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喜欢哥哥,却总是很嫌弃的看着她。
她便想着让自己变得更好,以为这样母亲也会喜欢自己,也会对她笑,也会像别人的母亲的那般,将她抱起来,放在膝上,与她说着故事。
她开始学习古诗,作画,然后一笔一笔细细的勾勒着,小心翼翼,满怀期待的送到她的面前,结果得到的不过是一阵白眼与嘲讽。
她会去花园里摘下最美的花,然后送到她的面前,想让她也摸摸自己的头,夸赞一句好乖
可是,她却是当着自己的面,将那些她费了很多心血摘下的花,尽数扔掉踩烂。
她为此哭过很多次,她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就这么讨厌她,甚至到了连见都不想见她的地步。
“你有没有想过,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听到苏溶玥的讲述,乾景尧直觉的心一阵揪痛,他不知道苏溶玥小时候竟会过得这般的不如意。
他见过苏溶玥小时的样子,明明是那般粉糯可爱,哪里会有人不喜爱,特别还是她的母亲,更应该是恨不得放在手心里疼着宠着。
“你也会觉得,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对吗?我也这么想过,甚至有时我在期盼,在幻想,我真的希望她不是,这样我就不会伤心,不会难过,更不会在乎她的冷漠”
苏溶玥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这些都是埋藏在她心中多年的秘密,有关那个女人的所有事情,在她的心里都是一条条流血的伤口。
她从不会将这些伤口翻出,这些事有关着她最不堪的回忆,那时的她是那样的弱小,低贱,即便是面对着那个人的冷嘲热讽,却依然乐此不疲的去讨好。
她恨那个女人,更恨那时卑微的自己
明明得不到,却还是幻想着去奢求那人的怜爱,简直是卑微到了尘埃里。
“我也曾那么想过,也许她不是我的母亲,所以才会那么讨厌我。可是我问过父亲,问过哥哥,问过所有人,他们都很确定的告诉我,她就是我的母亲”
就算那个人一直在伤害着她,就算她已经死心,不会再去试图亲近,但是她的心中却始终保留着一丝丝的幻想。
直到那一年,那人将她心中所有的幻想尽数泯灭,她才真正的体会到心灰意冷
那年冬天,突然传来了父亲战死的消息,那一刻她感觉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那个最宠她,最爱她,被她认为是战神的男人居然会客死异乡,尸骨无存!
她一直觉得父亲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是举世无双的英雄,可当她听到前线传来的消息时,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她以为父亲会一直陪着她,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嫁人,看着她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一个母亲。
可是,她没想到父亲的陪伴会是那么的短暂,短暂的让她猝不及防,让她难以接受。
那时她只知道整天躲在屋子里哭,每天哥哥都会抽出时间去陪她,可是她那时却是不懂,她的哥哥与她一样的痛心,而他却是必须坚强着,面对府外复杂的人心。
她哭泣的权利,是哥哥强忍着悲痛给她的,直到后来,便是她的命,也是哥哥用命换来的
她那时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悲伤,而那个人这个时候,却突然对她温柔起来。
那时的一份温软,对她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她傻傻的以为,父亲走了,她们三个便是世上最亲近的人了,那人终于能够接受她了,可是等待她的不过是一碗致命的毒药!
她喝下了那人送来的热汤,她以为这碗汤可以温暖外面寒冬,可是实际上,那碗汤有多热,她后来的心便有多凉。
她只记得用了那碗让汤食后,她便腹痛难忍,浑身就像被人碾踩一般的疼痛,她躺在床上不住的翻滚,她伸出手,艰难的呼唤着“母亲”,可是回应她的只有那人脸上得意的冷笑,以及那毫无留恋的转身。
那一刻她懂了,那人是绝对不会喜欢自己的,她一直都在痛恨着自己,父亲刚刚离去,她便这般的迫不及待了
一阵阵绞痛过后,她只觉得疼痛越来越轻,身体却越来越冷,就像外面那被白雪覆盖的冬天一般,毫无生机。
她感觉很累,她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觉,最好能在梦里见到父亲,然后永不醒来
当她再睁开眼睛时,她看到的是红着一双眼睛的苏昀,他坐在自己的床边,不发一词。
她隐约记得在她昏睡过去以前,她似乎见到的是一脸焦急的哥哥,她抓着苏昀的衣袖问他哥哥在哪,苏昀的眼睛却是变得更红了。
她慌了,她害怕了,她不能再失去哥哥了
可正当她挣扎着想要去找哥哥时,那人却是一身寒意的冲进了屋内,对她吼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她只记得那人一脸冰霜,面容狰狞,激动的吼着,“你就是一个灾星,是你害死了所有人,而最该死的人是就是你!”
那人持剑向她而来,苏昀挡在了她的身前,可那时苏昀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又怎能敌的过一身武艺的那个人。
她看着苏昀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身上的血迹越来深,她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若是她死了,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那么她是愿意去死的。
她挡在了苏昀身前,听着苏昀在她的身后大声的吼叫着,可她的心里却是释然的。
那时她便明白了,死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身边的人因你而死,因你而伤,而你却无能无力
就在她以为要被利剑刺穿身体时,灵修大师却是忽然出现,将她拦在了怀里。
她不记得灵修大师那时说了什么,只知道那个女人从那日起便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灵修大师从那时起,便成了她的师父,她也离开了京都,留在了碧水,这一留便是七年
乾景尧完全惊住了,他一直都觉得,苏溶玥现在这般逞强,这般倔强,这般机敏聪慧,完全没有同龄女孩的娇憨,她一定是经历过什么。
可是他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有着这样的一段往事,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所厌恶,甚至是到了要置她于死地的地步,这对于一个年仅七岁的女孩是多么的残忍
乾景尧的身子有些颤抖,在听到她被她的母亲谋害时,他似乎能够看到一个瘦弱的女孩,在面对母亲的屠刀时,该是多么的无助,心里又该是多么的悲戚
苏溶玥已然将头埋在乾景尧的怀里,乾景尧只感到自己的衣襟有了些潮湿,带着凉意浸在了他的心头。
他没有制止苏溶玥,而是任由她无声的啜泣着。
有些伤口,只有再一次的将它掀开,再一次的面对它的鲜血淋淋,然后才能彻底的痊愈。
乾景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抱着她,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悄然滑落,落在了苏溶玥的衣裙上,却被他瞬间拂过。
两人谁都没有言语,屋内一片静寂,便是连低声抽泣的声音都没有。
半晌,苏溶玥才擦了擦眼睛抬起头,这么多年积累的委屈顺着她的眼泪全部释放,她却忽的觉得有些释怀了。
她的小手试图抚平那被她弄得褶皱不平的衣襟,却是越揉越皱,“看来我需要赔你一件衣服了”
“那就劳烦玥玥来为我做一件了”乾景尧见她这般说,便知道她的心里应是舒服一些了,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这般伤神的模样了。
“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苏溶玥看见乾景尧的眼睛竟然隐隐泛红,便想伸出手去抚摸,却被乾景尧一把握住了手,沉沉的说道:“无事”
苏溶玥再一次的靠在乾景尧的肩上,脸上虽有些落寞,却没有了那种悲凉的神情,“你不好奇,我中毒以后,是怎么被救回的吗?”
“是你哥哥?”苏晟睿身体里留有余毒,想必是与当年的事情有关。
“嗯。”苏溶玥点了点头,的确,是哥哥用自己的性命换了她这条命。
当哥哥发现她中了毒时,便猜到是那人所为,他知道那人是绝对不会将解药给她的,既然那人已经下定决心要杀她,便绝不会中途收手。
所以,哥哥便将她剩下的毒汤尽数喝下
那人听闻哥哥中了毒,自然会急迫的喂哥哥服下解药,就算她讨厌自己,可她对待哥哥还是像所有母亲那般,看不得孩子受到一点伤害。
可哥哥却是将解药藏在了舌下,忍着那剧烈的疼痛,将这救命的药留给了她。
那时若不是师父及时赶到,她可能就要在失去了父亲之后,再永远的失去了哥哥。
只是,师父虽然救回了哥哥,可是他体内的余毒却是无法拔除掉,只能用药物压制,而且每年都要忍受一次蚀骨之痛!
而她,也终究是伤了身体,再也无法修习内力
“所以你才会跑到皇宫里,偷盗玉龙血?”乾景尧想起了,那时苏溶玥便是拼尽了性命也要得到这玉龙血,原是这背后竟有这样的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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