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奇胜说过苗大是五德中的仁,那么第一个铜鼎盛放的左腿应该就是苗大的左腿,对应木主仁。
只是苗大已死了有一年半,那左腿只腐化剩白森森的左腿骨骼。
右臂是苗寡妇的,对应火主礼,在第二个铜鼎。
左臂是铁十娘的,对应土主信,在第三个铜鼎。
朱松之死,阴十七虽未与叶奇胜证实过,但她想既然苗大的溺亡非偶尔,那么朱松的溺亡必定是五德中的义。
那么在第四个铜鼎里,那条右腿应该就是朱松的右瘸腿,对应金主义,也符合她与展颜了解到的朱松报答叶奇胜的恩义。
至于最后一个空着的铜鼎,她实在不愿去想当苗向乐的头颅被砍下来之后盛放在铜鼎时的情景!
苗贤会缩骨功,难保她不会旁的功夫,阴十七虽有一些身手,但面对一些会古武的这个朝代的人,她还是觉得应该小心为上。
大概这也是她在现代当私家侦探时保留并执行得最好的优良习惯了。
苗贤说待到时辰一到,也就是说时还没到但快到了。
阴十七想到这里,有些急了起来,她必须在祭祀时辰到来之前救下苗向乐才行!
心正焦急,脑子快速转动起来,想着该如何营救苗向乐之际,阴十七听到了左侧门的动静——有人踏过左侧门来了!
过了左侧门,到阴十七所隐身的墙壁只不到三十步的距离!
没有多想与思虑,几乎在察觉的同一时间,阴十七已然本能自救起来。
她快速往廊下栏杆一踏,以力借力蹬向高处廊檐,双手紧紧抓住廊檐边沿处,又一个脚蹬向边柱,利用反弹之力,身子轻盈且快速攀上廊檐之上。
往祭堂屋顶那边缩了几缩,阴十七迅速伏身趴下。
身下是瓦片,一片连着一片。
阴十七自趴下便连大气都不敢出,身体与瓦片几乎不留半点缝隙,紧紧贴着。
苗铁快速自左侧门走入祭堂外的左边走廊,像是在找什么似地四处观望。
即便知道并肯定她趴着的地方不会让苗铁发现,阴十七还是抑制不住地心卟卟跳着,仿佛随时能跳出心口似的。
在前世所查之事大都无关性命之忧,即便被发现她在跟踪偷拍谁,被跟踪偷拍者被多也就是砸了她的相机,破口大骂或威胁她几句。
最后一次查黑]帮]老大妻子的那一次倒是涉及了生死,然而在她被一枪崩了脑袋之前,她仍毫无意识到她已涉及性命之忧。
直到在子弹破开她脑袋与脑浆混成一体的时候,她终于有了惊恐与骇怕,但也只是一瞬,她便死了。
惊恐与骇怕只在她临死前不到两称的时间,可以说她对那种恐惧的认知并不深,印象中除了突来的剧痛之后,她便完全没了意识。
像此时此刻这种心卟卟跳,事关生死的性命威胁的时候,阴十七还是头一回真真正正地面临。
害怕么?
怕!
阴十七害怕未能救出苗向乐夫妻,还冤枉地免费赠送上自已的一条性命。
苗铁在祭堂外四下张望了一会,也有往廊檐处望了几望,但因着檐高人低,他并没有发现廊檐顶上的阴十七。
片刻后,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人或物,他匆忙地进了祭堂。
苗铁慌忙的脸色让苗贤不禁问道:“可有什么不妥?”
苗铁道:“我到寝堂后面的小隔间查看过,我们在矮柜下做的记号变了!”
那个记号是一个用三根折断不足一寸的香组成的一个三角形。
若是有人推动矮柜,那么三角形必然会变形,再回不到原样。
趴在廊檐之上的阴十七顿时一个透心凉!(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正较量
有人自狗洞进祠堂了!
苗贤往祭堂外一看,六扇门全开,一眼望去,便足见空荡荡的天井,寂静无声。
本来做那记号也只是以防万一,却未料还真的有人摸进祠堂了。
苗铁等着苗贤的决定。
苗贤想了会道:“辰时三刻快到了,只要时辰一到,最后的仪式便得开始,这最后关头,我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苗铁道:“要不我再去瞧瞧?”
苗贤眸光仍落在祭堂外面:“进祠堂的人无非也就那么一两个,旁的人不会想来,也爬不进来,能知道狗洞且能爬进来的人……便更少了!”
听着这样的话,阴十七突然有种苗贤已具体知道是谁爬进狗洞的感觉。
苗铁道:“你已经猜到是谁了?”
苗贤笑着:“总会现身的!”
苗铁道:“那……”
苗贤抬手止住苗铁要说的话:“守住祭堂,莫让谁有机会捣乱,这便是你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至于找人……我说过,总会现身的!”
苗铁道:“明白了!”
阴十七趴在瓦片上竖着耳朵听着,心跳就像过山车一样一会下一会上,一会缓慢一会直飙的不稳定。
她倒是希望苗铁出来找人,那她便有机会一个一个击破,而不是让他与苗贤夫妻全体俩人对她一个。
这会苗贤已表明不让苗铁出祭堂找人,而是死守祭堂,直到辰时三刻的到来。
现今已是辰时二刻,一刻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有时候足够做一些事情。
比如说,准备。
祭堂完全就像一个盒子,除了被打开的口子有门可进之外,再找不到任何能偷偷潜入的地方。
时间紧迫,好像除了正面攻击,再无他法。
阴十七叹了口气,自廊檐顶上翻身下跃,双手抓住廊檐边沿往廊下荡去,再双手一放,便又站在廊下。
不同先前贴墙壁的偷偷摸摸,阴十七光明正大地站在左侧最后两扇门前上下,拍了拍身上的衙服,喃喃道:
“早知道这会得自动出来,刚才就不躲了!”
拍好后,一个抬眼,阴十七便与苗贤、苗铁来个六目相接,她笑了笑,慢吞吞自廊下踏入祭堂:
“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
又转眸看了看被迫跪在蒲团上的苗向乐,与被绑坐于祭堂内唯一一张圈椅中的苗惠,她最后看着苗贤:
“一个是你的亲妹妹,一个是你的亲妹夫,难道在你眼里,两个至亲的人还不如那虚无飘渺的叶氏繁盛么?”
苗贤站在靠近祭堂的地方,苗铁本来也是,可见阴十七自动现身并走入祭堂之后,他便暗退到祭堂门口的方向守着大后方,以防止阴十七跑了。
阴十七见状只是笑了笑,只未有惧色。
苗贤很是佩服这样的阴十七,可惜即便阴十七是个差爷,她也没打算放过阴十七:
“你不该来,但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这是威胁?
就是威胁!
阴十七道:“你是凶手吧?苗铁是你的夫君,他会成为你的帮凶,这没什么奇怪的,但叶奇胜呢?为什么他也会帮你?”
苗贤冷笑道:“他那是帮我么?应该是帮你们这些查案子的差爷吧!”
叶奇胜确实谈不上在帮苗贤、苗铁,甚至往苗铁这个方向查案的线索还是他精心布局下的结果。
想到这里,阴十七转了个身看着堵在她后方的苗铁:
“那晚你尾随叶奇胜到了大道那里,看着他布下菱角铁丝陷阱,可你却没有破坏或阻止,甚至事后还替叶奇胜清理干净现场,这是为什么?”
苗铁神色忽而焦急起来,却没有回答阴十七,而是对着苗贤急声道:
“师兄他只是一时糊涂!小贤,你不要怪师兄!”
苗贤显然是刚刚知道那晚叶奇胜设套警醒展颜,参与的居然不仅仅叶奇胜,还有她一直很信任的夫君——苗铁!
苗贤微眯了双眸,眸中泛着复杂的寒光,冷声质问道:
“你居然……师兄不同意也不帮我,我不怪他!可你答应了帮我,在你应下帮我的时候,你怎么还可以在师兄坏我的事的时候没有阻止,反而帮了师兄一把呢!”
苗贤与苗惠说话时,便提到一个人,她称之为师傅。
而现在她称叶奇胜为师兄,那么足以说明她先前口中提到的师傅便是苗铁与叶奇胜的师傅赵鸿福!
这倒是令阴十七颇为意外,难道苗贤也会打铁,且技艺也是赵鸿福所授,与苗铁、叶奇胜是一脉相承?
倘若苗贤会打铁,那么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她能一把击昏死者,并砍下死者的任意肢体,能够打铁的人,右手力道非寻常人所能比。
苗铁见苗贤是真的动了气,他唯恐苗贤会自此不再信任他,不由上前了两步解释道:
“不是的!小贤你要相信我!那晚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苗铁却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阴十七觉得她可以火上加点柴木,让火烧得更猛烈一些:
“只是你后悔了,只是你觉得叶奇胜所做的事情其实是一直以来你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你后悔了帮苗贤害了一条又一条的性命,你不想再双手沾满了鲜血,你想到了助叶奇胜向衙门示警,你想要我们早日抓到凶手,你便可以解放了是不是?!”
字字铿锵,句句直戳重点,阴十七步步紧逼的话几乎令苗铁无法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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