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后,严家可不就是恨上锦乡候府了嘛!
这一招借刀杀人,王妃真是玩的太厉害了。
对于墨嫣的崇拜之意,慕青冉是全然不知情的,她的目光淡淡的望着院中的一株白海棠,渐渐失神。
如今严家的长子一命呜呼,袁家的公子被捕入狱,可偏偏又是这二人互相造成的结果,倒是不知这一局夜倾瑄会怎么解!
而令所有人都倍感意外的是,夜倾瑄竟是连门都没让他们进,直接让门房将他们挡了回来。
夜倾昱在府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倚在雕花大椅上,显得极为慵懒,唇边近乎邪魅的笑容,变得越来越深。
好端端的,袁徽怎地会将严世聪给打死了?!
这事情若是照着他看,十有便是他们被人设计了,只是这设局之人他一时不敢确定。
可是不管是谁,眼前的情况都是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的。锦乡候与严权均是效力夜倾瑄,如今两家闹得这般不可开交,为难的可不就是夜倾瑄嘛!
更何况袁徽可是大皇子妃的弟弟,锦乡候府可是只剩下他这一根独苗了,难道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严世聪偿命不成!
这件事情,便是依他看,也是极为棘手的,一个处理不好,可是便失去了两只臂膀。
严家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个儿子,自然不会与锦乡候府善罢甘休,而夜倾瑄若是不能为严权得个说法,只怕从此便要离了心了。
说起严权,他本也就是商贾之家,自然不敢与锦乡候直面对上。可问题是,他如今可是隐隐有取代锦乡候府为夜倾瑄提供银钱的地位!
自从上一次出了安息香的事情之后,锦乡候府的生意大不如前,进献给夜倾瑄的银子也是少得可怜。所以夜倾瑄才会多番提点严家人,为的便是再提拔一棵“摇钱树”出来,也是为了与他手下的尤家分庭抗礼。
再则,严家家门并不兴旺,这一代里,也只得严世聪这一个男丁,如今偏偏被袁徽打死了,不管锦乡候是何身份,总是要讨个说法的。
而相对的,锦乡候府最近连连遭事,如今也只剩下袁徽这么一个儿子可以继承候府世子之位,可若是连他也因此赔了性命,岂非让锦乡候绝后!
所以,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锦乡候都会极力保住袁徽的性命,而这恰恰是他最希望的!
夜倾昱的目光慢慢的幽暗,他的手指慢慢的转动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唇角的笑意渐渐收住,却是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下一刻,却是忽然摇头失笑。
亏他还困惑了好一会儿,一直在纠结究竟是何人布了这出局,可眼下不正是有一个人选嘛!
咱们这位靖安王妃,可真是好手段啊!
这般不显山不露水的来了这么一手,即便是他,初时也是没有想明白个中关节所在。
只是方才脑中灵光一现,他方是恍然大悟,这般看似简单的局,实则暗中牵扯的事情却是实在的多,能看透这一步的,想来这布局之人也是心机敏捷。
如今的丰鄰城中,若然是论起玩权弄术,只怕慕青冉绝对算的上是“女中诸葛”。
可是夜倾昱唯一有一点没有想明白的是,慕青冉怎么会忽然想到要对袁徽和严世聪出手?他虽是与她不甚相熟,但是几次接触,他也算是知道这位王妃的脾气秉性,她应当不是这般故意与人为难之人。
更何况如今这形势,边关适逢战乱,城内却是万万乱不得!
除非是有人没眼色的主动冲撞了上去,这才自食恶果!
略想了想,夜倾昱的眸中忽然有一抹暗光划过,这局虽好,但若是能再有人收一下尾,就更妙了
大皇子府
夜倾瑄目光微沉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袁玮琴,一时间,脸色愈加的难看。
“扶皇子妃起来!”闻言,一旁的婢女赶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搀起她。
“谢殿下!”袁玮琴的手紧紧的撑着身边的婢女起身,身子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自从上次生产完之后,她的身子便大不如前,虽是一直用药调理着,可是并未见任何起色。
如今,又是发生了袁徽的事情,又是让她好一番忧心思虑,险些又是病倒。
其实说到底,袁玮琴也并未与袁徽如何姐弟情深,毕竟她与袁列才是一母所出的同胞兄妹!而袁徽,则不过是个姨娘生出的孩子,虽是也自幼养在侯爷夫人的膝下,但是这感情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
可即便再是不能与袁列相比,但是如今锦乡候府只剩下他这一个男丁,她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丧命!
毕竟,一旦袁徽死了,锦乡候府便极有可能从此败落,即便是有可能从旁系挑合适的人选来继承侯府的世子之位,但是这到底比不得自家。
而侯府败落,就意味着她身后的强大的依凭也就没有了,这可绝不是一件好事情。
所以,即便是为了她自己的地位,也必须尽力保下袁徽一命!
如今她身子不好,皇子府的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难免有些力不从心。虽是手上有一个皇长孙,可是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这孩子之于她的意义是什么。
府中的那些侧妃妾室,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各个都是坐山观虎斗,引风吹火,都是难缠的主儿。素日她有精力应对,尚且能够压制的住,可是如今却是有些难说了。
“臣妾知道这事情让殿下为难,可是锦乡候府如今只剩下三弟一个男丁,若是他再出了何事,那侯府也就名存实亡了呀!”袁玮琴由着婢女扶到桌旁坐下,她的语气中满是祈求之意。
她说的,夜倾瑄何尝不知道,可是这人命关天的大事!若是换了寻常人家,他自然可以出面调停,定会保下袁徽,可是如今被打死之人是严权的儿子,那可不是让他自己的人自相残杀嘛!
“严家也只得这一个儿子,如今一命呜呼,只怕严权不会善罢甘休。”说完,夜倾瑄不禁大力的按压了一下眉心,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事情摆明了就是一个套儿!
偏偏那两个蠢蛋还不自觉的跳了进去!
想到这里,夜倾瑄就是气不打一处来,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现在出了事,倒是一个两个的来寻他,之前的怎地不见人影!
他有一种感觉,这事情隐隐和慕青冉有着分不开的关系,虽然表面看起来,却是一丝边隙也不搭。
上一次便是,慕青冉方是一回了丰鄰城,袁徽便传出染了花柳病的秘闻。这一会儿他有感觉,定然也是她在暗中谋划。
“罢了,这事无须你费心,你只好好将养身子便是,本殿自然会尽力保全袁徽的。”说完,夜倾瑄不觉伸手拍了拍袁玮琴交叠在身前的手,示意她放心。
闻言,袁玮琴赶忙微笑施礼,谢过他的恩典。
“臣妾谢过殿下。”不管怎么样,至少有了夜倾瑄的这句话,便算是个保障。
待到袁玮琴由着婢女搀扶着出了房间之后,身后的夜倾瑄却是蓦地沉下了脸。
袁徽将严世聪的打死的时候,这事情是发生在妓院,听闻当时还锁了一个在场的青楼女子,倒是可以在她的身上做做文章!
夜倾瑄的算盘敲得倒是响,可是任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众人等着看这场人命官司要如何审判的时候,京兆府竟还是忽然传出了消息。
袁徽被人劫狱救走了!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竟是连宫中的庆丰帝都惊动了!
天子脚下,罪犯入狱,竟是这般轻轻松松的就被救走了,这说出去,岂不是自打嘴巴的行径嘛!
当即便命方庭盛务必将人缉拿归案,否则的话,连他一并革职查办。
靖安王府中
慕青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不禁一愣。
袁徽被人救走了?!
既是被关在了京兆府尹的大牢中,怎么会这般轻易的被人救走?
“小姐,是锦乡候爷派人做的吗?”怎么看,这件事情都应该是锦乡候所为,只是她未曾想到,他竟是会这般大胆!
“不是!”慕青冉的声音很是温淡,眸光依旧盈盈含水,只是若是仔细看,那里面却是光芒暗暗闪烁。
紫鸢不过随口一听,都能第一时间想到是锦乡候所为,那更何况是陛下!
锦乡候再是慌不择路,也绝不会选择这种自取灭亡的方法。既然不是锦乡候,便也定然不会是夜倾瑄,他初时尚且躲都来不及,如何肯这般大张旗鼓的去救人。
更何况,即便夜倾瑄真的是打算出此下策,他也定然是事事筹划周全,确保万无一失,才会动手。
可是如今这情况,竟是闹得满城风雨,连陛下都知道了,实在不是夜倾瑄一贯的手段。
这事情若然换作是她,只怕是“偷梁换柱”要比贸然劫狱强得多。
这个道理她明白,夜倾瑄自然更明白,所以他不会这么做的。
紫鸢闻言,却是不禁更加奇怪,不是锦乡候,那还会是谁?!
而这个问题,其实不仅仅是紫鸢奇怪,就连方庭盛又何尝不是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这人好好的被关在大牢中,怎地会救这般被人救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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