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一词,已经代表了她对玉沉渊和楚云笙的下场的宣判。
这也是在楚云笙的意料之中,在看到王后的真实嘴脸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不会放着自己和玉沉渊活着走出去。
然而,之前对楚云笙恨的牙痒痒的耶律靳却止住了步子,他抓住王后的手腕,语气里带着几分祈求道:“母后,可否先将她留下?”
说着,他转过眸子里,目光在楚云笙身上扫了一眼。
那个“她”自然指的是楚云笙。
然而,这个时候耶律靳要留下她来,肯定是没有好事。
果然,在接收到王后疑惑的目光之后,耶律靳道:“她曾对儿臣出言不逊,也侮辱过儿臣,所以儿臣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至少……”
后面的话耶律靳没有再说下去,然而王后却已经明白了过来,她也不阻拦,只道:“那随你处置,横竖他们现在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说着,她便松开了耶律靳的手就要提起步子离开,这个时候,楚云笙的声音却蓦地在她身后响起。
“慢着!”
在王后的眼里,楚云笙的性子也是颇有几分傲骨和偏执的,所以,她并不觉得到了这个时候她会跪地服软求饶,然而却也相信她不会有那么傻。
所以,在她那一声呵斥声之后,王后也下意识的停住了步子,想要看看这女子到底还有什么话要说。
耶律靳也转过了身子,抬眸看向楚云笙。
楚云笙冷哼一声,嘴角亦浮现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她看着王后笑道:“我最后给王后一个忠告,您在请宫里的御医给阿呆兄施毒施蛊的时候,不妨也让那御医给你看看,看看你这身子到底是真的虚弱,还是假装虚弱,看看你这身子到底有没有被人暗中做了手脚。”
话音才落,王后的面色已经大变,她上前一步,恶狠狠的看着楚云笙,再无刚刚的那种嘲讽与自得的神情,她咬牙恨恨道:“你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闻言,楚云笙只摇了摇头,像看个可怜虫一样的看向王后道:“我什么意思,王后娘娘随便找个宫里的御医看过不就知道了?你现在试着深呼吸,看看气息通过肺腑的时候是否还通畅?让你那也懂些功夫的好儿子给瞧瞧,脉象是否平和?”
楚云笙的话还没说完,王后已经试着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等她这口气吐出,她的脸色已经大变。
本来倾国倾城的容貌,此时因为愤怒和惧意而显得有些扭曲。
而耶律靳也连忙抬手按在了王后的手腕脉搏上,这才一探,两个人的面色齐齐一变。
耶律靳不等楚云笙开口,抬手就拔出了身后守卫腰际上的剑,脚尖一点,眨眼间就落到了镂花屏风面前,剑锋一指就将那削铁如泥的剑搁置在了楚云笙的脖颈上,然后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咬牙道:“说!你到底对我母后做了什么?”
闻言,楚云笙似是一点儿也不在意耶律靳放在自己脖颈上的剑一般,她嘴角一扬,便是一抹讽刺的笑意,并冷冷的扫了一眼耶律靳道:“你问我对你母后做了什么,倒不如问问你母后到底是做了什么。我起初进宫为她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她身体里曾经中过毒,但是并不深,因为服下过解药所以对身体并不能构成威胁,只不过余毒尚且还在体内,需要一点事情才能彻底清除,我在回去仔细参悟那毒之后,竟然发现如果没有解药,那毒若是毒发之后的症状几乎跟宫人们描述的辽王暴毙时候的情景一模一样,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作为一位母亲会用自己亲生儿子做踏脚石做棋子来践踏,所以当时我还不曾想那么多,只当时有人给辽王下了毒的同时,为了不害死你,也一并给你服下了解药,而我当时怀疑那个给辽王下毒的人是越王,当时正好你担心越王对你冒犯行不轨,所以,便想让我来借由你身子虚弱为借口来挡下他,恰巧,我那时候也是出于好心,所以在第二次进宫的时候,身上便带上了一味药粉,而这药粉寻常人闻了自然是不会有任何作用,而在中过上次毒害辽王的毒的人闻了之后,就会使你体乏胸闷,脉象紊乱,在一定的时间内,若不能及时的服用我配制的解药……后果可不止是比辽王更惨那么简单,当时的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让你的身体看起来虚弱,至少在寻常的大夫看来就是体虚伤心过度,这样一来才能骗过越王,而算起时间来,等到此间事了,刚好是辽王盖棺下葬之后,我再配制了解药给你,自然也保了你相安无事,却不曾想到,当时的处处为你着想,现在倒成了拉你同归于尽的毒药,王后娘娘,这报应你看着可好?”
“你!你个小贱人,竟然敢谋害本宫!你!”
王后已经被彻底激怒,说不出话来。
而这样的毒越是被激怒,在最后也越容易进入肺腑,如果再迟些服用解药的话,即便能保住性命,也要留下后遗症。
见状,楚云笙的眸子里倒无半点同情之色,她只恨不能立即让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下地狱,下十八层地狱!
“解药!”
耶律靳将手中的剑又推进了两分,霎时间,楚云笙的脖颈上已经擦出了血迹,见状,一直僵硬的立在原地的玉沉渊这时候看到楚云笙脖颈上的那一片殷红的时候,瞬间回过了神,他一手连忙抓过楚云笙拉在怀里,脚腕一转就已经带着她急速的往后退去。
同时,他的另外一只手的手腕一抖,那一枚银针已经带着一抹凌厉的寒光闪现在了掌心并向着耶律靳飞射了出去!
第两百二十五章 抉择
耶律靳的反应也不慢,在看到玉沉渊身子动的一瞬间,他的脚尖一点,就已经将身子如同箭羽一般将自己折射了出去,堪堪的避开了玉沉渊的这一根银针,然而即便是如此,那银针所带上的凌厉劲风还是如同刀子一般在他的脸上刮过一道血痕。
“说起我们无耻,我看你未必差很多嘛!”
耶律靳稳住了身子,冷眼看向此时已经犹如被瓮中捉鳖的玉沉渊和楚云笙两人,脸上的那一道血痕很快蔓延开来,眨眼间就将他的面色衬托的越发狰狞和可怖。
然而,玉沉渊却似是根本就不在意他的讥讽与嘲弄一般,他一手将楚云笙护在身后,一边同样冷冷的笑道:“我跟你们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再者,你还有脸在这里说无耻,不觉得这本身就是个笑话吗?”
话音将落,玉沉渊已经轻笑出来,仿似那是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
然而,只有被他护在身后,贴着他身子站着的楚云笙才知道此时他在用笑意来掩饰什么,即便是笑着的,依然掩饰不住他眼角的湿润,依然控制不住身子的微微颤抖。
那是人悲愤到了极点,痛彻心扉到了极点而还要努力控制所能做到的极致。
也只有玉沉渊能做到这样。
如果换做是她……她不敢相信此时自己是否已经精神濒临崩溃或者痛哭暴走。
此时,玉沉渊的背脊挺得笔直,楚云笙下意识的探出去手来,覆在他的掌心里,此时并无半点暧昧或者旖旎遐思,她只是想借此来传递给他一些温暖,哪怕一丁点儿也好,至少能让她感受到这世间并非全是冰封和残酷。
至少还有这样一抹温情。
然而,玉沉渊的掌心如同寒冰一般,冻的楚云笙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然而她却固执的没有放开,而是更加用力紧了紧掌心,攥紧了他的手掌。
玉沉渊也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意,他回过眸子来,看向楚云笙,对她点了点头,虽然那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里再无往日的精芒,然而此时却多了几抹比浩瀚深海还要深沉的幽暗。
他们的这些小动作都被不远处的耶律靳看在眼里,他眸子里的狠意更甚,抬手便招来了在殿外等候的禁卫军,并对玉沉渊和楚云笙道:“孤劝你们还是最好想想清楚,如果尽快把解药交出来的话,孤还能给你们留一个全尸,否则的话……可别怪孤心狠手辣。”
闻言,楚云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从玉沉渊身后走出,看了看耶律靳又看了看站在原地面如土色呼吸困难的王后道:“心狠手辣?这么说,我们新的辽王是完全不在乎你母后的安危了?你若不能保证我们三人平安的离开,这解药你想都别想!当然,你可以去巡边天下名医,让他们都来给你母后瞧病,只是我不知道你母后有没有命活到他们将解药调制出来的那一刻,不信的话,你尽可以试试,不是想杀了我们吗?何必做做样子叫来这些禁卫军,直接叫上弓箭手来,横竖我们也是被困在了这里,只要你涂着毒药的弓箭往里面一通乱射,我们都不可能活着出去,也不可能再给您新王找任何麻烦。”
看了一眼从殿外涌进来的黑压压的禁卫军,他们身着墨色的铠甲手中拿着长剑,在耶律靳的授意下将整个大殿都包围了起来,尤其是玉沉渊和楚云笙所在的这间有镂空屏风的房间,楚云笙的眼底里倒并无半点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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