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大欺主!
承德帝的眼底里,浮起抹戾色。
赵氏的几代皇帝都非常忌惮臣子持宠而骄。不为别的,因为赵家的江山便是从他们的主子手里抢来的。
他们不想历史重演!
“都平身吧,朕,去送送老夫人。安国夫人临终前,让朕好好的善待老夫人,不想……”他叹了口气,脸上露了抹悲伤。
一身孝服的上官夫人低着头,道,“皇上,是臣妾婆婆福分浅,享受不了皇上的恩泽,皇上不必因此而烦心,保重龙体要紧。”
上官志跟上官彤却不这么想了,两人怀疑皇上在报私仇,而暗中吩咐着太医们在药里动了手脚,让老夫人提早归了西。
毕竟,在不久前,有人诬陷上官志将长公主的一个嬷嬷打伤了,皇上一定认为是他干的,而心存恼恨。再加上郑兰一事,皇上这是找了机会报复呢!
兄妹二人这么想,不顾母亲的反对,悄悄的写了信,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写给了南方的镇远侯听。
承德帝进了镇远侯府。
上官志作为府里的男主子,亲自引着他往灵堂而来。
侯府里,一片白茫茫,白花白纸人,白幡,和一身素白衣衫的仆人,四处可见。
小影子紧随着承德帝的身旁,因为是头次来,好奇的拿眼珠子四处瞧。
四个黄衫太监也拿眼在四处查看,但不是好奇,而是在警觉。
作为武功的高手,他们很自然地便补捉到了异样。
镇远侯府里,四处都藏着高手!
但此时是大白天,除了府里随处可见的仆人外,还不时的有臣子们带着家眷前来吊唁。
量镇远侯府也不敢在大白天行刺皇上!
四个人如此想着。
不多久,一行人来到了灵堂里。
乌黑的大棺木停在灵堂的正前方,蓝白相间的帏幔垂于棺木的两侧。
承德帝走上前,小影子从上官氏一位长者的手里接过三只香,递到承德帝的手里。
“老夫人,一路走好!”承德帝接过香,口里念了一声,然后,将香插往棺木前的落地大香炉里。
而这时,外面有人忽然喊道,“不好了,老夫人的上房里走水了!”
“皇上,当心!”小影子和四外黄衫太监紧急护在承德帝的身旁。
与此同时,外面又有人喊道,“老夫人的屋子里有老妇人的哭声,是不是老夫人的冤魂啊!”
“胡说八道,青天白日的,哪来的冤魂?”上官夫人又怒又吓,朝那个多嘴的仆人冷喝一声。
“惊扰皇上了,臣罪该万死。”上官志对承德帝道,“皇上勿惊,只是一间屋子起火而已,不会蔓延到这里!”
承德帝点了点头,朝四个黄袍太监道,“来人,快去相助灭火!”
“可是,皇上……”承德帝出行,每回都是带着这四个高手太监,四人不敢离开,以防有刺客偷袭。
但承德帝这个时候为了显得对臣子的爱心,却说道,“让你们去就去!水火无情容不得等!”
四人无法,只得点了点头,“是!”
可当这四人刚一离开,从灵堂里“嗖”一声,射出一只羽箭,方向直对承德帝。
315,承德帝的震怒(二更)
小影子看到了羽箭,吓得魂飞魄散,他的师傅周公公会武,他也会些拳脚,伸手将承德帝飞快地一拉。
羽箭射偏了,射到了一地上。
承德帝吓出了一身冷汗。
“有刺客!”小影子又跟着惊呼一声。
这声惊呼,加上那只羽箭,让上官府的人,全都紧张起来。
“保护皇上!”上官志招呼着人围在承德帝的周围。
与此同时,府里的所有暗卫都开始四处搜寻刺客。
其他几个来镇远府侯里吊唁的臣子及其家眷们,也全都围了过来,护着承德帝。
承德帝又气又怒,此时,他宁可相信其他的臣子们,也不相信上官志。
好在那四个黄衫太监离去后不久,又来到了承德帝的跟前,有一人小声地对他耳语了几句,同时,用大袖子遮着,悄悄地递了两件东西给承德帝看。
承德帝赫然睁大双眼。
身为一个帝王,又如何不认识外邦之物?
这种刀型金币,正是北燕的流通货币,还有这几份文书的落款,与开头的如蝌蚪一般的古怪文字,正是北燕文“单于烈”三个字,还有那个朱红的印戳,也是单于烈的私印。
去年,太子战败,单于烈命人送来的要求送和亲公主北上的国书,落款便是印的这种字体的印章!
镇远侯府,敢私通北燕!
胆子不小!
再加上刚才的那只暗箭,让承德帝气得想此时就杀了上官志,杀了上官府的所有人!
但理志告诉他,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要是现在杀了上官志,上官洪就不会回来奔丧了,他的手里还有几十万的大军。
如果上官洪已和北燕勾结上了,又在南边反了的话,他就会被人包了饺子!
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承德帝的脸色一片铁青,牙齿咬得嘎嘣响。
“回宫!”他气哼哼的甩袖就走。
“皇上,臣该死,臣没有护好皇上,让皇上受惊了,臣一定彻查府里,亲手将那个刺客交与皇上处理!”上官志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他以为承德帝是因为刺客的暗箭气走的,并没有疑心其他。
上官夫人上官彤更是惊得不敢说一句话,跪倒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承德帝又惊又怒又怕,看也不看镇远侯府的人,在四个黄衫太监和小影子的护送下,匆匆地回了皇宫。
而其他前来吊唁的臣子及家眷们,担心承德帝迁怒下来,也跟在承德帝的后面,一个一个地慌忙离了镇远侯府。
镇远侯府的主心骨,一直是上官老夫人,其他人根本没有经过大事,没有处理大事的能力。
刺客一闹,皇上发火走了,上房失火,客人们吓跑了,几件事连在一起,惊得上官夫人母子三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一个个地面面相觑。
上官夫人刚刚由苦媳妇熬出头来的掌家夫人,现在也是吓懵了。
上官彤也同样的吓得六神无主,拉着自己母亲的胳膊,不知所措。
上官志急得抓耳挠腮,这边叫几人找刺客,那边叫几人灭火。
正在混乱之间,不知是谁嚷了声,“大家的卖身契全都泡了水,看不出字来了呀!”
上官母子三人,更是大吃一惊。
相携着匆匆忙忙往上房而来。
原来,被老夫人藏于上房的全府仆人的卖身契,由于刚才起了火,水一浇,泡到水里,看不清上面的字了。另有一些更是烧掉了大半。
这下子仆人们沸腾了。
更加不理会上官母子三人,跑了个七七八八。
因为,上官府的仆人不同于别府的仆人。别府的仆人,都是主子宽待仆人,让仆人感到府里就是仆人们的新家,有归宿感,而卖命的为主子服务。
像凤府,像武安侯郑府,像容王府,不乏有几十年不离不弃的仆人跟着府里的主子,主仆之间的关系好得像亲人一样。
但上官老夫人对待仆人,却是主人与牲口的关系,不服则打,不服则杀。
用各种狠戾的手段威慑着仆人。
仆人们早已有了怨言,因为惧怕,才不敢反抗。老夫人死,仆人们个个开心,但卖身契约尚在府里,还不敢跑。
此时,他们发现卖身契约被毁,那还怕什么呢?还不快些离了这个牢笼?于是,全都一哄而散,跑了个干净。
因此,即便有人知晓府里藏了两个暗中生事的人,也不管了,反正与他们无关了。
凤红羽和司空睿坐在镇远侯府的一株大树上,闲闲地看着热闹。
“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我回去睡觉了?死丫头?”司空睿横睡在一根树叉,一手枕于脑后,一手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想不到那上官老夫人还懂机关,她藏的这些仆人的卖身契藏得倒是好!让本太子佩服,呵呵——”
凤红羽眯着眼想了会儿,“先回吧,上官府里已没有暗卫了,可以让益鹰进府里来监视着,那个格木还没有找到,就不算大功告成。”
格木是北燕人,万一上官家被承德帝逼急了,跑掉跟北燕连了手,也不算是成功!
上官洪的手里有大军!和北燕联合起来,对郑凌风,对慕容墨,都是极大的威胁。
。
上官府一侧的小巷里,有几个人在仓皇而逃。
正是从上官府里跑出来的暗卫们。
几人跑到小巷的尽头,发现前面有两人拦着,一个红衣的年轻女子,和一个一身白袍的少年公子。
两人坐在马上,横马拦住了巷子口。
“凤家大小姐?司空太子?”护卫们认出了二人,愣了愣。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拦着我们?”其中一人胆大些,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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