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湛被冯益监督着,已经决心反戈一击,只说:“太上圣体违和,静卧休养。”
苗傅急了:“太上既不出来,自家们只好进去请迎。”
马苏立刻说:“二位太尉是国之干将,不可胡来。如今翟枢相已经奉命去岳鹏举军中阻止他发兵,二位若是乱来,岂不是给岳鹏举借口?二位不如立即投诚,主上铁券丹书已经发放,何愁不荣华富贵?”
其实,翟汝文此刻就守在后宫待命,根本不曾离开。
苗傅见吴湛东拉西扯就是不开门,高声说:“吴太尉,上次你开门,这一次再开,便是再生父母。”
吴湛自以为和他们的私通很秘密,如今被公然喝破,脸皮紫涨,大声说:“上次是为诛灭阉党。这一次,门是万万开不得了……”
“吴太尉,上次你放了我们进城,这一次就算对我们反戈一击,也难免兔死狗烹。不如开门,与自家们共迎圣上到军中,方是上策……”
冯益见吴湛神色越来越不对劲,立刻低声说:“吴二七,你今日立功,我一定保你终身富贵。”
吴湛立即对城下的叛军说:“二位太尉,今日城门果真开不得。现在吕枢相大军逼近,你们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苗傅到此地步,已经是穷途末路,只能退兵,但闻岳鹏举前锋已经逼进临安,只能仓惶出城往福建方向撤离。
临走前,便在城里四处放火,可是,当日雨夹雪,很是泥泞,火焰也无法大规模燃烧,不得已,只得立即撤退。
岳鹏举率军分两部分,从北门和西门进入,北门没有遭遇任何抵抗,在西门,却遇上苗傅来不及撤离的叛军,双方一阵厮杀,苗傅已经无心迎战,只急速撤离后退。
岳鹏举很是高兴,挥军进入西门城下,向城上大声喊话:“下官岳鹏举已经率人肃清城里的叛军,请城上之人答话。”
城上正是奉命出来视察的翟汝文,听得是岳鹏举,大喜:“岳大人辛苦了,自家是翟汝文。”
岳鹏举听得是翟汝文,很是高兴,翻身下马急忙一拜:“翟大人和二贼周旋,极是不易,请受下官一拜。”
此时,城上已经张罗了十几盏灯笼,翟汝文披着油娟雨衣雨帽,在城上还礼:“岳大人和吕枢相这次立得大功。”
岳鹏举问:“圣驾安康否?”
翟汝文说:“圣驾在大内,很是平安。待下官立刻奏明皇上,召见立功将士,岳大人且稍侯。”
此时,赵德基全身戎装佩剑,焦虑地等在后殿,因为发生了奸细事件,许才之和康公公一起,将所有的殿前侍卫和太监阻止成两列,整齐排在殿前,互相监视,不容任何闪失,所有人等,最好了一切逃跑的准备。
赵德基紧紧按着手里的剑柄,虽是冬日,手里也浸出汗水。直到叛军撤离的消息传来,后宫气氛才稍稍缓解。
草草用了晚膳后,赵德基和太后等听着窗外细密的雨声,一点也不敢去除心中的惊惶,这时,冯益仓促跑进来,跪下也不叩头,就急忙说:“禀告官家,岳鹏举已经率人逐退苗刘凶逆,正在西门城下等候……”
章节目录 第261章 孩儿失踪
赵德基哈哈大笑起来。众人就算他登基前后,也未曾听他如此大笑,赵德基狂喜说:“快快准备,朕亲自去城门迎接。”
宫女太监齐动手,众人立刻为他换下身上的钢甲,穿戴了皇帝的璞头和黄袍,然后张罗着宫廷的大伞,赵德基步行,亲自去城门迎接岳鹏举。
在城门口,吴湛已经等候,一起陪着皇帝,一走进,城门大开。此时,翟汝文和岳鹏举二人跪在泥泞的土地上,高呼:“臣等救驾来迟。”
赵德基亲手扶起二人,抓住二人满是泥浆的手,忍不住放声大哭。
众人从未听过天子如此嚎啕大哭,不胜悲痛,也均觉得心里恻然。哭得一会儿,赵德基才说:“朕经此巨变,一定励精图治,维新变革,中兴我大宋。”
岳鹏举听得此言,又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痛哭,心里一振奋,再次行礼:“臣必将竭尽全力,尽忠陛下。”
赵德基扶起他:“二位快快请去内廷稍作休息。”
天子召见二人进殿堂自然是极大的恩典和破例。
二人自然不敢推辞,立刻进去。
早有宫女送来几大盘馒头,赵德基立刻说:“鹏举饥饿。不必多礼,快快请吃。”
他换了“鹏举”二字称呼,更显故旧亲切之意。
岳鹏举一路行军,本来十分饥饿,可是,担忧妻子儿子安全,赵德基见他目光如此,也不谈其他,只说:“不止鹏举你,溶儿此回也立得大功,朕必将重重有赏,赐予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
岳鹏举听得如此,以为妻儿必然在后宫安然无恙,心里一松,食欲大增,竟然一连吃了十几个馒头才罢休。
赵德基见他吃饱,才说:“苗刘二贼虽被驱逐,但军中吴湛最是坏,私通二凶,又收买宫里小太监作祟,鹏举日后当为朕除去此贼,方无后顾之忧……”
冯益听得官家立刻翻脸就要向自己的远亲动手,他曾信誓旦旦向吴湛包口终身富贵,见此,心里着急,看向翟汝文,希望翟汝文求情。翟汝文哪里敢开口?虽知天子此举,出尔反尔,但吴湛私通苗刘是事实,只将目光转向一边。
冯益自己更不敢求情,又知皇帝疑心是吴湛私通小太监,自己若开口求情,不但不能成功,反倒日后再也不能得宠于皇帝,只得低头不语。
岳鹏举自然不知皇帝曾允诺吴湛“富贵”,又疑心苗刘兵变是和金人勾结,如果留下吴湛在军中,就等于安插了一个金人的奸细,实在是后患无穷,见皇帝此说,就慨然允诺:“既然如此,也不需日后,臣即刻去料理了吴湛。”
“吴湛凶逆,只恐不测。”
“打铁趁热,日后反倒不便。”
赵德基兴奋说:“如此甚好。”
他说完,就带了冯益和两名侍卫出城进入军中。冯益很得皇帝宠信,他和康公公等原来连汪伯颜黄潜善之流都不放在眼里,更不将武将放在眼里,平素对他们都是大刺刺的。但对于岳鹏举和韩忠良,一直不敢呼来喝去,一路都小心翼翼,保持着尊敬。
一路上,岳鹏举怕冯益通风报信,就对冯益说:“此回,冯大官当大义灭亲。”
冯益此时已经想通,又见朝廷大军已经完全控制了临安城,此时只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连声说:“自家一定听令。”
此时,吴湛正得意洋洋地回到军中,做着自己荣华富贵的美梦。但见岳鹏举和冯益一起前来,不疑有他,立刻热情相迎。
岳鹏举笑道:“吴太尉,下官前来和你共同点校大军。”
吴湛见岳鹏举的剩余的八百军马,虽然站在泥泞里,也毫无惧色,军容十分整齐,很有几分敬服,就说:“久闻岳宣抚治军严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伸出手,和岳鹏举相握,岳鹏举一笑,握住他的手,一用力,便将他中指折断。吴湛痛彻心扉,额头渗出帖豆大的汗水,一躬身,岳鹏举一脚便将他踢翻在泥泞地上,一脚踏在他的背上,抽出腰间佩刀。
几名侍卫立刻上来抓住他,将他绑缚。
众人见此剧变,惊呆了,岳鹏举大喊:“吴湛私通苗刘,我奉圣上诏令,将他擒获。你们都是忠义官兵,原不知内情,一概既往不咎,每人犒赏8贯钱。”
吴湛的几名亲信部署,自然不服,可是,迫于岳鹏举的军威,根本不敢出面反抗。吴湛转向冯益,嘶声说:“你是我亲戚,原是保我荣华富贵,如今怎生说?”
冯益迫不得已:“你私通苗刘,这是圣驾之令,自家无法。”
吴湛自知死到临头,就破口大骂:“赵德基这个独夫民贼,不救父兄,自己登上宝座,名不正言不顺,才惹得大金屡次攻击我大宋,民不聊生。这厮无信无义,重用汪伯颜、黄潜善,不听朝政,逃亡的时候,还纵情声色,得了阳痿。如此一个宦官不如的狗杂种,有什么资格做大宋的皇帝?他男不男女不女,日后必将断子绝孙。这厮作恶多端,心肠歹毒,食言而肥,反复无常,你等替他卖命,日后也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冯益感觉不能听他如此责骂下去,一使眼色,一名侍卫手起刀落,立刻将吴湛斩杀。岳鹏举本是要将吴湛带回去受审,但见冯益抢先动手,也不能再说什么。冯益已经令人将吴湛的头颅割下来,装在匣子里,带回去复命。
就在岳鹏举斩杀吴湛的时候,吕颐浩已经率领张俊等将领赶到殿堂。文武百官此时方朝见天子,目睹天颜。
小皇帝已经从宝座上站起来,按照太后的教诲,跪在父亲面前:“臣儿年龄幼小,理不得国事,奉请父皇登基。”
赵德基抱住儿子:“日后,朕当效法太上公公,将皇位传给你。”
殿下,吕颐浩为首,文臣武将山呼“万岁”。赵德基在这样排山倒海的欢呼声里,正式复辟,方才重新体会到天子的威严。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