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未没有想过如自己死了之后会怎么样,但是经过苏景铄这么一提醒,楚云笙蓦地想到自己要真的不幸了,虽然她私心的以为阿铄来陪着她让她很开心,但他只要有这一份心思就已经让她很满足了,她却断然不会真的让他就这么做。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摇了摇脑袋,想将脑袋里这些生啊死的甩了开来。
见到她这样,苏景铄动了动嘴角,正要说什么,却见拱门外走进来一个内侍,远远他就对着苏景铄跪下行礼道:“皇太孙殿下,沈将军和黄尚书已经在御书房候着了。”
闻言,苏景铄微微颔首,示意他退下,这才转过眸子来对楚云笙道:“这几天事情实在太多,难得今天这会儿得了闲,现在却又要去忙了,这里忙完我就直接去元府,晚上你一个人吃饭,莫等我。”
楚云笙自然知道他陪着自己的这会儿工夫已经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时间了,连忙从他怀里站起身来,笑着道:“谁说我要等你吃晚饭了?快去吧。”
说着,苏景铄才站起了身子,由着那个内侍为自己整理了一下衣冠,末了还深深地看了楚云笙一眼,这才提起步子往拱门走去,然而,他才走出去两步,却被楚云笙叫住了。
她上前一步,跟上了苏景铄的步子,并从头上拔下一根碧玉簪来,交到苏景铄的掌中道:“这根簪子是我在卫国皇宫的时候找到的,我娘亲出嫁前曾喜欢戴的,我一直带在身上,麻烦你帮我将这个放到阿霜身边,让它陪着她一起,就说我就……不去送她了。”
那根簪子,对于她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东西,林叶霜从来都是粗枝大叶的,头发只是随意的盘了起来,很少戴一根像样的发簪,楚云笙将这个留给她,一来是让她知道,她这个朋友对于自己来说有多重要,二来,她还抱着一丝幻想……到了另一个世界,娘亲若是见了这发簪,也应该是格外的亲切,她和阿霜就都不会寂寞了……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已经有了几分哽咽,苏景铄握住的那根簪子,并顺势将她揽在了怀中,用力的抱了抱,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他想说的,想安慰的话语,楚云笙都已经明了。
良久,楚云笙才终于从他的怀里挣扎了出来,抽了抽鼻子道:“我没事的,你快去忙吧。”
闻言,苏景铄这才点头,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转身依依不舍的离开。
等到苏景铄走后,楚云笙刚刚面上强撑着的坚强才瞬间垮了下来,她站直身子,抬眸看向天上,看着蓝天白云,粉黛红杏,想象着那一袭似要燃尽芳华的红衣女子的面庞,眼底里不由得又滚出两行热泪来。
然而,不等她努力吸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却见一白色娟帕突然从天而降,当头对着她罩了下来,正正的落在了她的面颊上。
楚云笙一怔立即抬手揭下,而同时,院子的宫墙边上,居然如同鬼魅一般多了一抹天水之青的身影。
而此时,他正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坐在墙头上看着她。
毫无疑问,刚刚那娟帕就是他扔过来的。
哎?
楚云笙一怔,连刚刚的悲伤和难过都忘了,她突然想到,阿呆兄几时是会用娟帕的人?
这样想着,她才将那娟帕拿在手中摊开,这一看,不由得又是一惊,这娟帕的质地居然是上好的云锦缎,而待她将整个娟帕展开,却只见素白的娟帕上只有一角绣着一个涓涓小楷字——“文”。
这云锦缎十分珍贵,一般也都是皇亲贵族才用得起的,而阿呆是从哪儿得来的。
心底不解,楚云笙不由得抬眸看向那张青铜面具下的清澈无波的眸子,并扬了扬手中的娟帕道:“这是谁的?”
闻言,阿呆点了点头。
楚云笙一时间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她走近了宫墙些许,拿着那一方娟帕,试探性的问道:“是你的吗?”
阿呆认真的看着她,那双清冽无波的眸子里依然没有半点波澜,旋即点了点头。
这一回,楚云笙更是不解了,阿呆能从哪里得来这娟帕的呢?怎的从前不曾见到他用过?不过想到这一点,她又生出一分恍然来,她从前也不曾在他面前这么哭过啊!
许是他看不过去了,这才扯出这块娟帕来想让自己擦擦脸,但是知觉却告诉她这娟帕对于阿呆兄来说,很重要。
楚云笙小心翼翼的将那娟帕叠好,抬手递给阿呆道:“是你娘亲的吗?”
寻常哪个男儿家会留一个女子才用的娟帕在身上呢,阿呆的沟通表达能力有缺陷,楚云笙只能一点点的循循善诱。
然而,这一次,阿呆接过来楚云笙递过来并没有用到的娟帕,小心翼翼的揣在了贴近心口的位置,然后却摇了摇头,正当楚云笙心底的疑惑更甚的时候,他却又眸色一动,点了点头。
楚云笙一时间就有些糊涂了,这到底是还是不是呢?
但无论哪一种,多半都是跟他的身世有关的罢?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病情恶化
楚云笙虽然好奇,但见阿呆兄一副并不愿意多言的样子,她也只好将自己的好奇心揣回了肚子。
经过阿呆兄这么一干扰,她的情绪也好了很多,没有那么难过了,见天色尚早,她便招了两名宫女,陪着自己往昭华宫的方向而去。
虽然苏景铄已经派了御医去看楚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并不能原谅他,但楚云笙还是可以感觉的到,他还是在意这个父亲的。
所以,即便是为了阿铄着想,她也想亲自去看看,确定一下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到底是如何了。
不只是上阳宫的宫人们知道楚云笙对皇太孙殿下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就连整个楚王宫甚至楚国的权贵们私下都已经传遍了。
宫里宫外到处都在议论着皇太孙殿下带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并留在上阳宫中,不宽衣解带亲自照料了三天三夜的事情,虽然事情的真相是苏景铄在御书房连夜处理朝政,疲惫了回到上阳宫后就在昏睡着的楚云笙的床边靠着小憩一会儿之后,就继续批阅奏折处理朝政了,然而人们愿意相信的依然是那个带着旖旎味道的八卦。
所以,才在楚云笙这一觉睡醒之后,感觉整个宫里的宫女太监甚至连站岗的侍卫看她的面色都有些不一样了。
每个人见到她都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姑娘,一听她有什么吩咐,立即就有人争着忙不迭的跑去准备。
比如现在,她带着两名宫女往昭华宫的方向前去,一路不知道碰到多少个宫女太监和有些位份的掌事嬷嬷,他们远远的就已经对着她弯下腰来,这一点让她很是意外,还以为是苏景铄专门有吩咐下去过,实际上,宫里头的人眼观鼻鼻观心,眼力见儿可厉害着呢。
从上阳宫出来,一路到昭华宫,虽然不算远,但按照楚云笙现在的体力,却还是走走歇歇,走了一刻钟。
等到了远远能看着昭华宫的玉石阶的时候,她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了,扶着白玉栏杆咳了好一阵子,一旁的宫女机灵拿出了帕子来,楚云笙及时的接了过来,堪堪的将最后咳出来的血兜了起来,否则只怕要失态了。
将那一口血咳了出来,顿时觉得肺腑里轻松了许多,她站直了身子,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瞧见前面走来了一道穿着墨色华丽厚重朝服的男子。
虽然是一席墨色华服,却依然不掩他一身飘然绝尘的仙,只是衣衫太过正式和厚重,越发衬托着他单薄的身子体不胜衣。
然而,还隔着老远的距离,楚云笙已经能闻到那一缕独属于他的清凉又华丽的气息。
只是他的面色苍白,似是比最初楚云笙才遇见他的时候更加虚弱了几分,一见,楚云笙蓦地生出几分心疼和不忍。
远远,看到楚云笙,他苍白的面色上也旋即是毫不掩饰的一喜,他垂眸,对楚云笙笑道:“身子可是好了?”
他的声音似是天生便带着能让人安定心神的作用,楚云笙刚刚还翻涌的气血和尚未平定的情绪,也莫名的因为他的话而平复了下来,她提起步子,迎着他走去,并回以一笑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苏先生才对。”
说着话间,楚云笙已经走到了他身前,他身后是一株开的正盛的白玉兰,与他的容颜相比,竟然非但没有让他的容颜失色半分,反倒衬托的他的气质越发姣姣。
闻言,苏宗宸笑着摇了摇道:“我们也算是有着过命的交情了罢,你就不能对我的称呼随便点,怎的不是公子就是先生呢,当你也可以跟着阿铄叫我小王叔,如果觉得难为情,叫我阿宸也是可以的。”
他的眉宇间带着一片宁静和平和,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却并不是真的在介意,如此一来,倒真显得楚云笙有些见外,然而殊不知楚云笙对他是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对朋友之间的尊敬和崇拜,要知道,她眼前的这位,可是名动天下的苏先生,苏宗宸,是天下文章第一人!是那些儒林名士都顶礼膜拜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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