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姚释的脸色也很难看,“就算是南王世子,也不能把这方子交出去!”一旦交出去了,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长生抿了唇,转过身便往旁边的烛台走去。
“公主——”姚释看出了她的心思,忙喝止,“公主莫要……”他快步走了过去,“拦在了她的面前,公主,这方子若是泄露出去对大周来说是后患无穷,可若是掌控在朝廷的手里却是百姓之福!公主,朝廷的盐政对百姓来说是有些苛刻,可并不是朝廷不爱惜百姓,而是因为产盐地稀缺,每一年产出的盐更是不多,朝廷不得不设下严苛的盐政以维持安定,可若是朝廷有另外的产盐地,那盐政是可以修改的!公主,这方子对百姓来说至关重要,对朝廷来说也是如此!公主,臣知道公主担心什么,可百姓才是大周的根啊!”说完,直接跪下了,“请公主为朝廷为百姓三思啊!”
长生如何不知道这些?可是她是长生公主,是裕明帝的长生公主,是秦氏皇族的长生公主,她首先要做的便是维护皇权的统治,不惜一切代价去维护,还有便是大周江山的千秋万代!
皇权?
千秋万代?
长生身子微微一震,眼里有着震惊,对自己的震惊,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被同化的如此彻底?
“公主……”
长生合了合眼,最后还是留下了那方子,“姚大人,若方子一事传出去,本宫便灭你九族!”
“臣誓死收口如瓶!”
……
刘绿珠说出来了之后却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他们也没有人来告诉她有没有用,她只能焦急地等,可等来的却是长生要带着她离开徐州的消息。
“要去哪里?”
“等到了你就会知道了。”长生不敢去看眼前小姑娘的眼睛,“在离开之前,先安葬了你的家人。”
刘绿珠更加的不安了,“我……”
“你若是想为你的家人报仇便不要多问!”长生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冷凝了下来,“义庄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墓地也是风水好地,凌光会带你过去的。”说完,便转身离开。
刘绿珠握紧了拳头可始终压不下心里的不安,她要带她去哪里?那簪子到底有没有用?这些问题她问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204
刘家人的丧事办得很急,但是该有的仪式都有了,墓地也是不错的,刘家是商贾之家,发展起来也就是这一两代,而兴旺起来的更是在如今的刘老爷,刘绿珠的父亲这一代,所以刘家没有正规的祖坟,便是有,怕也无法一下子容纳进这般多的人。
刘绿珠并没有强求,也并不觉得父亲会愿意以这般的方式葬在祖父他们身边,该有的都有了,她的家人都入土为安了,即便仍是蒙受污名,可终于不必呆在那可怕的义庄了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
“谢谢你,顾长生。”她跪了下来,郑重其事地给她磕了一个头。
长生面色没有丝毫的波动,“明日便出发。”
“能不能告诉我要去哪里?”许是家人都得到了最好的安置,刘绿珠心里的恐惧也少了一些,“你帮我的家人入土为安,就是我的恩人,你就算让我去死我也可以!”
“不要随便就说可以为谁去死。”长生道,“死没有你所想的那般容易!”
“我……”
“刘绿珠,也不要感激我。”长生继续道,“或许我做的这些事情都只是因为有利可图而已。”
刘绿珠面色一僵。
“你先休息一下,明日一早便出发。”长生没有再继续下去,说完了之后便转身离开。
“顾长生,你是好人!”刘绿珠喊道,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的帮她只不过是有利可图,但是……若没有她,她早就死了,她甚至连让家人入土为安的机会也没有!“就算你只是为了利用我,你也是我的恩人!”
让她去死吗?
可若没有她,她早就已经死了不是吗?
而且,她的家人都不在了,她怕什么死?若是她死了可以为她的家人报仇的话,她有什么好怕的?!
“我只希望我死的有价值!我可以用我的死来为我的家人报仇!”
长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我说了,不要轻易说出可以去死的话,你所说的没有那般容易做到的!”
“我可以做到!”
“你会后悔的。”长生笑了,却是没有半丝的温度,冰冷的让刘绿珠颤了身子。
盛夏的夜晚闷热的厉害,尤其是这一晚上,老天爷似乎想要把人给闷死了一般,长生没有睡,一直坐在了书桌前,面前摆放着的便是那张可能改变大周命运的制盐方子,面容再晃动的烛火之下忽明忽暗。
“姑娘……”凌光把新炖好的宵夜放在了桌子上,担忧开口,“你……”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瓷器落地的声音打断,“姑娘?!”
长生扫落了她放在一边的宵夜,滚烫的宵夜把她的手背都给烫红了。
凌光赶紧伸手处理,但是却被长生给阻止了,“姑娘!”她急红了眼了,“奴婢知道姑娘心里不好受,可是……”
“你什么也不知道!?”长生却是怒喝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
“姑娘……”
“他什么意思?他到底什么意思?!”长生厉声继续喝道,“是怕我心慈手软还是怕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所以拿整个江山来给我上这一课?!”
刘家手里握着的秘密让人心惊,也足以动摇大周的国本,这般重大的事情他会不知道?只是认为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贾受不了利益的诱惑而起了不臣之心的普通案子?!
她都不可能相信,他如何会看不出来?!
他是大周的皇帝你!
“我该感激他如此信任我还是该痛恨他用这般决绝的方法让我彻底地毁了自己内心没剩多少的良知?!”
凌光动了嘴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绿珠说她可以为我而死!”长生嗤笑,“可若是她知道她家人的死可能是朝廷做的,是我父亲做的,死为了给我上课而坐下的,她还会说出这般的话吗?她还会觉得我是好人吗?”她盯着凌光,“他成功弄了!或许他早就知道我会这般做,会这般选择!良知算什么?坐在这个位子上,拥有这个身份甚至想要拥有,便只能心狠,甚至丧尽天良!刘家的人便是不死于火灾之中我也不会放过,包括现在刘绿珠,若不是她活着有用,我也不会让她活着!”
“姑娘……”
“知道为什么吗?”长生盯着她继续道,一字一字地咬着牙说出来,“因为朝廷不允许任何威胁到朝廷的存在!谁也无法保证刘家的其他人没有看过这个方子,即便是常理推断刘绿珠的父亲也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这方子的存在,更不要说是让其他人看过,可是,常理只是常理,谁能保证不会有非常理的存在!只有死人才可以保守住秘密!刘家的人只能死!”
“刘家当日藏住了这个方子便该想到会有这般下场!”
长生冷笑,“若刘家早叫出来了,怕早就已经被灭族了!”
“姑娘……”凌光抿了抿唇,“你怀疑那些刺客是陛下……”
“他还没有那般傻把自己的人送来让自己的人杀!”长生讥笑道,“不过只要他一句话,有的是人为他做事,甚至有时候不用说,只需要透露出一丝的心意,便有人前赴后继的恨不得为他杀人灭口!或许这也是他的其中一个计划!能动用这般多的死士的臣子如何能不让他顾及?四大国公府没了便要彻底地没了,他如何允许新的威胁崛起?”
若是没有那个方子,她不会这般的肯定,她怀疑过那些刺客与裕明帝有关系,毕竟这个案子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裕明帝便是再想让她好好上一堂课也不至于浪费到把自己辛苦培养的人才送来给自己人杀!所以,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可是现在……那方子的存在他若是不知道的话,那他这个皇帝便真的是白当了!既然知道方子的存在,那有谁在暗中窥伺,他如何会不摸清楚?当初四国公府之所以威胁到他不是因为他不知道他们是威胁也不是不知道他们在暗地里做了什么,只是因为没有光明正大动手的借口而已!有了借口,便将威胁连根拔起了!
裕明帝不是傻子!能不能称得上是明君或许无法定论,但绝对是一个有智慧有城府有魄力有作为的皇帝!
“便不是他授意,但也是借刀杀人!”
凌光吸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主子的手背,“奴婢先帮主子上一下药吧,明日还要出发赶路,若是伤口没处理好恶化了的话必定会耽误行程。”
长生看着她,自嘲地笑道:“连你也学得会说话了。”
凌光没有说话,见她没有拒绝便唤人进来收拾,同时要了温水,先清洗了伤口,之后才上了伤药,最后处理好了之后才开口,“奴婢愚笨,或许不明白姑娘心里的难受,但……”
“我没有资格抱怨是吗?”长生打断了她的话,不等她回答便继续说下去,“没错,我是没有资格抱怨,路是我自己选的,也是我想要的,凭什么抱怨别人的考验?!”她皮笑肉不笑地继续,“我这般的反映跟处理,想来也不至于让他失望!至少我见到了这方子便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到后果,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更可以为了维护这个选择而牺牲所有该牺牲的人!这便是他开女学的目的吧?不是存心折磨我也不是为了让我成为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女学中我学不会琴棋书画学不会刺绣制衣,却学会了大周的盐从哪里来,大周的海岸线有多长,大周的边境有哪些虎视眈眈的外族,大周的盐政是怎样样的?安夫人罚我抄的那些书籍,便是为了今日吧?还有那些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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