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前有一张小小方桌,上面摆着一套如玉的白瓷茶具,上面没有其他的颜色,也没有一丝其他的花纹,却反而更能体现出茶的颜色。
此时,他正嘴角含着淡笑,纤长洁白的手指,摆弄着面前的茶具,却让人觉得面前的这套白瓷茶具居然无法与那一双莹白的相聘美!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锦袍,可是那白色却透露着冰雪白到极致的淡蓝色,那是一种苏溶玥从未见过的颜色,如雪似冰,明明却最素淡的白色,却偏偏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衣袍的衣襟,袖口处绣着那种蓝白色的六角雪花,苏溶玥认得这个花纹,那时当时沐卉身上宫装的纹路,难道此人竟是北冰王室中人?
此时,他只是眉目温纯的看着眼前的杯盏,仿佛他手中的事情,便是这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事情,哪怕是天地崩塌,也无法让他有一丝其他的表情。
苏溶玥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那一双手在烹茶!
只见洁白如玉的瓷碗中,片片嫩茶犹如雀舌,色泽墨绿,碧液中透出阵阵幽香。
待沸水冲泡后,只见热气绕碗边转了一圈,然后自碗中心升起,又在空中转一圆圈,变成一朵白色的芙蓉花。
少顷,白芙蓉又慢慢上升化成一团云雾,最后散成一缕热气飘荡开来,过了一会儿,又慢慢下沉,就像是雪花坠落一般。
美的如梦似幻,一碗茶仿佛蕴藏了天地间所有最美好的景致。
“这是芙蓉茶,既然与公子有缘,便请公子小饮一杯吧!”白衣男子将手中的那碗,散发着阵阵幽香的茶杯递给苏溶玥,却并没有抬眸看向她。
苏溶玥大方的接过茶杯,啜了一口。
入口是一阵如兰的清香,那馥郁的香气在她的味蕾上久久徘徊,喝上一口,便觉得身体的污浊被尽数净化。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
苏溶玥转动着手中的白瓷茶杯,轻声的吟诵道。
白衣男子听罢,粲然一笑,朗朗如日月之入怀,白衣胜雪,一尘不染,又似方自九天之云垂于而下,面如凝脂,眼如点漆,此神仙中人。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乾景尧也是墨色眼眸,却是冷冽威严,让人一见便心生敬畏,不由得便要臣服。
而此人的眼睛却像是世间最明亮的镜子,只要被他一望,你的所有心思便无所遁形,不由得会产生是一种对神明的膜拜之情!
可是,苏溶玥却是下意识的不喜欢被这双眼睛注视着,因为你无法猜出他的心中所想,而你的所有心思却又都逃不出他的掌握。
“公子是个雅人,这首茶诗是在下听过最好的。”他的声音很特别,有一种指引性,就是他说什么,你不会想着去思考,而是全部听之任之。
“在下月容,不知阁下是否可以告知名讳!”苏溶玥保持的冷漠疏离,丝毫没有喝了人家的茶,便应该客气一些的认知!
“夙离,夙愿的夙,离散的离”当他念出自己的名字时,有着一种并不明显的淡淡悲伤,可是苏溶玥却是敏锐的察觉出了。
苏溶玥微微挑眉,这名字倒很是奇怪,说不准是与她一样的化名。
夙离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夙离便是在下的真名。”
苏溶玥挑眉看了他一眼,难道他真的能够猜出人心不可?
“月容,以月为容,清姿淡逸,很配公子!”夙离明明是在含笑说话,可是苏溶玥的心里却就是莫名的觉得不舒服,甚至对夙离有一种天生的排斥!
“今日多谢阁下招待,若是来日有缘,在下自会回敬!”苏溶玥还算是客气的告辞,说完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冰旋有些不悦的嘟囔着,“这人真是没有礼貌,对王爷居然也敢这般?”
“她有什么不敢的?她一向便是这般天地不怕的性子,无论过了多久,都是这般”
无视冰旋疑惑的神色,夙离缓缓起身,欣长的身姿如山下松风,高而徐引,若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冰旋,启程吧!”夙离的嗓音冷若千年冰雪,哪里有刚才的半点的温润。
冰旋有些不解,但是却不敢有丝毫的质疑,连忙收拾起东西来。
可冰旋却是在心中暗暗猜测,难道王爷费了如此的功夫,只是为了与那没有礼貌的小公子说上几句话?
苏溶玥走回了大街之上,看到来往熙攘的人群,方才疑惑刚才的那一刻是不是迷梦幻境,自己是不是遇到了神话中的妖怪精灵?
不知为了,在那夙离面前,她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竟然连沐卉的事情都忘记了询问。
不过,若是可能,她真希望再也不要遇见他!
其实苏溶玥的直觉还是很准的,因为她现在或许并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轨迹,从遇到夙离开始,便全然脱离了她的曾经!
苏溶玥回到酒楼后,将孔府的请柬递给了尹澄彻。
若不是苏溶玥是个女人,又是个皇妃,他真想拍着她的肩膀,说一声“干的漂亮”!
“我们最近应该与聂云熙好好研究一下三天后的行动了!”孔辉可绝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若是真的敌对上,他绝对会想拼个鱼死网破!
尹澄彻也是面露忧思,三日后恐怕会有一场硬仗!
京都,仙姝宫内!
乾景尧手中握着一张普通的白纸,可是上面那狂肃劲练的草书却是让这张白纸变得贵重起来。
“晓看天色暮行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玥玥,你知不知道,你这两句话更加让我思之如狂!”乾景尧的声音还一如的既往的低沉魅惑,此时更是包含深深的压抑。
这几日乾景尧一直宿在仙姝宫中,他发现他已经越发的离不开苏溶玥,这几日,他也只有在这仙姝宫中,呼吸着那熟悉的清甜香气,才能堪堪入睡。
可他却总是会中途起来,习惯性的去为身边的人儿掖被角,可是当手碰到那空荡冰凉的床铺时,他的心中都会一阵阵的落寞孤寂!
乾景尧的目光深沉的落在了那信纸上许久后,才突然开口唤道:“紫染”
紫染一刻不敢怠慢的冲进了殿内,他可知道,最近主子的心情可以说的上是差到极点,千万不能在苏小姐出宫的时候惹到主子,否则连个劝架的都没有!
“你去准备一下,过两日随朕出宫!”
紫染怔愣的片刻,大张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乾景尧,“主子,那我们以什么名头出宫?”
开玩笑!皇帝是能随便出宫的吗!?
乾景尧冷淡的扫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让紫染辩无可辩的话来:“因为,朕是皇帝!”
“好嘞!”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作为皇帝就是有这般任性的权利!
不过,主子这般做,对他来说也是有利无害啊,毕竟许久不见,他还真是有些想念那个俏皮的小丫头!
乾景尧看了一眼窗外那弯弯的清月,眸中脉脉的模样,像是在望着深爱的人儿一般。
一片灰黑色的云雾,遮住了那散着幽光的寒月,好似那月两都为乾景尧真挚深情的样子所打动,露出了娇羞之色。
玥玥,等我
这两日苏溶玥除了探望蒋天,便是与聂云熙商量孔府酒宴的对策。
这日,苏溶玥本是在书房中与聂云熙敲定那日的计划,而肖月如就坐在一旁,为两人削着水果。
他们商讨的大事她不懂,所以她每日就换着法的为两人备些吃的。
苏溶玥发现,聂云熙每每谈话时,都会不自觉的朝着肖月如的方向望去,每一次,眼中都会浸满了柔情。
苏溶玥扬了扬嘴角,她突然十分的想念乾景尧,每次乾景尧也都是这般望着她,眸中的深情,让她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可是想到还有些时日才能见到乾景尧,苏溶玥的心中便有些微微酸楚,原来离别的滋味竟是这般的痛楚。
这时,聂府的小厮为肖月如送来了一封信件,肖月如有些诧异,她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人来给自己写信。
当她看清信封上的“肖府”二字时,目光瞬间凝结了,双手竟不自然的抖动了起来。
一直在望着肖月如的聂云熙自然看出了她的变化,伸手夺过了她手中的信件,眼中怒火中烧!
他不希望月如再与肖家有任何的关系,肖家对肖月如做过那般的事情,此时居然还有脸面写信给月如?
聂云熙直接展开了信件,略略看了一眼,冷笑不止,肖月如看着他的表情,便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云熙,你还好吧!”
“我只是没见过世上还有这般不要脸面的人!月如,你还是不要看了!”聂云熙想直接将信撕掉,不想让这些虚情假意污了月如的眼。
苏溶玥见他们两人应是有家事处理,便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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