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一直陪着哭泣不止的郑夫人,时间越是流逝,她的心中便越是忐忑,可是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分毫,免得将郑夫人那根已经十分脆弱的神经压倒。
夜越发的深了,柔妃不由得张望了一下帐外,郑夫人红肿着一双眼睛,抽噎道:“你先回营帐吧,你留在这终究不合礼法,若是被西太后知道,又免不了一番责罚。”
柔妃见郑夫人此时还想着自己在宫中的处境,心中难免忧悲,又安抚了郑夫人片刻,才与芷蕊回了营帐。
身为宫妃,即便是父母的营帐,她在夜里也是不得去的,这后宫的枷锁锁了她这么多年,早晚一日她要全部讨回来!
营帐内的烛火已熄,柔妃命芷蕊将蜡烛点上,自己则摸着黑坐到了床榻上。
可是柔妃的手刚刚搭在床榻上,便摸到了有些粘稠,冰凉,一言难尽的手感!
柔妃猛地从床榻上跳起,虽是心中一惊,却是并未惊叫出声。
而此时芷蕊恰好将蜡烛点燃,借着烛火的微光,柔妃才看清床榻上的东西。
血粼粼的一片,有残破不全的衣料,还有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好似是个人形,可又却是扁平的几乎没有厚度,恶心的令人作呕!
芷蕊走过来,正好见到床榻上的怪物,吓得想立刻尖叫出声,却是连忙捂住了嘴巴,恐怕引来别人。
而就在柔妃与芷蕊一脸茫然的时候,却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杯盏破裂的声音!
柔妃回头看去,却是看到郑夫人脸上失了所有的血色,只怔怔的望着她床上的怪物,柔妃心中瞬间抽搐,难道
郑夫人本是担心柔妃体弱,怕她担忧的失眠伤神,便特意送来了一碗安神汤,让她睡前服下。
可是当她进了营帐时,便看到柔妃与芷蕊一脸惊讶错愕的望着床榻上鲜血淋淋的东西。
别人或许看不出,可她作为母亲,却是一眼认出,那就是她宝贝儿子郑秋茗!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她亲手绣下的花纹,他的腰间常佩的玉佩虽是不见踪影,可那上面残留下的璎珞却而是她亲手捻成的!
“秋茗秋茗”郑夫人轻声喃喃两句,却是突然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芷蕊连忙跑过去,搀扶起晕死过去的郑夫人,柔妃却还是呆愣的站在原地,眼睛眨都不眨的望着床上那如同人皮一般的郑秋茗。
这就是她的弟弟?这就是在昨日还与她谈笑风生的弟弟!?
柔妃双目睁圆,她那平静淡然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仿佛是一张破了的人皮面具,在嘴角,眼角破裂开来
柔妃嘴角抽动了一下,她不断的向后退去,猛烈的摇晃着头,眼神空洞狰狞,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般!
“不不”柔妃突然猛地抓起了自己的头发,用力的撕扯着,喊叫着!
她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双眼通红,眼泪汩汩流下,灌进了她大张的嘴巴里,她的身体开始抽搐起来,突然全身痉挛,抽搐成一团。
她蜷缩在地上,双手环头,嘶声裂肺的喊叫起来,“啊”
而此时一时赶回营地的郑光一行人,却是突然听到柔妃的营帐内传来了一声惊声尖叫,片刻不敢迟疑的过去查看。
他的儿子已是生死不明,断不能再损失一个女儿!
乾景凌看着郑光急切的背影,悠然的勾起了嘴角,在火把的映射下,显得晦暗不明。
他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罢了,原来他们也会焦急,也会心痛,可他们又可曾知道人所不欲,勿施于人!
今日他们既然将算盘打在了苏溶玥的头上,就要尝尝,自己的亲人,被自己的手段残害的滋味!
悔恨,愧疚,亦或是悲痛欲绝,对他来说皆无所谓,他只是想让他们亲自敢感受一下这计谋的毒辣!
“回吧!该休息了!”乾景凌重新露出了那温淡的笑容,轻声与承影说道。
承影虽是什么都未说,只跟着乾景凌离开,可是在他的心中,乾景凌却是彻底的变了!
无关好坏,只是觉得,自从世子认识了那姝妃之后,便判若两人。
可是,承影有时却又有一种错觉,就是仿佛并不是姝妃改变了他家世子,而是世子以前的模样,才是虚假的,而此时,却是才是他家世子真实的样子
承影理不清这里的关系,可是他觉得,若是世子真的如外界传言一般的温润良善,那又为何他今日在做这些残忍之事时,却又没有一丝违和?
承影晃了晃头,决定不再去想,总之他这一生就是跟随着世子,管他是温润如玉,还是残冷弑杀呢,只要是他的主子,左右都是好的!
郑光赶到时,见到芷蕊正扶着晕过去的郑夫人,而柔妃则躺在地上,哭泣得抽搐不止,状如疯癫。
郑光连忙走上去将柔妃抱起,柔妃自小便沉着稳妥,甚至连哭泣的时候都很少,更没有这般慌乱无措的时候。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郑光将柔妃扶起,满眼的担忧。
柔妃却是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了床榻之上,声音颤抖的,神态疯癫的说道:“秋茗”
郑光顺着柔妃的手指,向床榻上望去,却是虎躯一震,竟也是双腿发软,脚下不稳。
郑秋茗的身上仿佛被无数的牛马践踏过一般,身子早就被踩穿,踏平,头发乱糟糟的覆在脸上,身上都是各种血迹还有污痕。
血肉与有些残留下的内脏,被踩踏成一团,黏在身上,早已分不清哪处是手,哪处是脚,没有一处可以看出是“人”的模样,足可以想象他的死是有多么的惨烈!
“苏!溶!玥!”柔妃突然抬起头,双眸猩红一片,满满的仇恨与杀意!
苏溶玥,今日之事,我要你血!债!血!偿!
第二百一十七章 色令智昏
当晚,赵琴儿**于人,郑秋茗惨死一事便已是传的沸沸扬扬,只不过是苦于天色已晚,众人没有办法互相交流信息,倒是苦了一部分人的好奇之心!
众人无不是期待着清晨快些来到,好让他们将憋了一晚上的话能够尽快宣扬出去。
第二天一早,苏溶玥睁开眼,却是看见身边的乾景尧正俯身看着自己,她昨夜睡的比较实,也不知道乾景尧已经起来多久了。
苏溶玥抻了抻懒腰,想要起身,乾景尧却是立刻将手放在苏溶玥的下,想要扶着她起身。
苏溶玥失笑,“我身上不过是一些擦伤之类的皮外伤,哪里就有这般严重?唯一一个严重的伤口,还是我自己弄的”
苏溶玥本是不想让乾景尧这般的担心,才出言安抚,谁知话音刚落,却是见乾景尧神色落落,笑意凝结,“听你的语气,似乎还十分得意?”
看着乾景尧眸中深深的不悦,苏溶玥有些哑然,昨夜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今早一起来便又闹起了情绪。
“你是觉得,昨夜既已谈开,今早我便不应该再这般使性子?”乾景尧挑了挑眉眼,单手撑着床榻,侧卧着望着苏溶玥。
苏溶玥被人看穿心思,外加上她也深知自己的问题所在,连忙缩在了乾景尧的怀里,用头轻轻的蹭着乾景尧,轻声细语的说道:“我哪里就有得意了?这是最后一次,再也不会有下次了,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包括我自己!”
看着苏溶玥竖起手指,认真起誓的模样,乾景尧叹了口气,本是板着脸立刻松动下来,一把将苏溶玥搂入怀中,猝不及防的在她的肩膀咬上一口,“真是个狡猾的小狐狸!”
苏溶玥先是一声惊呼,随后便痒的“咯咯”的笑了起来,她鬼使神差的捏住了乾景尧的鼻梁,嫣然笑道:“那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再与我生气了!”
乾景尧无奈,眼中自是无限宠溺,只有将她的按在自己的胸前,轻声呢喃着,“真是狡猾”
这时小白却是从床榻下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见苏溶玥已经恢复如常,便一下子越上了床榻,挤到了苏溶玥的胸前,撒娇似的呜咽着。
苏溶玥坐起身,将小白抱在怀里,不停的抚摸着小白的皮毛,“你也在担心我吗?我睡着的时候,乾景尧有没有欺负你?”
谁知往日里最怕乾景尧的小白,竟然突然从苏溶玥的怀里蹿了出去,一下子越在了乾景尧的肩膀,竟然还主动着伸出粉粉的小舌头,舔了乾景尧的脸颊一下。
苏溶玥大吃一惊,她不过是昏睡了一阵,这两人,不,这一人一狐什么时候这般的亲昵了?
不过,苏溶玥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吃惊的问道:“今日不是要祭天吗?你难道忘记了?”
每年狩猎之后,君王便要携众臣跪拜祭天,以叩谢先人的恩赐,虽说像他们这般的人从不信神佛,但是这毕竟是东乾极其看中的一个仪式,也是为了给众臣一个安心。
难道乾景尧是因为忙着她受伤的事情而忘了?
“没忘”
听到乾景尧这般的回答,苏溶玥更是惊讶,既是没忘,为何今日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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