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目流转,神光离合,很快刚刚进去通传的内侍监已经一溜小跑走了出来,看到这个男子以后,恭肃行礼,“仁郡王,皇上有情。”这男子不是旁人,乃是景仁,以前那个任何事情都没有出息的景仁。
以前那个在田猎现场非常厉害的景仁,他射落的动物全部都是麻雀,只有楚瑾泉在很早以前看到了他隐忍背后的天赋,他轻轻一笑,轻轻踏入奉先殿,裙角飞扬,旁边的内侍监足尖轻点,已经掀开了珠帘翠幕。
景墨在沉思什么事情,看到仁郡王的到来,一脸的惊喜,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暖阁,说道:“这里批阅奏章,自然是不方便说话的,你我到暖阁去。”景仁也是很久没见到景墨了,此刻看到景墨,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而绚烂。
跟着景墨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左手旁的一个暖阁里面。
第1卷 第370章:如此女子
第370章:如此女子
景仁轻轻举步,看着走廊上盛开最为繁盛的花朵,幽香袭人,有一种淡淡的甜腻包裹住了自己。初初闻起来,倒是尚可接受,不过时间长久,身体本能就会排斥起来,一种让人想要呕吐的感觉在慢慢的形成。
这里,还是先帝执政的时候,自己曾经来过。
但是这里,目前看来已经旧貌换新颜,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文过饰非。走廊上的衰草枯杨早已经变成了绿油油在风中搔首弄姿的金柳,日光澄澈,铺天盖地而来,给人一种莫名的欣慰与满足。
踩着这样的日光,自然是比较闲适的,比较惬意的。然而他的心中没有任何的闲适与惬意,刚刚还唇角含笑,随着脚步慢慢逼近奉先殿,笑容已经不知不觉开始隐匿起来,景墨执政三年。三年中并没有召见过自己,这一次究竟是所谓何来?
他自己想不到,也想不通。正走到这里,花木扶疏中有女子嫣然一笑,景仁看到了,是濮阳芷珊,濮阳芷珊笑过了以后,轻轻拂动花木又是退回到了原处,闲庭信步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游园踏青。
景仁很久没有见过这个女子了,就连濮阳芷珊目前都打扮的莺莺燕燕,站在争奇斗艳的百花丛中,自然有一种超拔于天地之间的高华与优雅,但是她嘴角始终有一个恶毒的微笑,她这是在清君侧。
旁边的丫头一笑,指着景仁的背影。“娘娘,这一次去了,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知道就好,何苦要说出来,这皇城里面,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不可以说,有些事情是可以说但是绝对做不得的,乘着现在年轻有为,就要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你看如何呢?”
“娘娘智计无双,要说到人中龙凤,娘娘自然也是概莫能外,奴婢恨不能及,真是佩服之至。”一边说,一边轻轻的笑着,两人窃窃私语,但是景仁一个字儿都没有听清楚。
这一路过去,层层殿阁,选迭廊房,他几乎没有迷路,要不是身旁有内侍监护卫并且作为向导官,几乎自己已经云深不知处,好在身旁的家伙时不时的指点一二,时不时的带着景仁往前走。
紫华城,巍巍万道彩云遮,艳艳千条红雾绕。过了两路松篁与一林桧柏。以后,这里就是后殿了,景墨此刻已经困倦,毕竟五更起来又是上朝又是披览任何人都会没有力气的,他力倦神疲,轻轻伸手撑着下颌,看着外面的松篁。
这里,云深不知处,衬托的这些老树木一片无年无纪而又清幽的图景,从一林桧柏走出来一个内侍监与一个男子,景仁始终嘴角含笑,心虽然在不停的下沉,不过终究还是忍耐住了那种喷薄欲出的悸动。
很快,过了最后一个抄手游廊,这内侍监轻轻的颔首,“王爷在这里稍候,老奴到里面去通传。”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拂尘去了,那动作点头哈腰到了极点,几乎没有将身体的上半截贴在了地面上。
景仁开始紧张起来,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可以说刚刚成年,但是在政治的牺牲中,已经开始变得畏首畏尾,他想过这一天,但是为了阻止这一天的到来,从十年前,甚至更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韬光养晦。
先帝驾崩以后,他不敢举哀,母后死亡以后,她也同样不敢嚎啕大哭。纵然知道这事情里面有一种别人都看不透的迷雾,不过自己终究还是忍耐住了,他在等机会,等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
东陵国危机四伏,曾经也有人问计于自己,他当时从马背上因为醉酒跌下来不省人事,整整昏睡了三日,已经过于谨小慎微了,自己并没有任何一步是行差踏错的,为何到了此时此刻,他还是不愿放过自己。
难道身在帝王家,只能这样子吗?他满心的痛楚与懊丧,等着。目光左右打量了一眼,旁边的花木中闪过一个女子娇俏的声音,能够到内庭的女子只有一个,濮阳芷珊。
这些年都说了,濮阳芷珊是景墨的入幕之宾,是智囊团中的智囊团,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这一个人究竟是多么厉害。
但是,终究还是明白了,自己此次前来,与这女子的枕边风是脱不了干系的,他无计可施,焦急中,已经看到前面朱红色的门帘轻微打开了,露出刚刚那一个内侍监的脑袋,半个脑袋轻微晃动了一下。
人已经毕恭毕敬的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轻轻的站定了脚步,站在了景仁的旁边。那白多黑少的眸子看着景仁,就像是古井无波,就像是死水微澜,景仁就在想,一个人怎会有这样一双冷漠而又没有感情的眸子呢?
而自己给这个内侍监的感觉,也是一模一样,这内侍监也同样在想,一个人怎会这样无知无识,这双瞳孔让人联想到的是幽深而又狭长的隧道,那种冰凉而又深沉的古井,深不可测中带着一片黑暗的茫然与探索。
二人眸子诡谲的交融了一下,目光微微轻颤,内侍监立即一笑,“仁郡王,皇上有情了。”这边说,那边已经一笑,挥了挥手。“如此,有劳公公了。”
两人继续一前一后的走着,前面的人照旧还是一脸卑谄足恭的模样,后面的人则是一脸的平静无波,花木中的女子笑声虽然比较低哑,不过终究还是让人听到了,景仁头皮一紧,尽量让自己表示的平静。
因为,如果要杀了自己,已经在很久以前开始了,景墨之所以没有痛下杀手,说明自己多多少少还是有用的,这一次的召见无疑是会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过他还是逆来顺受,暂时并不敢发怒。
到了内庭外,这里需要脱剑脱履,景仁立即按部就班,就要伸手解开自己腰间佩戴的一柄青铜长剑,但是内庭中发出一道华丽的声线,“脱履即可,不用解剑。”景墨的声音,他这才稳固了一下心神。
将官靴脱掉了,然后大步流星到了屋子里面,屋子里面虽然有热烈的阳光,不过终究还是有阳光龙找不到的地方,景墨目前所在的位置,阳光不但是龙找不到,而且可以说是沉寂在了一片深沉的黑暗中。
这样的黑暗让人联想到冰冷与死亡。他调整了很久的适应能力,这才发现了在条案后面的景墨,首先嗅到一股让人心旷神怡的檀香味,接着就看到了焚香之人,他的举止看起来是那样的悠闲散漫。
景仁看着景墨,立即行礼,“臣弟讲过皇兄。”
“你我难兄难弟,何苦多礼,过来坐。”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景仁上前一步,席地而坐,刚刚落座以后,旁边的内侍监已经一排一排整齐划一的离开了,残余两个人,倒是有点莫名的尴尬。
景墨微微一笑,“你很久没有过来了,这一次你知道朕让你来的目的吗?”
“皇上召见,自然是有原因的,臣弟洗耳恭听就是了,臣弟一向疏懒,又因为旧病缠身,很难上朝的,这一点皇上应该也理解臣弟。要是皇上果真执意臣弟上朝,臣弟倒是应该好好上朝的……”
景仁一边说,一边用那双明珠生晕的美眸看着景墨,景墨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着说话,朕准允你坐着,你我本就是自家兄弟。”自家兄弟?他为何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种自欺欺人。
为何景墨在说出来这几个字儿的时候也是自欺欺人的感觉,两人均轻轻一笑,景仁不得已,只好告罪坐在了那里,有内侍监过来奉茶,景墨将手中的奏疏丢开了,然后在很多里面抽出来一个,递给了内侍监。
“你看看。”
景墨只说了三个字,他刚刚要喝茶,但是看到递过来的圣旨,立即毕恭毕敬的接住了,究竟是要做什么?景仁本来就是君子端方之人,虽然聪明异常,不过并没有料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会改变自己一辈子。
他握着那一张圣旨,美玉莹光的眸子仔细的看着,看着看着眉目间隐然有一股淡淡的嗔怒。不过很快还是压抑住了,“皇兄,此乃番邦的奏疏,皇上意欲何为?”这是一张景墨连夜微操出来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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