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绿帽子对于男子到底有多大的杀伤力,阴十七是女子,具体大概没两人清楚。
虽然说曾品正还是个少年,但因着父亲在外乱搞对母亲不忠,更是他掀起杀孽的最初起因,所以曾品正对于夫妻间的忠贞看得很重。
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他觉得即是成了亲幸得夫妻,那无论是哪一方,便都得一世忠贞!
谁不忠贞,那便得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突然间,曾品正对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卢环珠生起了厌恶之心。
红杏出墙苟且,还与奸夫生下孽种的女子,陈敏便是把她打死了,他也不会怜悯半分!
叶子落则与阴十七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这陈敏会往死里打卢环珠,还真的另有缘由。
且这缘由居然是这般。
可之前陈敏难道没有说过么?
怎么旁人都不知道?
反而是阴十七那么一问,陈敏便说了?
叶子落觉得奇怪,阴十七也觉得有异,便问了问:
“之前谁都不知道你常将卢环珠打个半死的真正缘由,外人皆不过道是你酒后发酒疯,可这会我一问,你却就说出来了,这是为什么?”
陈敏其实早认出了阴十七三人就是在大百胡同饺子店前,发生黑袋里碎尸里与官差一同赶到现场查看的那三个外地人。
被阴十七突然那么一挡之后,陈敏愣神的那会,他便一直在想眼前公子好眼熟,他必然在哪里见过!
想了不消会,便让他想到了。
这不是就是那传说连知县大人都亲自去请来查案,并交待往来客栈金掌柜得好好招待的那三位公子么!
后来转眼再看到叶子落与曾品正,他便更肯定自已没认错人了。
陈敏露出齐整的八颗黄牙:“当时我也在人群里,看得清清楚楚的!我也没别的优点,就是记性好些!后来三位公子不是还到我那婆娘帮工的香料铺里去买了香料么?”
即是查案,陈敏哪里敢耍什么滑头。
平日里不爱与人说这般丢脸的事情,这会也一骨脑说将出来。
何况也不是他不说,只是他常喝酒,那些话时常都被周遭的人当做酒言醉语,根本就没人当真。
而且卢环珠除了所嫁非人,又不大爱理女儿,对外她的人缘也是不错。
谁听了陈敏酒后的话,都觉得那是他在胡说八道,除了更怜悯有夫君还不如没夫君的卢环珠,谁会把他的话当成真?
更别说还特意来问他了!
可遇到了阴十七三人,陈敏想着这三位公子非富亦贵,又是替衙门查案的,他指不定能借三人的手将卢环珠那偷汉子生杂种的事情披露出去,界时卢环珠的娘家父母兄嫂为了平息和气,必得奉上大把银子来求他和解!
越想越盘算,陈敏便越觉得今日虽是输光了所有银子,但能遇到阴十七三人实在是运气太好!
阴十七突然声音微冷:“方才在赌坊里,你与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你在最后说的那番话也是故意的?”
陈敏嘿嘿干笑两声:“我这不是拿不定三位公子到赌坊里来是做什么差使的么?”
于是陈敏才会拿话试了试。
阴十七微冷的声音骤然收起,带着笑意:
“看来世人都小瞧了你,你并非是一个只会赌只会酒的陈赌酒!”
陈赌酒这绰号是刚才从赌坊两个打手嘴里听来了,她这会刚好用上。
曾品正与叶子落也是止不住地讶异。
本来来找陈敏之前,两人对于素未谋面的陈敏的印象,大约便是与每一个市井赌酒徒一样,觉得那大概就是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猪头猪脑混日子的混帐人。
却没想到,陈敏不仅记性好,一次见过,便将三人记下,且头脑也不算差,竟还懂得以话探话。
而听陈敏的意思,他是早有意思将卢环珠勾汉子生孽种的事情大白天下,只是无奈于在他与卢环珠的人缘博奕中,他输给了擅经营好名声的卢环珠!
这话不得不让阴十七重新思考起对卢环珠的定位。
对于卢环珠,在香料铺起初,她只觉得那是个热情洋溢却又话不尽不实,有点怪异的妇人。
在听完叶子落对于陈敏一家所查问得来的信息中,她又觉得卢环珠该是个遇人不淑,可怜可悲又自强不息的妇人。
即便听着叶子落说起卢环珠对女儿陈宝儿不大待见的传闻,她也觉得那该是因为陈宝儿的生父是卢环珠该是最恨的人,所以陈宝儿无辜的被连坐了。
虽然不可理喻,可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卢环珠亏待亲生闺女的那种悲痛又灰暗的心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往卫府
然在此时此刻,阴十七听着这样有眼力劲且懂得耍小聪明的陈敏,竟是满面沮丧说着他想对付卢环珠,却处处被无力打回的事实。
她突然觉得卢环珠的城府,只怕不浅!
曾品正问:“奸夫是谁?”
陈敏转眼看向曾品正,见曾品正小小年纪却问起奸夫来,他嘿笑了两声并不将曾品正放在眼里,他只觉得阴十七才是这三人中真正能主事的人:
“公子!小人说出来……嘿嘿,可有什么好处?”
居然明目张胆地讨起好处来?
阴十七没作声,只微微扫过叶子落与曾品正。
叶子落她不知道,但曾品正她知道,他早忍不住要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好歹,敢借机嚣张讨要好处的陈敏。
果不其然,阴十七眼风刚扫过,无声无息地,曾品正的袖箭已对准了陈敏的脑袋,他阴恻恻道:
“见血的好处要不要?”
陈敏愣住了。
他不过是想讨些银子好去买酒喝,可不想吃冷箭!
赌坊两个打手见状顿时面上皆是一惊,心说陈赌酒这回可是踢到铁板了。
他们离得远,并听不到阴十七三人对陈敏说了些什么,只大约猜着大概是要人命的话!
陈敏瞬间一愣过后,便噗一声双膝着地,跪在阴十七面前,更不敢再小瞧半分曾品正这小小少年,那冷得刺骨的杀气可是真的啊!
“公子饶命!小公子饶命!求三位公子饶过小人吧!”陈敏边不尽遗力地向阴十七三人换着磕头,边一迭连场地求饶,一声高过一声。
曾品正外放的杀气并不假,连叶子落都感到些微的阴寒,看着曾品正的眼神儿也渐渐变了变。
曾品正不曾亲自亲过人,可他这架势却像是早杀过千千万万的恶魔屠手一般,那冷冽的杀气毫不含糊。
阴十七也有点被曾品正太过浓烈的杀意惊到了。
她不过是想教训教训陈敏这个贪多嚼不烂的,可没真要陈敏的命,而曾品正显然已动了杀气。
“曾正。”阴十七低低唤了一声。
曾品正明白阴十七这一声唤的意思,他没应声,只对陈敏轻喝一声:
“说!”
陈敏哪里敢再拿乔不说?
一个对着曾品正准准磕下去的响头,陈敏老老实实道:
“是王二柱!”
清城衙门里的林主薄是管全清城人口户籍的,按着独居寡住、家底殷实、单门独户的方向去查了一遍厚厚的户籍本,最后林主薄给卫海、冷仓然列出了整整三页纸的人名、地址、年岁!
冷仓然带着人分开去盘查,盘查到快日落西山也没能摸出一点门道来。
他垂头丧气,只觉得这样盘查下去,不知得盘查到什么时候?
恰好路过往来客栈,冷仓然挥手让跟着他的几名衙役先回衙门,自已则踏进了往来客栈。
从见过陈敏之后,阴十七便改变了主意,没再去陈敏家见卢环珠。
因为去了,大概也是无功而返。
叶子落问为什么?
她说,卢环珠那样的妇人大概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会去了也是无用。
于是让叶子落去给卫海传个话,让卫海问完卢环珠话后,到往来客栈一聚。
阴十七三人回到往来客栈不久,卫海便到了。
结果如阴十七所料,卫海什么也没从卢环珠嘴里抠到。
冷仓然见人都齐在,便一块禀了。
都是没什么进展。
卫海也是一筹莫展,干脆跟着阴十七三人在往来客栈里大堂里呆坐了近两个时辰,他望了望窗外的夕阳红,满眼疲惫:
“死者一男一女,丝毫没有进展,卢环珠那边……你说她隐瞒了什么,会不会错了?我看就是她眼陈敏夫妻俩的不和罢了,她能知道些什么?即便陈敏说奸夫是当年的王二柱,可陈赌酒的话怎么能信?卢环珠虽说嘴碎了一些,但在这附近的名声极好,热情、温和、好乐于助人!认识卢环珠的人,谁不说一句好?”
叶子落道:“陈敏的族人也是对卢环珠没说一句不好,唯一的一句,就是卢环珠没给陈敏生个儿子好承继香火。”
冷仓然点头:“就是这样!卢环珠除了这一点不好,旁的谁都不会说她一句不好,就是爱说闲话多些,但这不算什么,卢环珠在香料铺帮工,就凭着那张巧嘴,都不知给香料铺的东家招揽了多少客人!就这一点,香料铺的东家是逢人就夸!”
真是一面倒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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