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想了片刻,马公公觉着还是要平易近人一些,这儿不是自家地界儿,太咄咄逼人万一起了反效果可就坏了王爷的大事了。
“不过是小人重伤罢了,马大人不知道这几年,自从那位回来之后,这事儿就没断过,否则皇上如何会恼怒之下,将那位发配到这儿来?难道真是打着磨砺他的念头么,错!磨砺的是我们王爷,可不是那位,皇上的意思奴才不敢猜,但也无非就是想要那位知难而退,发配到这么个蛮荒的地儿来养老等死罢了。”
一番话直说到了马旻心里去了。
他沉下目光来,“即便如此,也要处处谨慎,那位可不是什么不咬人的狗……”说道这里,他闭上嘴,即便是这样的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嘴上可是大不敬的。
马公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马大人此言有理。”
马旻不耐烦的侧了侧身,摆脱开马公公的手掌,扬声问了一句:“马威,周度还在茅厕么?可别掉进去了,你去寻他回来!”
外头守着的马威是马旻心腹,一向只听马旻指派。
他还没应,周度就推了门进来。
“喝的有些多了,大哥莫怪,莫怪!”脚步虚浮的样子,竟真的像是酒劲上头一般。
马公公侧脸给马旻使了一个眼色,马旻皱眉,将周度一把拉至跟前,拍着他的肩头让他坐下。
“你当真是越发不济事了!令牌呢?”
一边儿问,一边儿亲自动手去他腰间暗袋当中摸去。
“诶,诶诶,你别乱摸!”周度一把拍开马旻摸来摸去的手,“虽然你是我大舅兄,可也不能乱来!我可不好这一口!”
一张嘴,一大股酒气,说的全是醉话。
马旻脸色一僵,他最恨的就是周度的这张嘴,一出口就戳他心窝子。
“少废话!将令牌交出来!”越发不耐烦的将人一把按住,伸手去取他的暗袋。
周度却不依不饶的扭动起来,“干什么干什么!你这是要强来了!你这还有没有点人性了!我可是你妹夫,你这样对得住舒兰么?对得住你两个外甥么!”
两人几乎瞬间撕扯成一团,将马公公看得眼中兴味大起,便是在江南这样的风流之地,也没有这样直白的,两个人还是这样一层关系,可真是有意思。
马旻八尺高的男人,又是习武出身,在一般情况下,周度哪里是他的对手,可现在却不是一般情况,他身上有伤,尤其是后庭,更是撕裂的严重,若不是因为有所图谋,他不会在这样一个特殊时期还外出,对上周度这样耍无赖的时候,他脑子一热,竟没有想到要将外头的侍卫叫进来,只是一味的将人压下,伸手要去扯他的衣袋。
可周度哪里肯吃亏?更何况他又是有意装醉,这么一下两下之间,两人衣衫拉扯的几乎不能看,谁也没有占了上风,却是弄了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马旻最后体力不济的被压在了周度的身下。
“嘿嘿嘿,大哥,你这么看上去,还真是叫人觉着英勇不凡……”一边儿打个酒嗝,周度一边儿眉开眼笑毫无羞耻心的夸赞了一句。
马旻怒目圆睁,他最常在梦里梦见的就是耳边这么一句软绵绵的英勇不凡,蹭的一下便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周度翻身压了下去,拳脚生风的一拳又一拳的砸到周度的脸上。
“我就叫你好好看看我有多英勇不凡!”马旻拳打脚踢的对待周度,几乎要将周度往死里打。
周度装不下去,又被他拽的生疼,索性在地上滚了起来,一边滚一边嚎叫:“杀人啦!救命啊!救人啦!”
杀猪一般的尖叫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这里又是平头百姓的住所,家家户户挨的不算远,虽然选的院子偏僻了些,可到底因为男人中气十足的喊声,在这样寂静的深夜里,一下就传了很远出去。
外头的侍卫也听见了,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不敢做声,只有马威忍不住问了一句:“大人,您别让周大人叫唤了,怕是要出事儿!”
与此同时,马公公也瞧出了不妥,连忙制止道:“诶,马大人你快停手!”
“停手!马旻你赶紧停下!你是要杀了他么?”忍不住声量提高,那尖细的嗓音便像针尖似得扎进了马旻的耳朵里。
马旻从无尽的黑暗当中回过神来,对上的便是地上抱头翻滚的,一脸鲜红的周度。
脸上涕泪跟鲜血混合着几乎将五官都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底下,根本看不清周度是在皱眉还是什么,只觉得那张脸凄惨的很。
☆、第926章
第926章
这是……自己这是怎么了,马旻忽然大力抚上额头,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怎么就一下子发作成这样!
他尚自陷在恼恨当中不可自拔,周度从地上一咕噜翻身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马旻,我当你是舅兄,你却当我做仇人,你看看你把我打成了什么样儿?便是仇人也没你这么上手打人的!”
鼻子里犹自淌着血,周度擦了半天擦不完,脸上身上疼的厉害,刚才马旻是下了死手打他的,虽然他接着在地上滚动的姿势避过去不少拳头,可有一些却是实实在在的挨在身上的,他愤恨极了,马旻究竟是将他恨成了什么样,才会下这样的死手?
“我……”马旻脸色白惨惨的,半天缓不过神来。
“什么你我的,马旻,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能在这儿一手遮天!你的这些所作所为我可都看的清清楚楚……”周度急起来,几乎什么都不顾及了,话冲到嘴边便要往外吐,忽的从身侧递过来一方汗巾,将他口中的话生生的吓了回去。
“马大人大约也是一时冲动,周大人先将脸上的血擦一擦,有什么话大家可以坐下来慢慢儿的谈,这么打做一团,到底解决不了什么事儿。”马公公阴鸷的眼睛盯着周度,脸上笑容假的几乎叫人接不下来。
周度却清醒过来,眼前的形势是不利于他多一些的,若是叫马旻跟这个马公公知道兵符令牌如今已不在自己手中,怕是要遭殃。
沉下眸子,他一边道谢,接过来那方汗巾胡乱擦着脸上的血,一边快速的想,若是想要从这儿脱身,要使什么法子?
说兵符自己没带在身上要回府去拿?可这样一来马旻一定会派人跟着他,他即便是想要打发几个侍卫去王府送信,只怕也是没这可能的,还容易打草惊蛇。
或者直接说已经被安亲王收了回去?也不好,这样一来马旻就不会再顾及三弟跟两个儿子的死活,怕是话刚出口,马旻就会派人去灭口,顺便带上他的命也一齐交代了。
左思右想之下,周度踌躇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好法子。
马旻却已经彻底的冷静了下来,他隐隐察觉到自己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他没料到在私牢当中那一场堪比私刑还要恶毒的刑罚对他的冲击会有这么大。他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心力去克制了,可还是这样容易动怒,这样容易一时冲动,如若不是马公公在一旁,只怕他这一次定然是会将周度打到不能动弹为止,才会善罢甘休。
打死周度简单,可周度手里头的那些可用的东西,怕是就不能收归己用了。
想了片刻,再去瞧周度,虽然屋内烛火十分的昏暗,但却依旧能看清楚周度那张被打的惨不忍睹的脸,以及脸上干的差不多的那些有些可怖的血迹。
“这事儿是我不对,”马旻向来能屈能伸,在清楚的明白了自己做的事会影响到局面时,他道歉道的毫不犹豫,仿佛刚才那样打人的人不是他似得,“刚才我是一时气急,原本叫妹夫来,也是有要事相托的,可瞧见妹夫贪杯醉酒的模样,又太性急,才会如此,眼下看妹夫的酒应当是醒了一半儿,不若就趁热打铁……”
周度最为佩服的便是马旻这张嘴说瞎话的本事,他的醉酒全然是装相,马旻应当是看出来了,才会用这样的法子来整治自己,也罢,成王败寇就此一举。
他沉声道:“不瞒大哥,东西不在我身上,大哥若是信得过,就陪我回府一趟,我去取来。”
马旻眯起眼睛,周度大本事没有,小聪明却是有些的,不过他早已经将人手安排妥当了,也不怕周度耍花样。
“那便有劳妹夫了。”
马公公笑着将二人让出去:“那老奴便在这儿恭候二位大人。”
竟不跟着一道去,这个马公公倒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周度跟马旻心中不约而同的想着。
只是刚打开门,外头的阵势就将周度跟马旻两人惊得直往后退,这……谁能说明一下外头那一排围着的弩箭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这是怎么回事?”马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周度出卖了他,眼睛圆睁的瞪着周度,“你趁着出恭的时候去通风报信了?马威!马威!”
他刚叫了两声,就看见在门口一侧的角落里横躺着七八个壮汉,一个挨一个叠罗汉似得摞在一起。
“不必叫了,马旻,你那些手下全都被解决了!”那一排的弓弩手当中立着一个英俊挺拔的青年人,剑眉星眸鼻梁很高,让他整个五官看上去十分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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