓝的光,冷如冰霜的声音响起:“什么事?在这耽搁太久了,杜公子看了这么久的戏,不会是现在才打算求情罢?”
她不屑的态度在意料之中,被人称为杜公子,他也毫不恼怒。
“下人不懂事,郡主教训了就好,何必闹到老夫人那去,快晌午了,老夫人想必也午睡了,您说呢?”
若兮一听,脸上立即露出些许喜色,匍匐着爬到少爷的脚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娇态无方。
她不想受皮肉之苦,想安生地跟在少爷身边。
“杜少爷的意思......是要让我亲手处置她了?”
她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口一声杜少爷,亲疏远近,立时分明。
“殿下亲自处置,也好平息殿下心中的怒火,杜贺自当任凭郡主处置。”
林庭筠紧接着讥笑了两声,丝毫没给他往下说的机会,薄唇轻启,冷冷道:“杜少爷心底的盘算当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为何在这与你们周旋?莫不是真的认为是因区区一个下人吗?”
她牵着嘴角冷笑着,那双蓝眸仿若能洞察人心,轻易地将杜贺的心思看穿。
杜贺蹙眉错愕,狭长的眸子里不由慌乱,随即又被阴鸷填满,他握着酒杯,肃正道:“殿下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若问心无愧,何故怕我将她送到祖母跟前?抑或是你怕......不,是怕祖母觉着你们杜家目中无人,嚣张无礼?”
林庭筠的气势显然盖过杜贺的狡辩,她噙着笑意的脸露出惋惜之色,啧啧叹了两声又道:“还是怕她......会招出受谁指使,在林家目无尊上,以下犯上,口不择言,贬低侯府?”
一连串的提问,让杜贺再也握不住酒杯,目光冷凝在林庭筠的身上,许久想不出应对之语。
此时他不敢多说,多说多错,不能让她再抓住把柄。
林庭筠鄙夷地瞥了一眼杜贺,不耐地抿了抿唇,声音清冷得即便在如此艳阳下还是寒意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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