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王宫里不比别处,更何况还是在事先没有同越王请示过,连她都未必能轻轻松松进去,更何况还带着阿呆兄,所以楚云笙自然又是好一阵的软声软语,然而这一次阿呆兄却并没有那么好说话,在楚云笙的再三坚持下,他才终于同意在宫门口的马车顶上等着她回来。
一旦是阿呆兄执意要坚持的事情,楚云笙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她就只能坐在马车里,任由阿呆兄坐在右司空府的马车顶上,一路招摇过市一直到了宫门口。
若不是守门的将领将马车连同阿呆兄一起,估计他都要跟自己一同进去形影不离。
许是得了越王的吩咐,在楚云笙才报出自己的身份的时候,那些守城的将领甚至都没有怎么盘查就将她放了进去,并交给了一个引路太监,将她往王后的宫里带。
才转过一道宫门,就有七八个太监抬着一个步撵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走近来楚云笙才知道,原来是她进宫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越王那里,他念在楚云笙身上还有伤,就立即差人送来了步撵。
虽然伤口已经在开始愈合,但是若真的要从宫门口走到王后的寝宫,估计伤口不被崩裂了,也是够她受的了,所以在这时候,看到被越王派来迎接的步撵,楚云笙心底里还是对他这个人存了一分感激的。
没有想到看似残暴执拗的一个人,在某些时候竟然还能如此细心妥帖。
这一点,好像跟她之前见到的越王判若两人。
一路上,楚云笙心里都在这样想着,而坐上的步撵,速度也并不比她走路来的慢,甚至还要更快一些,因为不多时,他们就已经抬着她进了王宫的宫里。
这宫外依然是里三层外三层如同铁通一般的守卫,在看到坐在步撵上而来的楚云笙的时候,他们甚至连问都没有问就直接给让出了一条路,显然是已经得到了消息。
在转过了两个院子,听到那太监的唱报,楚云笙才下了步撵,随着那唱报的太监往院子里走,前脚才踏进院子,尚未看到人,就已经听到了王后嘤嘤的啜泣声。
不用想,那泪美人又在哭了。
楚云笙循着那哭声走到了房门口,在看到屋子里贵妃榻上坐着的那个已经哭的险些背过气的王后的时候,心里就忍不住感叹,这世上怎么有人可以这么能哭。
虽然她也是一个爱哭的,想到伤心的事情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掉下泪来,但是比起面前的这位王后,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心里这样想着,但面上她却还是不得不柔声劝道:“王后娘娘又在伤心了,您身子本就羸弱,可别伤到了身子。”
听到楚云笙的声音,王后才抬起头来,她的面颊上还挂着两滴豆大的泪珠子,然而在看到楚云笙的一瞬间,眼底里却已经立即升腾起了一抹希望和光亮。
“姑娘,是你!”
她的身子也下意识的要站起来迎楚云笙,奈何不知道是因为哭的太久当真伤了身子,还是因为气血不足身子太虚,这一动不但没有站起来,还险些栽倒了下去。
还是楚云笙反应极快,连忙上前一步搀扶住了她,而楚云笙自己则因为这一突然的大动作也牵扯着右边肩胛骨上刚刚才愈合的口子又撕裂了一些,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两百九十五章 劝说
“姑娘,你怎么了?可是我刚刚不小心按压到了你身上的伤口?”王后连忙诚惶诚恐的避开到一边,看向楚云笙的眸子里也满是关切。
楚云笙摇了摇头,故作轻松道:“无妨的。”
说着,她便上前搀扶着王后坐下,不等王后开口,她先道:“我此来,是要王后配合的。”
“配合?”王后抬手拍了拍贵妃榻旁边的位置示意楚云笙坐下来。
楚云笙也不推辞,她后背上的伤口这时候正疼的紧,就这样站着实在是难受,迎着王后那一双不解的眸子,她环顾了四下,确定距离最近的旁人在门外,听不见她们的小声说话,她这才压低了声音道:“王后要救三皇子,可是我们出去之后几经打探,都没有查到三皇子被越王关押在了何处,眼看着先王盖棺下葬的日子近在咫尺,而这时候也正是越王最忙的时候,所以我们必须得尽快找到三皇子被关押的位置,然后才能想到办法救他。”
一听到说是救自己的儿子,王后的双眸一亮,刚刚还凄凄惨惨戚戚的面色瞬间带上了几分欣喜,她下意识的一把攥紧了楚云笙的手道:“姑娘请讲,有什么我能帮上忙能做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只要能救出觉儿。”
闻言,楚云笙才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道:“这恐怕得有劳王后在越王面前做一场戏,只要让越王答应让你同三皇子见一面就可,而我会跟着王后一同前往,记下那处位置。”
楚云笙的话音将落,却换得王后一声无奈的叹息道:“我又何尝不想见一见觉儿呢,可是……我已经试过几次,想要跟他讲,他却是油盐不进,我……”
说着,王后又开始嘤嘤嘤嘤的小声啜泣了起来。
楚云笙只得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继续道:“你便假意已经死了心的要嫁给他,而且对他说,在没有见到三皇子本人的前提下,如何能断定三皇子就在他手上,这样软硬兼施,相信他是不会拒绝的。”
听到楚云笙说到这里,王后才止住了哭泣,她双眸含泪,有些愣愣的看着楚云笙,似乎在消化楚云笙话里的意思,良久才点了点头。
然后,她刚要站起身去做准备,却听见外面的太监又唱报道——越王架到。
声音未落,穿着一袭墨色蟒袍的越王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院子门口。
楚云笙立即站起了身子并抬眸给了王后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王后会意,也点了点头,便由楚云笙搀扶着,走到了门口看向已经走到廊檐下的越王。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王后主动起身相迎,越王显然有些意外,他眉梢一扬,便是一抹得意的笑意挂在了嘴角,并道:“怎的今日里,王后就转了性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从王后那张绝色倾城的容貌上扫过之后,最后落到了楚云笙的身上,似乎是在问楚云笙的。
楚云笙本是低着头,垂着眼帘,在感受到他那一道犀利的目光射过来的时候,她便也不得不抬起头来,回答道:“刚刚民女多了几句嘴,还请越王不要见怪。”
闻言,越王眉梢一挑,那双大眼睛里划过一丝疑惑,但身子却已经擦着楚云笙和王后而过,大步踏进了屋子,并道:“那你都对王后说了什么?”
见他在主座上落了座,王后对外面伺候着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那宫女立即跟着走了进来奉茶。
而楚云笙则搀扶着王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才垂眸道:“民女刚刚来的时候,见到王后娘娘哭的正伤心,然后替王后娘娘把了脉,才发现王后娘娘郁结于心,身子已经虚弱至极,若是再这般下去,即便是痼疾不复发,这身子也熬不住,所以民女以一个局外人的观点来劝导王后娘娘,希望她能从忧郁里走出来,能看到越王对她的好,以民女之见,王后娘娘所焦虑担心的无非是两点,其一,她担心以后会被越王欺辱,然而,民女却是觉得,越王既然这般看重王后娘娘,也定然是将她放在心上的,所以可以算的上是王后娘娘的良人,他日,王后娘娘跟了越王,也定然不会受到半点伤害,而其二,便是王后娘娘最放心不下的三皇子,民女觉得,越王也会爱屋及乌,并不会伤害三皇子分毫,而这两点只要王后娘娘想通,定然也会解开心中的结,从而接纳越王投入到新的生活中去,想来民女刚刚的分析应该是让王后娘娘觉得有两分道理,所以,心情这才缓和了不少,但要完全解开心结,还得缓些时日,只要越王有耐心,我相信王后娘娘会全部都想明白的。”
越王本来还在疑惑楚云笙到底是给王后说了些什么,又或者说他是带着几分猜疑和顾忌的,担心楚云笙这突然的前来王后便转了性子,这两者之间定然还有什么牵扯或者谋划,然而听到楚云笙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且不说她刚刚是否对王后说了这一番话,这话里的真假暂且不追究,他此时听到她当着王后的面这样分析出来,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因此看向王后的眼神里,越发多了几分欣喜和痴迷。
“她说的,可是真的?”他看向王后,眼睛里的光芒满满全是炽热的爱意。
然而,王后在抬头,对上他那双眸子的瞬间就想要避让开来,但脑子里却回想起楚云笙刚刚的叮嘱,便又下意识的告诫自己,要镇定,所以她在眸子躲闪了一瞬之后,又恢复了镇定,并抬起头来迎着越王的目光看过去,点头道:“是的。”
平时,王后在越王的眼里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完全不近人情的冰山美人,即便是他威胁她,即便是她性子柔弱,会担心会害怕,会瑟瑟发抖,然而他却是知道她骨子里带着常人都不曾有的执拗和坚持,对他也是从来都是冷言冷语,像这般正视他的眸子,神色平静的回答他的问题,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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