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处处以国公府为借口,让老夫在他身前替他做挡箭牌,他做下多少置我们于死地的事情,老夫居然半点没有察觉到他的野心,还这么眼巴巴的帮着他,老夫如今简直恨不得杀了他!”
如果不是李修然身居高位少了忌惮之心,突然接了李映月入府,让李锦悠突然生出怀疑,他们就不会派人前去调查李映月的底细,更不会知道李修然这些年居然瞒着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情。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他们还会被那个口蜜腹剑无耻至极的男人蒙蔽多久?
想起之前那些前去调查之人所提及李修然这些年所做的布置,苏穆就忍不住心寒。
一桩桩,一件件,事事针对庆国公府……
那个心性狠毒之人,居然早就对庆国公府生了异心,甚至于他早就恨不得除了庆国公府,除了他们。
如果两府没有翻脸,他们势必会一直支持相府,处处维系两府关系,竭尽全力帮助李修然和李景铄,等到临了了,恐怕到死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到底是什么人对他们下的手。
而一旦庆国公府倾塌,他和苏清河,乃至庆国公府上下再也没有压制李修然的东西,李修然便再也没了任何忌惮。
到时候他会如何对待苏眉,会如何对待李锦悠?
苏穆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一阵不寒而栗。
“老夫简直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苏欢将剩下的棋子扔在棋盘之上,沉声道:“祖父不必如此气恼,这些年是我们大意了,才会这般看不清李修然所图。其实他做的事情早就昭然若揭,只是我们都太过相信他才会毫无防备,好在现在知道的也不晚。”
“李修然很多布置都还不敢放在明面上来,而且如今庆国公府和相府在外人眼中早已经翻脸,没有人会再把两府看作一府之人,李修然就算再想要借我们生出什么事情来,那也要看我们同不同意。”
“更何况……”
苏欢面露冷容,一双星眸里闪烁着寒光。
“单就他停妻另娶,纵容外室女夺权陷害当家主母,用外室之身葬于发妻之墓的事情就足够让他焦头烂额,悠悠众口皆惧流言,只要我们想,就能让李修然从此不得安宁!”
“至于那个李映月,她欺瞒自己的出身年岁,企图蒙蔽圣听嫁入皇室,欺君就是死罪,单就这一条,我们就能让她不得超生!”
苏穆闻言怒哼一声。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否则他怎么肯这么容易放过那对狗男女?!
苏清河却是在旁皱眉道:“想要对付李修然他们父女自然是无碍,可是眉儿怎么办?她如今还是李修然妻子,相府一旦败落,首当其冲受罪的就是眉儿。还有锦儿也是,无论李修然如何不堪,他始终是锦儿的父亲,锦儿身体里流着的也是李家的血脉。一旦李修然真的出事,牵累宗族,锦儿也必定会受到牵连。而一旦被人知道锦儿出手对付李修然,哪怕有天大的原因,也是大不孝。”
“世人本就不宽容,更何况是对一个女子,锦儿若是背负了这样的名声,她的将来该怎么办?”
苏穆闻言紧紧皱着眉头。
苏欢闻言沉声道:“就是因为姑姑和锦儿,所以我们到现在都不敢随意出手。务必要先想一个万全之策替锦儿和姑姑脱身,咱们才能出手对付相府的人。”说完后他抬头看着李锦悠说道:“锦儿,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苏欢眼中,李锦悠聪慧绝伦,心计谋略世间罕有,绝非普通遇事慌乱不知所措的女子。
李锦悠坐在一旁,手中的信纸早已经被重新抚平放置在一旁的桌上。
她脸色沉静,一双如水的眸子里闪烁着冷寂寒芒,手指轻抚着指节红唇轻启道:“李修然停妻另娶,单就这一条,就足以让娘亲和他和离而不受任何人指责。只是就像舅舅说的,世人对女子本就不宽容,想要让娘亲完美脱身,让李修然无立足之地,让所有人见到娘亲只会生出怜惜之心而不敢有半分怠慢,就需要好好筹谋一番,不能让娘亲的名声上沾染到半分污点。”
苏穆闻言皱眉:“那你娘亲那里?”
“祖父放心,娘亲虽然不知道李映月的事情,可是她对李修然早已经死心,若不是因为怕我无法自处,她恐怕早就生出离开相府之心了,否则那一日外公你们前往相府和李修然吵闹之时,娘亲也不会推波助澜让两府彻底决裂。如今出了这种事情,以娘亲那刚烈的性子,恐怕宁肯玉石俱焚,也绝不会再与李修然虚与委蛇。”
苏穆闻言松了口气,而苏欢却是抬头看着李锦悠道:“你替姑姑想好了退路,那你呢?”
第368章 就选他了吗?
李锦悠淡淡道:“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李锦悠浅然一笑,并未多言。
苏欢皱眉看着李锦悠脸上的笑容,完全没有看出半丝勉强之色,更不像是逞强之言。
苏欢不由心中急转,苏眉从相府脱身并不算难,就像李锦悠刚才说的那样,错本就在李修然那边,只要好好筹谋一番,让李修然身败名裂成为世人皆知的忘恩负心之人,苏眉这个从头到尾都被蒙骗的可怜人自然能得所有人怜惜,可是李锦悠呢?
她无论怎么说都是李修然的女儿,身上流淌着李家的血脉,哪怕苏眉当真和李修然和离,李锦悠也断然没有跟着苏眉离开相府的资格,否则她就是忤逆不孝。
子不言父之过。
李锦悠如今有封诰在身,到时候言官御史,文人士子的唾沫星子都足以淹死她。
李锦悠想要脱离丞相府,到目前来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嫁娶之礼进入别府,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嫁入夫家之后,李锦悠自然也就不再是丞相府的人。
想到这里,苏欢突然想起之前在茗峰阁内见到李锦悠和景王的场景,当时景王虽然一如既往的冷漠寡言,可是在面对李锦悠时,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难得的温和之色,甚至于两人之间的互动看着有种难言的默契。
那种神色……
苏欢微微睁眼,抬头看着李锦悠满脸肃然道:“你已经决定了,就是他了吗?”
李锦悠当然知道苏欢口中的“他”是谁,毕竟之前让苏欢在茗峰阁内和陈沣见面,甚至于让苏欢参与之前的事情之中,亲眼见到景王和她在一起的情景之时,她就没想过要瞒着苏欢他们。
她更明白苏欢此时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锦悠淡然点点头,无比笃定道:“是他。”
“为什么会选中他?”
苏欢紧抿着嘴唇沉声道:“这京中有那么多更好的选择,虽然没有几个能够比的上你,让你嫁过去会委屈一些,可是等到婚后手掌一府却绝不艰难,你为什么偏偏要选中他?锦儿,你可知道他如今的处境,他的身份?除非他肯放弃兵权,否则陛下是不会容得下的他的,而且他的身体……”
景王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几年景王时常居于府中,每当发病之时甚至会惊动整个京城,太医院的人前往景王府的日子甚至比在宫里替宫中贵人诊治的时间还要多。
京中人人都在盛传,景王体弱无药可医,活不过三年,他这样的身子,锦儿嫁过去一不小心岂不是要替景王守寡?
李锦悠自然知道苏欢的担忧,浅笑着开口道:“二哥难道也相信坊间传言?他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上次我离京时,就是和他一起前去边城替他疗毒。至于兵权,只要他不放手,陛下又能拿他如何?二哥你别忘了,这天下可不只一个晋国,元梁和南楚对晋国一直虎视眈眈,陛下敢冒着国破之危贸然对他出手吗?”
说完之后,李锦悠脸上笑容更胜一筹,轻点着棋盘上的棋子说道:“更何况就算没有兵权又能如何?二哥你当真以为他能立足京城,让陛下忌惮,至今仍旧要想尽办法命太医用珍奇之药吊着他性命,生怕他不小心丧命,当真的只是因为他手中的兵权吗?”
苏欢微微瞠目:“不是兵权还能有什么?”
李锦悠不答反问道:“二哥以为茗峰阁如何?”
苏欢不解李锦悠为什么会突然变了话题提起茗峰阁,可还是下意识回答道:“茗峰阁自然是好的,这京中恐怕也没有茗峰阁的人办不到的事情,当年茗峰阁崛起还在京中掀起一番血雨腥风,就连陛下对于茗峰阁之事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从来不愿过问得罪。只是那茗峰阁来历神秘,到现在也无人知道茗峰阁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等等!”
苏欢说道这里整个人突然一怔,下一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抬起头来看着李锦悠,面露惊容的哑声道:“你不会告诉我,茗峰阁是他的,他就是那个来历神秘从未露过面的茗峰阁主?”
“不然呢?”
李锦悠见到苏欢震惊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他如果不是茗峰阁主,二哥觉得我凭什么能够调动茗峰阁的人为我们所用,又凭什么能够安排二哥和陈沣、王比槐等人在茗峰阁中相见?那地方可不是人人都能进得去的。”
苏欢听到李锦悠的话后,整个人倒吸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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