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慢慢绽开笑容,这一回,苏颖稍微直起身子,将自己的唇瓣送了上去,准确无误吻上他的,柔弱无骨的小手慢慢往他衣襟里探去。
这样的撩拨,无异于点火。
顾北羽的呼吸一下就粗重起来,三两下剥了她的衣服。
夜已深,床幔里的激情缠绵却还未停歇。
“夫君……”苏颖求饶似的望着他,嗓子已经很难出声,细弱蚊蝇,双手无力地去推他,“不要了。”
顾北羽低头,吻上她早已红肿不堪的唇,囫囵吐出三字,“还没够。”
苏颖一听,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声音断断续续,“往后有的是机会,嗯……你再这样,我就得死了。”
顾北羽顿了动作,就那么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布满了红霞,白皙修长的脖颈里是他狠狠疼爱过的痕迹,一双眸水光潋滟,娇弱无力地望向他,满是哀求。
心下一软,顾北羽终是放过了她。
折腾了一下午外加一个前半夜,苏颖早就累得连手指头都懒得动,此时任由他从身后搂着她,沉沉睡过去。
翌日一早。
顾北羽醒来的时候,苏颖还在沉睡。
熟睡中的她容颜甜美静谧,双唇还有些红肿,却是娇艳欲滴。
似乎是梦到了什么,苏颖小嘴微微张开,说了句顾北羽听不懂的呓语,疲惫地翻了个身,但依旧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顾北羽已经穿戴好坐在床沿边,清清楚楚瞧见了这一幕,他轻轻扳正她的脑袋,俯下身,唇瓣印在她额头上。
保重!
两个没出口的字像重石堵在胸口。
他站起身,取来笔墨在笺纸上写下“等我回来”四字,关上门决然拂袖离开。
奉天殿。
顾北羽才提出要带兵前去翠微山剿匪,就得了一大票臣子点头赞同。
“翠微山那伙盗匪极其猖獗,近年来作恶不断,地方官府多次组织剿匪,却无一次成功,朝廷也是时候让人前去把那些个胆大包天的贼子一锅端了。”
“贤王殿下虽无战场经验,组织能力却极强,若由他出马,想必定能平息此事。”
“……”
一个又一个的大臣站出来力推顾北羽。
顾禾忖度片刻,看向顾北羽,“贤王有信心一举将这窝盗匪一锅端了吗?”
顾北羽淡淡一笑,“臣尽力。”
顾禾收回视线,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见大臣们一个个目光灼灼看着他,他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回去。
“那好,就让贤王亲自点兵去剿匪。”
顾北羽即将带兵去翠微山剿匪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后宫,景太淑妃闻言,脸色黑沉可怕,险些捏碎了手里的茶盏。
“快让人去传贤王过来。”
她神情中的迫不及待让宫人们都吓了一跳。
顾北羽已经点完兵,正打算出城,就见到钟粹宫的宫女急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道:“贤王殿下,太淑妃娘娘有请。”
顾北羽眉头一蹙,面上忽然露出前所未有的冷色来,“何事?”
宫女被他寒芒四射的眼神慑得不敢抬头,低声道:“娘娘想见殿下一面。”
顾北羽忖度良久,终究还是翻身下马,随着宫女来到景太淑妃的宫殿。
“母妃唤儿臣何事?”进殿后,顾北羽行了个礼,面色无波,声音更是冷淡。
景太淑妃怔然。
因为一个聂双双,他们母子不和,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自聂双双以后,她也再没想过要往他身边强塞女人。
但她没料到不过短短数日,顾北羽对自己的态度竟会变成了这般,他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北羽。”景太淑妃忍不住低呼,“哀家瞧着你脸色不大好,是否身子不适?”
“儿臣好得很。”顾北羽依旧是清清淡淡的声音。
景太淑妃问一句,他就答一句,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离别前的话要对他这位母妃说。
景太淑妃终于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她站起来,缓缓走向顾北羽,行至他跟前停下,面上尽量露出柔色来。
“北羽,你是否还在责怪哀家?”
顾北羽眼眸终于动了一下,直直看向景太淑妃,忽然冷笑,“责怪你什么?责怪你瞒了我这么多年的真相吗?”
景太淑妃脸色大变,蓦地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北羽,“你在说什么?”
她分明说的是聂双双的事!
回过神来,景太淑妃马上挥手屏退所有宫人,只余他们母子。
“我入宫来问你关于聂双双的事那一日回去以后,夜间曾有人来找过我,告诉了我一些秘密。”
顾北羽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钢刀从景太淑妃的脸上划过,将她的表情一寸寸割裂,难看至狰狞。
呼吸陡然沉重起来,景太淑妃惨白着脸,“北羽,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北羽缄默良久,声音沉缓,“想说……我的身世。”
景太淑妃捂着胸口后退几步,终究是没站稳,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是谁?”
顾北羽垂目,他并没有要去搀扶景太淑妃的意思。
景太淑妃的眼中瞬间溢满了泪光,“北羽,哀家是你生母,你如何会怀疑自己的身世?”
“你若问心无愧,为何怕成这样?”顾北羽眼神发冷。
景太淑妃一时噎住。
她怕,她当然怕,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的俊美男子,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这件事除了她自己,再无旁人知。
这么多年在宫闱内,她一直活得小心翼翼,将顾北羽保护得很好,就是不想让他锋芒太过招来横祸,可她没料到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那些人终究还是来找他,要将他从她身边给带走。
“北羽。”两手撑地慢慢站起来,景太淑妃再一次来到他面前,“这些事,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顾北羽表情冷漠,“重要的是,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景太淑妃突然抱着脑袋摇头,“你别问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顾北羽发出一声冷笑,“二十一年前,宠冠六宫的淑妃娘娘得了先帝特准去燕山行宫养胎待产。临盆当夜,淑妃娘娘诞下的却是一名死婴。”
景太淑妃忽然伸手重重捂住顾北羽的嘴巴,面上表情已经惊恐到难以描述,“别说了,别说了!这些话让人听见是要诛九族的!”
顾北羽丝毫不惧,摘掉她捂住自己嘴巴的那只手,“我再问你一遍,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景太淑妃眼泪咕噜噜往下落,她放低了声音,“我真的不知道,诚如你所言,哀家当初在燕山行宫诞下的的确是一名死婴,接生的稳婆抱着死婴出去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竹篮,竹篮里是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看样子好像也是当晚才生下来的,里面除了婴儿之外,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请帮忙抚养他,待到时机成熟,自有人来接。’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我一无所知,当时我才刚刚痛失爱子,极其担心皇上会发现,你又来得这样巧合,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里的馅饼,形势所逼,我当然会无条件将你收下。”
说完,景太淑妃哭得更厉害了,泪眼婆娑,“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初留下纸条的人始终都没有发现,我原以为他们已经遗忘了这件事遗忘了你,可我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人终究还是出现了。北羽,你问我你是谁,我何尝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更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到底为何要让你在出生之夜就被抛弃送来给人抚养,可是这些,我又能去问谁呢?”
顾北羽定定看着景太淑妃,眼圈忽然就红了。
他宿在书房辗转反侧的那一夜,的确是有人来找过他,并非一个,而是很多。
领头的是个灰袍老者,他精神矍铄,一双灰眸闪着精光。
见到他的时候,他直接跪在地上称呼他为“少主”。
当时顾北羽被吓了一跳。
“少主”这个词,他并不陌生。
确切的说,灰袍老者与他的往来并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从前都是靠纸条和莫名其妙的书信,而他宿在书房的那一夜,却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见到灰袍老者,顾北羽才从他口中得知这么多年一直在暗中与他书信联系的人就是他们。
他们之间的书信来往,确切到底是从几年前开始的,顾北羽已经记不得了,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夏慕被问斩以后他随着宗政初的踪迹想去忘忧谷将其尸体要回来的那一次在花桥镇邓府遇到景瑟。
其实他在邓府没熟人,之所以选择去赴宴,是因为与他书信交接的人藏身在邓府。
后来见到了那个人,对方扮成了极其不起眼的小厮,交给顾北羽的却不再是以往那些问安的书信,而是一本武器图谱的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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