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次,夜倾睿却是并没有如众人料想一般的收回成命,见那两名侍卫并没有动,他忽然厉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将人押下去!”
闻言,那两人顿时吓得一惊,随后赶忙出手,也不顾那女子如何哭闹央求,只充耳不闻的一路将她拖了出去。
七皇子妃在一旁冷眼看着这情形,却是一时心下疑惑,不知殿下到底是为何发了这般大的脾气。
她的目光慢慢扫视过房中的景象,只见书案之上洒了一些汤水,地上满是汤盅的碎片,想来是方才那名妾室带来给他的。
只是又为何摔了呢?
微微点头示意一旁的婢女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好,七皇子妃慢慢走到了书案旁边,目光却是忽然被桌上的一幅画作吸引。
乍一看去,七皇子妃却是顿时心头一震!
这是
那宣纸上画的,是一名女子,一袭莲青色的轻纱素腰长裙,垂直腰际的墨发微微扬起,头上只带着一根玉簪,她的眸光温软的仰望着天边的月色,于漆黑静谧的夜中遗世独立,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只让人觉得她好似月宫的仙子一般,误入凡尘。
那画中女子,却又不是靖安王妃又是何人!
唯一一点的瑕疵便是,那裙摆之处不知为何脏了一块,似是不小心滴上了一块墨点一般。见状,七皇子妃也是大概猜到了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是那姬妾没有眼色的凑了来,偏还不小心弄脏了殿下的画,若是旁的画作倒也罢了,或许殿下也不会这般生气,只是这一幅却是万万不能被任何人“玷污”的!
或许夜倾睿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发怒,慕青冉已经嫁给了夜倾辰,便算是他的皇嫂,他这般于私下绘制她的画像,若然传了出去,岂非是乱了伦理纲常!
这才是夜倾睿定然要处死那名妾室的原因!
似乎是察觉到七皇子妃见到了这幅画,夜倾睿忽然起身走到书案旁,似是要将其收起来。
“这画美则美矣,只是难绘其神韵,臣妾改日重新画一幅,再拿来与殿下赏评。”说完,七皇子妃便不顾夜倾睿略有诧异的神色,只动作小心翼翼的将那幅画卷卷好,交到了一旁的婢女手上。
闻言,夜倾睿先是一愣,随后方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慕青冉的画像出现在自己的书房之中,这事万一传了出去,先不说别人如何看待他,单是夜倾辰只怕就不会轻易放过他!
只是如今被七皇子妃这般一说,倒是成了她绘制了靖安王妃的画像,也不过就与他欣赏一番画作,点评一下画技而已。
心知她这是为了要保全自己的名声,夜倾睿一时只觉得满心的涩然。
他于青冉有情,却于发妻有愧,这其中酸涩滋味,非是身在其中不能体会。
“丢了吧!”他也不过就是求之不得,方才会这般相思成疾。
那日宫宴发生侯爷夫人的事情之前,他便暗中一直在注意她,见她站在朝华殿门前目光悠远的望着皇城之外的方向,周身满是安然之气,他便一时印在了脑海之中,回府之后他便作了这幅画。
近日皇兄和西宁侯又有动作,他心中清楚却是并未插手,也不过就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
之前已经有过一次他为了她“背叛”皇兄,这一次却是万万不能够了。他心里明白皇兄是有意不让他接触到慕青冉的事情,他自己也是有意的避开,可是如今心知她身陷牢狱,到底是心中忧虑,稍显难安。
听闻夜倾睿说“丢了”,七皇子妃不禁一愣,随后微微点了点头。
殿下自己若是能想明白,这自然是最好,何苦再困住了自己,让心不得自由!
似乎是不忍七皇子妃再为他担忧,夜倾睿朝着她笑了笑,便轻轻的拥着她出了书房。
现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已经不是他能挽回的了,如果她真的出了何事,她会保全她的尸身,交给夜倾辰!
茫茫夜色掩映之下,烟淼方才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还未等她出了房门,便被夜倾桓直接堵在了门口。
“去哪?”幸而他回来的及时,否则的话,她是不是又要“溜”了!
“去救青冉!”闻言,烟淼神色不便,神色略有清冷的说道。
好像根本不觉得去救慕青冉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也丝毫没有将天牢的守卫看在眼里。
听她这样一说,夜倾桓却是先拉着她回了房中,掩上门扉之后,方才继续问道,“救了她之后呢?”
送回靖安王府?!
这岂非是在帮倒忙!
“带她回烟霞山,等靖安王回了丰鄰城,再去接她回来。”这是她能想到的最为周全的办法!
话落,却是见夜倾桓不觉温然一笑,她这计划看似简单,倒也是眼下最为有用的。
烟霞山中机关重重,便是那人派出再多的人力去进攻,只怕也是要耗费诸多时间,而那个时候,夜倾辰想是已经回来了。
也许他现在就已经回来了!
“如果能够那么简单的就去劫狱,靖安王府的人不会放任王妃在里面受苦的。”说话的时候,夜倾桓的目光温温的望着烟淼,像是想要极力说服她一般。
依照他对靖安王府那群人的了解,他们原该是一早便有所行动,但是事到如今仍是这般沉得住气,那边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慕青冉事先便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是以早已有了安排,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再一个,那便是夜倾瑄和西宁侯早已在天牢布好了天罗地网等着靖安王府的人,到时候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如果过了今晚,明日还是没有消息传回来,那我同你一起去,可好?”即便烟淼武艺再是高强,夜倾桓也是不放心她只身前去的。
更何况便是不照着烟淼,之前慕青冉对君儿颇多照拂,此刻他也不会放任不理,虽然极有可能暴露自己的势力。
“青冉可会被用刑?”这才是烟淼急着要救她出来的原因!
她相信依着青冉的聪明才智,定然是可以化解这次的危机的,可是万一没有人给她这样的时间怎么办!
青冉的身子本来就弱,如果在天牢中被人用了什么刑罚,那这条命岂能保得住!
“不会!”夜倾桓分外笃定的语气,像是给烟淼吃了一记定心丸一般,让她稍稍安心下来。
事实上,夜倾桓也并不仅仅是为了安慰烟淼,慕青冉的确是不会被人用刑,易思堂还没有那个胆子去刁难她!
但任是何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易思堂不敢为难慕青冉,不代表旁人也不敢!
而且,那不仅仅是刁难那么简单,而是谋杀!
慕青冉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狱卒”,目光倏然一凝。她方才便感觉到这人有点不对劲儿,倒不是她如何吹捧自己的容貌,只是旁的人前来送饭的时候,或多或少想着她如今身在狱中,不必之前风光,都会偷偷的瞟上一眼。可是唯有此人,从出现在牢房之外开始,便一直紧紧的低着头,倒像是被她看到他的容貌似的。
所以,她多少心有防范,便故意摔了那汤盅,却是果然被人动了手脚!
随后见到那人从身后拿出的白绫,慕青冉便心知,只怕这是要伪造一种她在牢中畏罪自尽的假象吧!
若是换了别的地方,她倒是并不担忧,左右有墨音他们在,可是眼下身处天牢就没有那么便宜了。何况她一早便也预料到了,一旦自己进了这里,那么不管是夜倾瑄还是西宁侯定然都会对这一处严防死守,只怕就是在“恭候”靖安王府的人前来,所以她事先便吩咐了墨音他们不要擅自行动。
她以为夜倾瑄会利用自己引夜倾辰前来劫狱,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取自己的性命,这有些不合常理。
或者说这人不是夜倾瑄派来的?!
“没想到易大人这般铁血手腕,手下竟然也会出了叛徒!”眼看那人与自己越走越近,慕青冉却是声音平淡的开口,像是随意说着什么家常之事一般。
目光扫过那人手中的白绫,慕青冉的眸光倏然一闪。
闻言,那人却是忽然一愣,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让人看起来便只觉得心下一阵恶寒。
慕青冉见状,却是心下了然了几分,他不是这天牢之处的狱卒,是外面的人派来的!
“西宁侯隐藏了这么久的狐狸尾巴,终于是要露出来了嘛!”
话落,却是果然见到那人脚步一顿,方才还有些阴险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可怕,抻直了手中的白绫便欲勒住了慕青冉的脖颈。
“何必多费唇舌,左右都是将死之人!”
他方至来时那人便已经交代过了他,这女子及其狡猾聪明,总是三言两语便能套出对方的话来,是以叮嘱他万万要小心为上。正是因此,他从来时到现在,都尽量是不发一语,免得被她瞧出什么破绽,可是即便如此,她竟还是猜到了他的幕后之人。
如此便更要快些断了她的命数了!
忽然!
牢房的大门被人从外一脚踢开,一个墨色身影犹如鬼魅一般的闪身在两人面前。
而原本握住白绫的两端,还未使出全力的那名狱卒,却是直接被夜倾辰拔剑便削去了头颅,顿时鲜血犹如泉涌一般的冒了出来,那人的身子也瞬间坠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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