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老人也不知哪里弄了一身暗花底白锦缎的长袍穿在身上,那衣服华丽倒是华丽,就是穿在青山老人身上,就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他狠狠的甩了一下那广袖。翻着白眼说,“谁是你师伯,趁老子还没发脾气,滚出去!”
以青山老人的性子,说出滚出去,已然是在发脾气了。
崇景倒是很会审时度势,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子衿,而后飞身离去。
他一走,所有人都围着子衿,关切的问,“怎么样,有没有事?”
子衿摇头,委屈的叫,“师父,您总算来了!”
青山老人见子衿哭哭滴滴的模样,也跟着拧着眉做哭脸,“你别哭,你一哭师父就想跑。”
怕女人哭,算是青山老人最大的弱点了吧!
子衿含在眼眶的眼泪,因为青山老人一句话,啪嗒掉了下来,可她却忍不住笑了。
见到青山老人,晓芳也开心得跑过来扯着青山老人那身不伦不类的衣服问,“老爹。你这是偷了清虚前辈的衣服么?”
青山老人很是傲娇的甩了甩头,“哼,这是老子打赌赢的。”
或许,这是青山老人此生最骄傲的一次,终于能赢了清虚老人一回,他自然是得意忘形的。
“晓芳,你有没有事?”子衿调整好呼吸之后,便拉着晓芳的手问。
青山老人斜眼睨了晓芳一眼,“她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
“还有你你你你你,一群蠢货,竟没一个人能打赢那小王八蛋。”青山老人给墨影赤影魅影和魂归一人头上赏了一耳刮子,那表情活像丢了多大人似的。
魂归大言不惭的举手说,“老顽童,我虽然打不过,但是我跑得比他快。”
呵呵!
青山老人翻了一个白眼,“你更丢人,不知耻反为荣。”
晓芳怒,“臭老头,我是你亲闺女,亲的!”
子衿将晓芳拉过去,墨影也眼巴巴的跟了过去,清虚老人见状,快速移步过来。在子衿之前将晓芳的手提起来。
而后,冷冷的看向魂归,“她怀孕了!”
感觉到清虚老人眼里的杀气,魂归立马做发誓状,“师父,我发誓,绝对不是我的种!”
呃!
墨影拔出龙吟剑,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给我滚!”
“她都怀孕了,你小媳妇呢,怀上没?”若不是有气质高华的外表装饰,在场所有人都会以为他这是在与青山老人攀比。
然而,他也确实是在攀比。
这事子衿魂归与青山老人心知肚明。
魂归耸耸肩,嬉皮笑脸的说,“师父,您徒弟的本事,您会不知道?”
“嗯,怀上了就好!”清虚老人淡然的整理衣袖,一副“老子才不关心你怀没怀孕”的样子。
“但是,师父您要想跟青山前辈比这个,那您可就吃亏了,现在他们是二比一我们没胜算的!”敢在冷若冰霜的清虚老人面前嬉皮笑脸,除了青山老人,这世间恐怕也只有魂归一人了。
清虚老人面色一凛。冷眼斜睨魂归,“必须生俩!”
呃!
“师父,你总不能叫我生一个,我家荀儿生一个吧,师父,要不这样,到时候,我把崇睿儿子抢过去自己养。”
谁也不知,魂归当日的一句玩笑,有一天,竟会变成现实。
清虚老人拧眉思量片刻,算是满意的点头,可青山老人不干了呀?他跳起来追着魂归一顿胖揍,嘴里还念叨着,“老子家的金孙,谁敢碰,我要谁命!”
子衿忽然觉得,青山老人在她面前,变成两个重影,接着是三个,然后变成了一串……
墨影最先发现子衿不对劲,在子衿摔倒之前,墨影快步跑上来,将子衿牢牢的搂住。并抱到榻上。
几个女人都吓得不轻,纷纷围上去问,“子衿(王妃)怎么了?”
清虚老人淡淡的推开人群,坐下来给子衿探脉,“她近日是不是服用过会导致滑胎的药?”
“没有,但是几日前,去给王爷与将士们祈福的时候,有人在墨里加了檀香麝香和活血藤,王妃说院子里的夹竹桃与桂花,几种物品相生相克,会造成滑胎,可是王妃当时就发现,并与幽兰美人交换了墨块,这几日也无事啊?”
晓芳的脸一阵发白,她与子衿一同处在那样的环境下,她都没事,子衿怎么可能会……
“那几种物品掺杂在溢出的毒性这么大,多少会有些影响,加上刚才受了惊吓,胎象不稳也正常,当日你也在场,对否?”清虚说着,便从随身的暗袋中拿出两粒药丸一粒交给赵倾颜让她喂子衿,一粒丢给晓芳。
“吃下去。稍后我开个方子,你们照着方子吃些药,便无碍!”
“有人来了,走!”青山老人忽然拉着魂归快速的飞身离去,清虚老人不紧不慢的开好方子之后,这才离开。
影卫们也彻底隐藏起来,顷刻之间,整个永和宫,便只剩下躺在榻上的子衿,还有站在身边的赵倾颜与晓芳杏儿还有唐宝。
不多时,整个永和宫便被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赫然是身体不好,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安睡的皇帝。
皇帝眸色沉沉的看着晕倒在地的小福子与如月,撩着他明黄色的衣摆,带着冷厉而又肃杀的情绪,一步步的往屋里走去。
见到皇帝时,赵倾颜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虽然很淡,却很清晰。
可是,外面的火光倒映在寝殿的窗棂上,赵倾颜却急忙提着裙摆推开窗,只见整个永和宫,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卫军包围起来。
赵倾颜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其幽冷。她转身过来,静静的看着皇帝,禁卫军的火把闪烁着橘色的火光,跳跃着,闪烁在赵倾颜的脸上。
“陛下这是何意?”
“朕听说,这永和宫藏着许多男人!”
听到皇帝的话,赵倾颜不怒反笑,她一点点将她的衣袖整理好,而后端庄的站在灯火阑珊处凉声说,“陛下这是何意?”
“那这两人又是何意?”皇帝指着晕倒在地上的如月与小福子,目光比水还深还薄凉。
“这事,陛下不是更应该问问去给陛下报信的人么?为何那两人会晕倒在地上,为何我的女儿屡次被人威胁伤害,就是不许她肚子了的孩子出生,我倒是要问问,那只是一个婴孩,他能威胁谁?你告诉我!”
不仅皇帝,就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从未见过赵倾颜这般声色俱厉的样子。
她咄咄逼人的看着皇帝,隐藏了几十年的恨意,全在此刻尽数爆发!
她眼里凛冽的恨意,让皇帝不由得踉跄后退了两步,若不是李德安见状上来扶住他,只怕他会一直后退知道摔倒。
“你说,谁要伤害子衿?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皇帝想上前去靠近赵倾颜一些,可在赵倾颜冷漠的眼神中,他竟然一步都走不出去。
“陛下,请放我们出宫吧!”赵倾颜没有回答皇帝的问题,只是哀声祈求,求皇帝放她们离开。
就算崇睿没有出征,皇帝也未必舍得放走她,现在她们是皇帝留着对付崇睿的棋子,他自然是更不可能放。
皇帝淡淡的,怅然若失的看了赵倾颜一眼,而后凉声对李德安说,“去,将那小太监抓起来,严刑拷问。”
言落,皇帝拂袖而去。
赵倾颜冷冷的看着皇帝离去的方向,对身后的晓芳说,“晓芳,若是真到了不可逆那日,你要帮着姑姑,将子衿带走,将她带到崇睿身边去。”
“姑姑,那你呢?”晓芳从来都知道,赵倾颜是有心要为子衿牺牲自己的,只是……
“这一生,只有子衿和崇睿是我最大的牵挂,只要他们好,就好!”
赵倾颜看着已经恢复寂静幽暗的夜空,一行清泪洒落,或许,她真的逃不开这宿命。
穗城台州交界处。
台州连日大雨,导致前山河水暴涨,河面上原本的浮桥离水面仅隔一只筷子的距离,浑浊的河水在暗夜中,像随时会吞噬人的怪兽。
浮桥上的木板,有一部分已经被大水冲走,剩下那一部分,看上去也摇摇欲坠,如何能支撑二十五万大军过境。
“三哥,这没法过啊!”崇智忧心忡忡的看着崇睿。
崇睿拧眉,沉声开口,因为多日的日夜兼程,崇睿的嗓音变得粗粝暗哑,“前方战报,渭西思源县将领彭程远仅凭三千守将,将西凉军队阻拦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莫金山,可他只有三千人,即便莫金山地势险要,他也撑不了多久,我们三日内必须赶到,若是让西凉军队占领朗州,那我们就只能与他们打持久战。”
崇睿最怕打持久战,他不能让子衿她们在皇宫受苦,虽然子衿发来的信中,说一切安好,可她越是不说,他越是知道,她定然不好。
还有,所有影卫都帮着她瞒着他。
所以,崇睿很确定,子衿过得定然水深火热。
“那怎么办?”这样过去,实在太危险,到时候还没等打仗,都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这湍急的洪流中。
“黄影,地图,火把!”崇睿当然也知道,这座在水中浸泡了这么久的浮桥,定然是支撑不住这么多人路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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