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真是冤枉的!”郑掌事前面的认罪态度还算配合,可是到了李掌事这里就开始推三阻四地百般抵赖,令周围的人愈发的厌恶起她来。
“你这个奴婢嗜主求荣,本就该极刑处死,难道你还存有侥幸之念吗?李掌事一案,你既然能够当责任推到她身上,就必定想到贵妃娘娘有可能会找她来细谈对质,如果她死了,你的易容伪装才有用,如果她没死,你之前做的种种不就是白费心血了吗?”刘福全见她死到临头了还这样刁钻奸诈,直恨得牙根痒痒。
他拱手对允央说:“娘娘,事到如今,您就将这个黑心的家伙交给老奴,老奴保管让她生不如死……”
允央听罢,脸上没有露出一点喜悦之色,相反却更加阴沉起来。因为自入宫以来,允央见识过南浦、冯春杏、越桃这些宫人的遭遇,她们当中除非运气极好的,大部分要不凄惨毙命于私刑,要不死得不明不白。因而一听到刘福全的提议,允央首先从心底就反感起来。
“刘公公心里有火,本宫明白。”允央不动声色地说:“只是,本宫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既然说到李掌事是被她所杀,就必定有站得住的依据。若是此时,你将她带走,一味有刑,她纵是招认了也是有屈打成招的嫌疑,反而显得本宫凶戾无理。”
刘福全一听,马上就明白了允央的意思。他暗想:“贵妃娘娘为人一向仁厚,纵是对这种罪大恶极之人,也不愿动用重刑。她既是这个性格,那老奴何必一味做恶人,只管随着她的意思说好了。”
想到这里,刘福全马上恭敬地赔罪道:“老奴刚才一听说这个狼心狗肺的、
东西,竟然连一起入浣洗局几十年的姐妹都痛下杀手,一时气晕了头,说出了糊涂话,还望贵妃娘娘见谅。老奴身为监门将军统管后宫宫人的任用处置,自然明白‘依典论处,切忌滥刑’的道理,所以此女如何发落全凭娘娘意思。”
允央斜睨了他一眼:“你倒是个会省事的。你手下的宫人犯这等大罪,还要本宫来处置发落,你倒是落个自在!”
刘福全马上陪着笑道:“娘娘一向公允宽厚,又聪慧过人。此事真不是老奴偷懒,而是真心想请贵妃娘娘指点,对于这种罪大恶极之人该如何处置,方能在按宫规立威,惩治奸邪的同时,又能不失公允,彰显皇上的仁爱之心。”
允央一听他不动生色地搬出来了赵元,也知他心里是想让允央全权处置了郑掌事。毕竟此事还有关先帝的妃嫔与先皇后的名声,他只是一名公公,若是处理宫人之间纠葛自然是没有问题,或是有关皇室的,就算只有一点点,刘福全也是能躲则躲,只怕日后,碰到什么霉头,招人忌恨。
允央顿了顿说:“李掌事的的尸首从水里打捞出来后,本宫曾到现场查看,当时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直,反而保留了她去世时的真实状态。李掌事的双手向天空无力的举着,看起来就像是想拼命往前游,无奈气息不够,终是没有自救成功。由此,也可看出,李掌事并非自杀,若是自杀,她又怎会自救求生?这是其一。”
“其二,李掌事既不是自杀,那就是被人谋害。可是李掌事毙命之地是浣纱处的大水桶,想来凶手选在这个地点行凶,也是为了将此事归于浣洗局多年来的鬼神传说之中,让人以为这事是鬼魅所为。可是想将李掌事骗到这里,谈何容易?李掌事是浣洗局的第一女官,早就不会亲自去浣洗的地方劳作,这些差事都是下面小宫女完成的。那么,白眉赤眼的,让李掌事去浣纱的木桶旁边,若非是李掌事极信任极熟悉的人,怎么完成为样的任务?”
“其三,本宫查看李掌事尸身时,对于她的手印象尤为深刻。她的手是向里蜷缩的,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抓住,但是她的手指却是紧紧扣向掌心,像是用尽了全身最后力气,可见她是想在最后的时候紧紧抓住行凶之人,这么一推断,李掌事落水之时,应与凶手是面对面的。李掌事在浣洗局中地位非比寻常,就算是要去浣纱的水桶边查看,也断没有自己靠近桶边的道理,她完全可以派一个小宫女前去查看,然后回来听禀报就行了。而当时的情况看起来并不是这样,所以说只能有一种情况,就是这个与她一起来的人与她地位相若,谁先站在桶边都可以,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李掌事才会在毫无戒心的情况下自己走到水桶边。然后在没有防备地情况下被推入桶中。”
“本宫说的这三点,大家听听在不在理!”允央此时有意将声音提高了些,听起来更加有底气:“试问在这浣洗局当中,除了你,还有谁能符合这三点?只要你能找出来一个,那你的嫌疑便可洗了!”
☆、559.第559章 整肃后宫人
允央的话虽然声音不高,但是句句切中要害,令郑掌事有脸色由红专青,由青专白。她摇着头说:“娘娘分析的滴水不漏,奴婢实在无力反驳。但是,此事确实不是奴婢所为。奴婢在想,这是有人已经知道了奴婢的底细,故细杀了李掌事来将此凶案一并归在奴婢的身上……奴婢确实罪大恶极,但是此事是奴婢真的是冤枉……”
允央神情一凝,紧盯着她道:“既然你说这事不是做的,又说有人要陷害于你,那你能想出来是谁要这么做吗?”
“这……奴婢实在是想不出来。”郑掌事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奴婢只是现在才发现,李掌事之所以死在浣纱桶旁,目的就是栽赃给奴婢,只要栽赃给奴婢那个真正有凶手就逍遥法外了……”
“你如果想不出来是谁要陷害人,那你能想出来,有谁非要杀了李掌事吗?”允央问道。
“李掌事与奴婢一起当差几十年,朝夕相处,再熟悉不过了,但是就算这样,她还是有一些秘密瞒着大伙。她有时候会忽然消失半天,谁都不知她去了哪里。有时奴婢问她,她只是找个借口搪塞,谁都没法探听出真相。另外,李掌事睡觉极轻,一点点的动静她都能发现,而且她在夜里出门从没有看不清过,如果没有专门训练过,谁能有这样的本事?”郑掌事见允央愿意听她说,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贵妃娘娘,”刘福全在旁打断了郑掌事的话:“您可千万不要被这个毒妇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她在这件事上避重就轻,您刚才提出的三个条件,她一个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千方百计地顾左右而言它,其中的用意不就是想给您造成浑乱,让您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从而让她找到可以开脱自己的机会!”
接着,刘福全转过头厉声对郑掌事说:“你这毒妇!不要在这里欲盖弥彰,能杀死李掌事的就是你!你说破天,也不会有人相信,贵妃娘娘更不会被人迷惑了!如今,所有事情全都真相大白了,来人把这个毒妇关进悬榔府,等候发落!”
允央见刘福全说了话,也知此事确实该有个这样的结果。于是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刘福全陪她回小院子时,她像是不经意地和刘福全提起:“像这样灭绝人性,穷凶极恶之人,本宫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刘公公见多识广,一定不似本宫这样惊骇。”
刘福全马上接话道:“老奴在宫中虚度了四十多年,这样事情确实是听也没听说过的。她能在众人不知不觉中连连得手,杀害多人,连自己的主子都杀了,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老奴一开始本以为浣洗局里能牵扯到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实在没想到这个看似平静的地方,竟然出了这样的惊天大案。”
说到这里,刘福全变得有些不安起来:“这么大的事,还牵扯到前朝的两位娘娘,怕是瞒也瞒不住,只怕皇上很快也要过问了。”
允央听罢,很自然地停住了脚步:“如今后宫诸人的进宫,遣出都是由你来安排的,郑氏的案子一出,只怕你……”
刘福全一听允央的语气,像是要提点自己,马上凑过去说:“娘娘办事稳妥,又聪明灵巧,老奴在这里求娘娘给个好法子,让老奴躲过这一劫!”
允央安慰地看了他一眼:“刘公公,不必惊慌,谁都知道这是一个意外,绝非你失职造成。皇上睿智无双,怎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所以这一次,你先妥妥地把心放到肚子里。”
见刘福全稍稍松了口气,允央又接着说:“这次虽然是过去了,可是若不防微杜渐,只怕宫里还有恶毒之人还要惹是生非,公公不得不妨啊!”
刘福全一听脸上就变了颜色,忙说:“娘娘教诲的极是,只是老奴愚钝,像郑氏这样入宫已久,又有些根基的,要如何才能查出来?”
允央想了想,微微一笑:“其实这也不难,只要刘公公把这宫里的人细细过了一遍,那些上年纪的,有些资历,还与宫外面有瓜葛的,无论是谁,都要一并的请出宫去。这样方能保证宫里不再出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情。”
刘福全地听,脸上先是一喜,接着又有些为难地说:“娘娘的法子当然是好,只是老奴斗胆说一句,若按娘娘的办法,那饮绿姑娘是不是也要送出去?”
允央平静地看着前方道:“本宫虽然看重饮绿,却也要按宫规定办事。况且,她已是杨大人的妻子,入宫已久,也算陪本宫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如果平白无故地将她送走,反而显得本宫行事决绝,让她寒心,如今出了郑氏的事,刘公公出面利用这个由头让饮绿功成身退,回到杨大人身这,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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