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怀玉没有起疑,青司走到一旁的桌边,拿起了桌上的纸笔,她不知如何是好,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离开叶怀玉身边。
他救了自己,可是自己却不想连累他。
纸条写了又撕,撕了又写,直到天亮这才写定一张。
天色阴沉的厉害,青司刚一推开眼前的房门,却听得何必传来叶怀玉的声音。
“你要去哪?”
青司又好笑又无奈,“寒冬腊月的,我起的这样早,你说我要去做什么?”
“起夜就起夜,说这许多做什么。”叶怀玉裹紧了身上的白熊披风“我陪你一起去。”
“不是吧,”青司简直哭笑不得,“不过就在楼下,有事我会喊你的。”
“我是认真的。”
叶怀玉斜睨了青司一眼,“那高秀德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的,不止是我要这样想,你也要这样想。”
“我知道。”
青司对着叶怀玉宽慰一笑道,“放心吧,能在京城这个人吃人的地方活的这么久,我也不是吃素的,只不过……”
青司看看楼下,又看看面前的叶怀玉,“现在我可以下去了吗?”
“去吧,有事叫我。”
“遵命,舅舅。”
青司笑着下楼,刚一转过身去,脸上的笑意就收敛的一干二净。
竟然用我最为珍视的东西,用来威胁我,这种心情,有一天我也一定要让你尝尝。
端着水准备撒扫的店小二,一看见青司还上前热情的打招呼。
“废话少说,你们是高秀德的人吧,告诉我,怎样能离开这里。”
“这位客人,茅厕在这边。”店小二笑着指向其中一个方向,另一只手却向着相反的方向比划着。
青司看的垂下眼去,看来,他们确实已经万事俱备,如今剩的就只是自己这阵东风了。
沙漏里的沙子簌簌而落,叶怀玉依着门扉而站,却不见青司回来。
有人急促的踏着楼梯上来,店小二刚一冒头,就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这……这位客人,刚刚有人让我将这东西给你。”店小二挥了挥手里的信封,抬手抹去了自己额上的冷汗。
竟然现在才出招?
叶怀玉还以为这信出自高祖帝之手,展开一看才发现这信是青司所写。
与你同行太过聒噪
我要去寻找我的天空海阔
勿念
“她人那?”叶怀玉看向眼前的店小二,眼中杀气将桃花眸的美态搅的粉碎。
“谁?”店小二简直吓懵了,他哆嗦着腿脚,舌头也不由自主的打着结。
“戴面具的客人买了马厩的马往西去了。”
西?
难道她要去陇西?
“该死的,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危险吗。”叶怀玉没有多想,跃上马背,向着西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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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摄政王的女人是何滋味?
等到那一人一马在阴沉的天气下消失,青司这才推开眼前遮掩的草料,从马厩里走了出来。
店小二正在梳理马匹,见青司走出,他将手上握着的缰绳递上。
“我很好奇,现在只剩下我一人,你们龙骑卫若想杀我,岂不是易如反掌。”
“龙骑卫各司其职,我接到的命令是引导你到达你需要去的地方,杀不杀你,不归我管。”
“看来在你眼里,我已经是一个死人。”
“龙骑卫从来没有完不成的任务。”店小二将手上的缰绳又递上少许,“你只有三日的时间,再不走,就只能给他们收尸了。”
青司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她骑在马上看着这个与常人无异的店小二。
“你说龙骑卫从没有完不成的任务,难道高秀德没让你们去刺杀梁王吗?可你们做到了吗?”
“你们会的在我看来,也就只剩下不择手的逼迫一个女人罢了。”
“祈祷我回不来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亲手将这西周给毁了。”
乌云压境,天色阴沉沉的让人透不开气,风夹杂着枯草打着旋把那听上去好似笑话一般的话语,传出很远,很远。
忘了这一路是怎么赶来的,心是静的,亦是冷的,被寒风吹的干裂的手指紧紧的攥着缰绳。
风刮在她的脸上,可是已经被冻僵的脸颊,早就没有了任何直觉,周围飞快退后的场景,随着马匹的起伏不断跳动。
因为骑在马上的时间太久,就连周围的景象都有些模糊起来,可是尽管如此,青司也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要停下,不要停下。
快要接近京城的时候,马匹累的迈不动步子,而趴在马背上的青司更是觉得自己自脊背一下,已经变得不再是自己的身体。
困乏,疲倦,担忧,一切的一切都在向着青司铺天盖地而来,她强撑着,却发现自己根本撑不住。
“砰——”
跑了三天三夜的千里良驹,双膝跪地倒了下去,而在他背上的青司,也被一同甩落出去。
身下是粗砺不清的细碎石子,它们硌在青司快要无知无觉的脊背上,提醒着青司她还活着。
可是她的腿却好像已经麻木,再支撑不了她站起。
青司躺在地上,等着自己的腿脚恢复直觉。
天色阴沉的可怕,犹如酝酿着一场迟迟不肯落下风暴。
待腿脚稍稍恢复一点,青司就撑着地面怕了起来,双腿好似是被人接上的一样,又酸又麻又痛苦,可是青司不敢停下分毫,因为今天就是第三日,而她离风波林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要走。
一开始,马匹躺在地上还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气,可是很快它的口鼻就溢出许多白沫来。
看上去,这匹马是不行了。
青司看看压的越来越低的阴云,又看看望不到头荒原,剩下的路,能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她踉跄的迈着每一步,明明已经几乎到了极限,可是她仍旧尽可能的提高速度。
风在耳边呼啸,青司从没有那么憎恨自己只有如此柔弱的两条腿,她很怕,怕她没有按时到达,怕百里玉影那里会出现什么变故。
她那么无助的哭着,却不敢停下自己迈动的步伐……
青司看着自己细若无物的脚踝,即使不用看,她也知道那踝骨和筋脉是何等的脆弱。
彼时跑的艰难,却从来没有想过,那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跑动。
酒坛被人举起,冰凉辛辣的酒液,混着这漫天飞雪被青司仰头灌下,她无助而茫然的依偎在坟莹之上,竟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飞雪落满她的肩头衣袖,为她身后散落的灰白长发添上寸寸荒凉。
她赶到了,尽管晚了半个时辰,尽管摸爬滚打,蓬头垢面,可是那时的她却是那么欣喜,因为她终于赶到了。
风波林里荒凉的山神庙,被捆绑在木架上的百里青司和白芷。
百里玉影垂头绑在木架上,零散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使得青司看不见她的样子,可是那尚有起伏的身体却在告诉青司,她还活着。
四周空无一人,青司急忙跑过去检查百里玉影的伤势,可是她的脚步还未迈出,就又震惊的停下。
听到声音,垂着头的百里玉影终于抬起脸来,她的面容依旧臻致美好的不似凡人,可是青司只看了一眼,就失声痛哭。
她的母亲依旧美丽,可是那双眼睛却被人生生剜出,血迹沿着眼眶撒了满脸,将那张脸切割的支零破碎。
青司掩唇痛哭,她不敢发出声响,怕这声音惊动了百里玉影。
“是青司吗?”
即使青司没有出声,可是百里玉影依旧感受到了那种微弱的呜咽声。
“是我。”
青司上前解着捆绑住百里玉影的绳索,“我来救您出去。”
“青司,快别管我了,这都是他们设下的计策,你快点走,他们就埋伏在这里。”
“埋伏?对付区区一个女人,我们可不需要埋伏。”
有声音从山神庙里响起,原本空无一人的山神庙,好似凭空一般冒出三个人来。
“你们要的是我的性命,如今我来了,快将我母亲放了!”
“来的还挺快的。”
巳蛇把玩着手上的沾血的匕首,“你怎么不再晚上半个时辰,这样我就能将她的耳朵割下来了。”
猩红的舌尖,舔过匕首上的血迹,阴沉的眼底,闪过一丝疯狂。
“嫩白如玉,小巧莹润,与她那双眼睛一样,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品。”
青司一口银牙咬的铮铮作响,这些人竟敢!
“呦呦呦,这是生气了吗?”巳蛇阴测的笑着,“真不明白,不就是对付你这种女人,用得着我们三个全都出来?”
“忘了主子怎么说的了,不可轻敌。”
午马戒备的看着青司,“柴薪准备好了吗?这次可不能露出一丁点的蛛丝马迹,若是被摄政王知道了风声,恐怕主子第一个不会放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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