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她算什么东西,如何能入了老奴的眼!”冯春杏有些轻蔑地挑了下嘴角。
“可是,”允央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你既然是隐遁派的人,那你潜入到本宫这里是不是要谋害皇上?”
允央忽然咬住了嘴唇,若是如此,皇上昨夜呆在自己这里是多么的危险!而且昨夜他还是在那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允央真是越想越怕。
冯春杏好像看透了允央的心思,她淡淡地说:“娘娘不要担心,老奴并不会对皇上怎么样。”
“为什么?你们隐遁派不是最恨皇上的吗?”允央问道。
“隐遁派?这么多年过去,老奴怕是自己都快忘记了这个身份了。当日,班主把老奴送入宫中,嘱咐老奴韬光养晦,为隐遁派埋伏在汉阳宫中。可是自入宫之后,隐遁派就再没有人找过老奴,也没有任何人关照过老奴。老奴无论在峭茜行宫与在矜新宫里的遇险全是真实情况,完全没有伪装,如果当时娘娘没有出手相救,老奴可能早就与您阴阳相隔了。”冯春杏的声音有些凄凉。
可是允央并没有轻易相信她的话:“你的功夫这么好,怎会轻易死去?”
“娘娘可以不信,但请娘娘想想,老奴就算有功夫,又怎能在人前显露,除非老奴想死得更惨!”
允央微微撅了一下嘴,心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冯春杏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老奴本来以为隐遁派已将自己彻底忘记,想着可以在淇奥宫中平安地度过余生,可谁知那个可怕的门派阴魂不散地又出现在了老奴面前,而与老奴见面的就是浣洗局的李掌事。”
“她让老奴想办法杀了娘娘,可是老奴怎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于是只好在您面前提出要去内府局里看仓库。本以为这样就能逃开隐遁派的魔掌,怎知那个李掌事却是变本加厉地纠缠老奴。在您被贬到浣洗局里之后,她对老奴的威逼更加紧迫起来。老奴也曾和她争执过,说贵妃娘娘如今已经不得宠了,你又何必为难于她?就算是杀了她,皇上也不会有一点心疼。可是李掌事却说,虽然她可杀可不杀,但对于隐遁派来说,斩草除根最为重要。老奴见她对于娘娘的杀心一直不除,于是在前段日子,趁她不备时将她推入浣洗的水桶里溺死。”
允央听到这里脸色已然惨白:“原来,李掌事竟然是你杀死的?看来郑氏当日死不承认这个罪名,也是事出有因。怪不得那天本宫提出李掌事与郑掌事中有一人肯定是鸳娘的侍女时,李掌事的反应显得非常古怪,原来因为她也是个心里有鬼的人。她一定要取本宫的性命,大概也是怕本宫顺着这条线摸下去,虽然不能将她认成是鸳娘的侍女,却很有可能发现她是隐遁派奸细的事实。”
“老奴想着也是这原因。后来老奴一直用偶人吓唬您,是希望您早日离开这里。皇上对您情真意切,表面的虽然贬了您,实际上却是让您远离是非之地,得到更好的保护。”冯春杏跪在地下,一板一眼地说。
“可是,如果按你的说法,李掌事已死本宫的危险解除,为何今夜你还要将偶人取出来吓唬本宫?如果不是本宫怀疑到你,在你装神弄鬼的时候,用铜竿勾住你控制偶人的钢线,将你拽了下来,你还要欺骗本宫到什么时候?”允央面带愠怒地说。
“娘娘,您要相信老奴,老奴若是真想取您的性命,何必等到今天,在淇奥宫的时候不知有多少机会!老奴之所以这么做实在是因为隐遁派行事十分残忍,虽然李掌事被杀死了,可是隐遁派还会派新的杀手过来,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您赶紧离开这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老奴才一次又一次地吓唬您。”冯春杏一本正经地说。
允央拢着眉心望着冯春杏,救过她太多次了,也被她骗过太多次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相信她。于是允央道:“你既然是隐遁派的人,那你与皇上、本宫就已是对头。你能杀李掌事于无生无息之间,那也能用同样的方法杀了别人,本宫不能让这种情况再发生。明天一早本宫将向皇上说明你的真实身分,如果你要杀了本宫灭口,那你就来吧。”
说完这些,允央片刻也没有停留,翩然离去。
回到屋里,允央的心咚咚直跳。她知道,若是冯春杏是个亡命之徒,那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允央来说,她将不可能再看到明天的日出。
那么冯春杏到底是不是个罪大恶极的冷血杀手呢?说真话,允央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想到隐遁派的种种劣行,允央暗道:“我命今夜将止于此地了。”
☆、573.第573章 天渊池水草
在忐忑不安中,允央等来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听着院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允央终于按捺不住好奇,走到了门外。
院子里弥漫着清晨微凉的薄雾,空无一人。
允央迷惑地拢起了眉心,她的担心并没有因为眼前的情景而减少半分。毕竟冯春杏能在汉阳宫中隐藏这么久,绝非等闲之辈,她心里到底怎么打算,允央一点也猜不透。
在度日如年的等待中过了两个时辰,刘福全带着宫女们来接允央了。
“娘娘,老奴带人来帮您收拾一下东西,一会送您去曾兰宫。谢容华那边已经通知清楚了,她得到这个消息后,高兴得什么似的。可见您与谢容华的姐妹之情有多好了……”刘福全满脸堆笑地说。
“你去帮本宫查一下内府局的冯春杏现在在哪里!”允央没等他说完就急切地打断了他。
“冯春杏,娘娘为什么忽然提起她?”刘福全有些不解地问。
“你别管,现在就去,快点来回!”允央的语气显得非常焦急。
“是,是!”刘福全虽然不知允央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连连应着,转身快步离开了。
允央在屋子里不安地度着步,心中却已乱成了一团麻:“冯春杏去了哪里?昨夜自己太过直接,说出将要揭露她的真实身份,此人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孤注一掷,去做伤害皇上的事?若是那样,我岂不是成为背后推手?若皇上有任何闪失,我怎还有勇气苟活于世……”
宫女们此时还在屋子里帮允央收拾着衣物,她们看到娘娘神色凝重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还以为娘娘是着急离开这里。于是有个宫女就自作聪明地过来讨好允央:“娘娘,您别着急。奴婢们都在这里手脚不停呢,一定在傻瓜上午就将一切都料理妥当,耽误不了您的事……”
允央心里本就烦,哪有功夫理会这些话,只是冲她摆了摆手。
没想到这个宫女还不依不饶,又零零碎碎地说了一大堆。允央终于受不了了,带着愠怒地瞪了她一眼:“本宫喜欢安静,若是再有人吵吵嚷嚷,别怪本宫给你们责罚。”
允央这一句说出去,整个小院子里都清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宫女敢说一句话。
终于,小院子的门被推开了,刘福全神色非常难看地走了进来,压低声音说:“回娘娘,老奴打听到冯春杏的消息了。”
一看刘福全欲言又止的表情,允央马上有种不祥的感觉。她回头看一眼周围的宫女,然后对刘福全使了一个眼色,与他走到外面房间说:“此人现在何处?”
“娘娘,”刘福全犹豫了一下道:“老奴和你说之前,还请娘娘有个准备,一会不要过于吃惊。”
允央眼光一沉,点了点头,心里想:“我现在还能对什么事情吃惊?到浣洗局后见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早就练得刀枪不入了。”
刘福全见允央的表情还算安然,就接着说:“回娘娘,老奴去了内府局把管事太监叫过来问询冯春杏的事,没想到这个管事太监却说,他也不知冯春杏去了哪里,因为此人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允央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管事太监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冯春杏本来是一名看管仓库的宫女,但是因为她年纪大,脾气又差,所以就给她安排了单独的房间居住。前一天管事太监去库房取东西,就发现库房大门紧锁,而冯春杏则根本不在那里。他又去冯春杏的住处去找,发现屋里已落了一层灰尘,想是有几天没有居住了。于是管事太监就派出人手到各处寻找,却根本没有任何音信,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允央听着刘福全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这里是皇宫内院,一个大活人,尽管是一名老宫女,可是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就找不呀!若是……若是此人是个来路不明的人,是个别有用心的人,这样忽然消失,是不是代表她将要做对宫中人不利的事呢?”
刘福全也意识到事态严重了,他马上低头回道:“娘娘的担心十分必要。老奴在听完内府局管事太监的话后,马上就通知了宫中护卫,要他们加强巡逻,对于皇上及各位娘娘的保护更要周到。同时,让宫人们就近仔细寻找,只要发现可疑之人,马上报告。可巧的是,老奴刚吩咐下去,就有人报了回来,说冯春杏找到了。”
“在哪里?”允央紧紧盯着刘福全。
“在天渊池里。”刘福全轻轻叹了一口气:“负责天渊池清洁的太监们一早乘小舟到池中清除水草,在清除过程中发现有一团水草极为沉重,怎么拉都拉不上来,后来他们几个动用了鱼叉才将水草拽了起来。众人齐心协力把水草扯到船边后,才发现水草之中卷着一个宫女。此女不知落到水草里有多久,身体被泡得浮肿不堪就不用说了,全身的皮肤也被天渊池中的鱼虾啃食殆尽,根本看不出面目。但是太监们却在她的腰间发现了一个证明身份名牌,上面写着‘内府局库管宫女冯春杏’,由此可知冯春杏之所以失踪好几天,完全是因为失足落入天渊池中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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