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睿?
凤红羽抬起头,正看到司空睿轻拂衣袖缓步而来。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走到窗子边,靠在窗台上,半眯着眼看着凤红羽,冷嗤一声,“丫头,能不能不要一副悲苦的脸相?”
“司空睿。”隔着窗台,凤红羽抬头看着他低低说道,“你见过一个人,在你受伤快死的时候落泪,在你喝醉得人事不醒的时候,细心的照顾,收了他人的好处费要杀你,却宁可自己被罚,也不下杀手的人,会背叛吗?”
司空睿眯着眼看她,“丫头,你在说谁?”
“我在说郑凌风,你认为,郑凌风会背叛我吗?”凤红羽问。
“你认为呢?”司空睿反问,“毕竟,世事反常。”
“我信他!”凤红羽道,“我不相信他是个两面之人!”
。
快二更天时,洗浴后凤红羽拆散了发髻正要入睡,便有一人忽然潜入她的屋子。
她一转身,只见慕容墨穿着一身夜行衣站在她的身后。
昏黄的烛火下,他的脸色看起来特别的冷肃,更加衬得一双桃花眼,深遂如井。
“慕容墨,你怎么来了?”凤红羽眨眨眼,“天晚了,我得休息了。”
“穿好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慕容墨上前抓着她的手,将她拽到衣柜旁。
他熟门熟路的从她的衣柜里翻出一身夜行衣。
凤红羽扬眉,“你带我去哪儿?还要穿成这样。”
“郑府!今晚,郑府里会有一个特殊的客人到来。”慕容墨道。
他说着话,手里没有停下,动作麻利地给她穿衣,挽发。
凤红羽抬头看他,只见慕容墨的神色冷峻,薄唇紧抿着,不像平日里那样神色懒散。
“客人是谁?”凤红羽眯着眼问他。
慕容墨将她的一缕发丝挽成了一只螺丝髻,用一只墨玉发簪固定住了,又取了一块墨色的布巾蒙在她的脸上,说道,“你见了自然便知。”
凤红羽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没再问。
他熟悉她的性格,他不说,她会越发的好奇。
说了,要是她不感兴趣之人,说不定,她便不喜欢去了。
慕容墨带着凤红羽,从府里的后门出了府。
一株老槐树下,系着一匹马。
“只有一匹马?”凤红羽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慕容黑的眸色沉下来,声音也沉了几分,“凤红羽,你现在是本王的未婚妻,未婚夫跟未婚妻同坐一匹马出行,是一件很正常之事。”
他当先翻身上马,将凤红羽拽了上去,扶着她的腰身,让她稳稳地坐在他的身前。
凤红羽心中微叹,想跟他保持距离,却总是无功而返。
。
夜色中的长街,空无一人。
慕容墨策马疾驰,两人很快就到了郑府的附近。
他弃了马儿,拉着凤红羽跃进了郑府。
让凤红羽惊异的是,郑府里,居然只有几个普通的家丁,并没有暗卫值守。
是以,两人轻松地进了府里。
慕容墨带着凤红羽跃上郑府最高的一处阁楼。他指着灯火通明的郑府前院说道,“看,那人来了!”
“那人到底是谁?我都进了郑府了,你还不说?”
“当今圣上承德皇帝!”
“承德帝?”凤红羽大为意外,“他为什么会来郑府?”
“这也正是本王想知道的原因!”慕容墨道,“所以,小羽,你还要相信他吗?”
060 ,郑凌风的出路
武安侯郑府里,没有设暗卫,区区几个普通的家丁护院,根本奈何不了慕容墨和凤红羽。
两人一身夜行衣,行走在夜色沉沉的郑府,如入无人之地。
虽不担心郑府的仆人认出他们来,但也担心承德帝带着隐卫。
承德帝为人机警,心思缜密,又生性多疑,二人不得不防着。
慕容墨拉着凤红羽,悄悄地跃上了郑家正房的屋顶,接着,他又轻轻地挪开一片瓦片,很快,一线光亮透出来。
借着瓦片的缝隙,两人往正屋里看去。
郑家上房的正厅,乌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
前面是主子,后面是仆人。
身材矮胖的武安侯与郑夫人跪在最前方,两人中间靠后的地方,跪着郑凌风。
郑凌风的脸色,比前两日更加的苍白了。
他的身子还没有康复,显然,这番跪拜让他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承德帝站在众人的面前,此时,他穿一件家常衣,没有戴帽子,外罩一件玄色的披风。
通身装扮,没有一丝帝王的标志。
略瘦削的脸上,也不见往日的的冷戾与威严,而是像个普通的大户人家的老爷一般笑容和蔼。
凤红羽半眯着眼,承德帝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都请起吧?朕今天来你们府上,是微服出行,你们不必行此大礼。”承德帝张着胳膊,朝郑家人虚虚抬手。
他的声音温和,加上笑容和蔼,要不是之前见过承德帝,凤红羽险些会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长者。
“谢皇上。”郑家人又一起磕了个头,这才三三两两的站起身来。
郑扬去扶武安侯,那个自认自己是郑囡囡的红衣女,和郑夫人一起去扶郑凌风。
武安侯屏退了仆人。
小影子扶着承德帝坐到了上首的位置。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瞥到了郑凌风的身上,目光中带着关切,“凌风的身子好些吗?”
“回皇上,好些了。”
“那就好,朕还一直记挂着你的病情。”承德帝偏头看向身后的小影子,道,“回头,让太医们来瞅瞅郑世子,另外,将那两只高丽国进贡老参送与郑世子补身子。”
“是,皇上。”小影子回道。
郑凌风和郑家人又一齐谢了恩。
“朕想同郑世子单独说说话,你们先跪安吧。”承德帝看了眼郑家人,说道。
武安侯拿眼看向儿子。
郑凌风没什么表情的站着。
郑夫人牵着郑囡囡的手,拉了下相公武安侯的袖子,一行人朝承德帝行了一礼,悄然退出了正屋。
郑扬将门关上,大家退离到一丈开外,侯在院子里,互相递了个眼神,没敢吱声。
屋中寂寂。
承德帝静静看着面前负手而立的青年男子,神色从容,不卑不亢。
他微叹一声,伸手拍拍郑凌风的肩头,道,“其实,看着你受罚,朕心中也心疼啊。”
郑凌风正垂着眼帘,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勾角微微动了动,依旧没有抬头,认真地听着。
承德帝又道,“朕一时糊涂,听信谗言,冤枉了你,其实,你的忠心,你们家的忠心,朕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上官志,根本及不上你。”
郑凌风抬眸,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拱手说道,“能被皇上信任,臣万死不辞!”
“囡囡的事,你也别介意,有相士说,兰儿不宜养在宫中,需找个普通的人家养着,方能平安活过十五岁,所以,朕才出此下策。你放心,朕会补偿你们家囡囡的。”
郑凌风依旧低着头,“囡囡生得端庄大方,温婉娴雅,知书达礼,深得家母的喜爱,离不开皇上的栽培,臣替家母谢过皇上。”
他说着,便要跪倒下来。
承德帝伸手一拦,说道,“你如今还病着,就不必行此大礼了,朕今天前来,不为别的,只为看你们兄妹,你们平平安安的,朕也放心了。”
“谢皇上关怀。”郑凌风不卑不亢的俯身一礼。
承德帝又说了几句安慰郑凌风的话,便离开了郑家上房。
正屋外,又是一串的恭送声,“恭送皇上回宫。”
郑家的一行人,与一众仆人,及承德帝的几个护卫随从们,乌压压一群人,一齐往郑府的府门而去。
正房下,又变得黑漆漆起来。
慕容墨将那块挪开的瓦片重新放了回去,看向低头沉思的凤红羽,说道,“小羽,你可看清听清了?”
凤红羽抬眸,“慕容墨,郑家的这个女儿有问题,是假的。荷影都能看出来。一向心细的郑凌风会看不出来?”
“……”
“也许,郑凌风是故意做给承德帝看的呢?毕竟,这个假郑囡囡是承德帝送来的。”
她相信郑凌风。
慕容墨却摇摇头,“小羽,即便郑家的女儿是假的,但承德帝重新看中郑凌风这件事,我们就不能掉以轻心。”
“……”
“承德帝此次来的用意很简单。他在警告郑凌风,他可以给一个臣子荣华富贵,也可以随便捏一个罪名,要臣子不得好死!”
“……”
“郑凌风若想护着他的家族,他不敢了呢?小羽,我不赞成你同他走得近!我担心你!”
“慕容墨!”凤红羽道,“除非我亲眼看到郑凌风背叛,否则,我不会相信。”
“可你不要忘记了,郑凌风爷爷做过龙影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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