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的神色却是毫不动摇,只恪守本分的将她拦在大门外,不让她逾越雷池一步。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大开的殿门内,却突然步出了一位气质高贵,养尊处优的妇人,头也不回的沿着门前的廊下,朝着另一端缓步走去。
天如一看到她的出现,一双眼睛登时焕发出了无限神采,高声唤道: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请您留步,奴婢有话想要对您说!”
可是走得很慢的太后却好似耳朵聋了一样,半点没受影响的继续往前走,并同身边的嬷嬷说说笑笑,姿态相当悠闲。
天如一愣,还以为自己喊得声音不够大,可当她拼尽全身的力气去呼唤时,却发现她和太后好似处在了两个世界中,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互不相干。
绝望的利爪从她的心底破土而出,撕扯着她的血肉,割裂着她的神经!
天如见太后真的打算不再理她时,急的快要崩溃,最后索性直接将自己想说的话带着哭腔,大声的喊了出来:
“太后娘娘,奴婢真的没有怀孕,是那个太医诬陷我的,他一定是被那个女人买通后来陷害我的!太后娘娘请相信我,一定不要着了那个女人的道啊!奴婢没有怀孕,奴婢没有……”
努力的想要为自己洗清冤屈的天如说到这里时,突然话音一顿,扭头就弯下腰去不可抑止的干呕起来!
情绪过分激动再加上药效的催化之下,她这次发作的尤为厉害,那连绵不绝、无法控制的呕吐声几乎快要传遍了整个皇宫!
皇太后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回头,充满嫌恶的斜睨了她一眼,继而收回了目光,转头对着身边的嬷嬷已不加掩饰的音量说道:
“若不是皇帝好心求情,哀家才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将谎言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女人,此等祸害,当斩首示众,以示惩戒才好。”
嬷嬷忙讨好笑道: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
太后继续前行,很快将那哭闹不休的女人甩出了自己的世界。
***
因为前一年冬天大肆的凿冰储藏,今年夏日虽终日炎炎,宫中各处的冰块供应却从来没有短缺过。
而卖冰所得的雪花银,如真正的雪花一般从各地堆积如山的运入国库,令无意中得知了这个消息的皇太后一下乐开了花。
趁着母子俩独处的时候,皇太后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儿子从头到脚夸了个遍,说他治国有方,未卜先知,实为真正的真龙天子。
安如晦却回赠给了热情洋溢的母后六个字:
“儿臣……受之有愧。”
皇太后笑得欣慰而得意,慢悠悠道:
“皇帝不必如此自谦。虽先人云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但过分的谦虚,便是骄傲了。”
“谨遵母后教诲。但……这件事的确不是儿臣的功劳,而是另有其人。”
“哦?”
皇太后眉梢一挑,来了几分兴致,当先以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口吻道:
“是谁?此人要真是有这等先知能力,皇帝无论付出何等代价,定要将他笼络过来才行,否则落入他人之手,对我大焱来说,不仅是莫大的损失,更是莫大的祸患!”
安如晦便老老实实的应道:
“不瞒母后,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皇太后睨他一眼,笑骂道:
“跟你的母后还卖起关子了不成?”
天如被扔出宫外以后,皇太后着实郁闷了几天,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老了,所以眼睛昏花,开始识人不清起来。
幸而国库的大大充盈很快便将她心中的郁闷驱散的一干二净,预感到未来的大焱在自己儿子的手中兴许就能迈入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巅峰盛世,她的心情就不可抑止的激荡起来。
而且她还听说,户部尚书和侍郎已经高兴的好几日都睡不着觉了呢!
大国,尤其是想要稳坐列国之首的大国,必须兵力强盛。而兵力的强盛,则要看一国的财力是否足够丰富。
叶离枝的本意也许只是用这些银子来对抗第三年会出现的灾难,但好像无心插柳柳成荫了,那因为天气的过分炎热而变得炙手可热的冰块,让大焱的国库变得前所未有的丰盈了起来。
一提起那个给他带来了无穷惊喜与倾心帮助的人,安如晦就未语人先笑,嘴角弯弯的道:
“回母后,此人正是枝儿,您现下的儿媳。”
正文 653.第653章 阴谋重重
‘叶离枝’这个名字好像和太后八字相克似的,只要一提及她,皇太后的眉心就积仇成灾的形成了道道深邃的山川沟壑。
“怎会是她?”皇太后看向自家儿子的眼神里写满了怀疑:
“莫不是皇帝你为了博取哀家的好感,便将别人的功劳,李代桃僵的强加在了她的身上了吧!”
不过一个妇道人家而已,哪来的通天彻地、未卜先知的能力?纯粹是痴人说梦,荒谬的紧!
安如晦早就料到皇太后不可能因为一件事就对叶离枝彻底改观,不紧不慢的道:
“母后,不若咱们来打个赌吧。”
皇太后纳罕道:“这跟咱们上一件正在谈论的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安如晦笑道:
“母后真是聪明的紧,我想赌的也正是这件事。要是母后能够找出您认为李代桃僵被枝儿抢了功劳的那个人,并敢与我当面对质,那么儿臣日后便千依百顺,无论母后提出什么条件都乖乖答应。”
“就算让你娶别的女人也答应?”
安如晦信心满满的重申道:“任何条件。”
皇太后的小心脏顿时跳的有些加快,要知道她这个自小引以为傲的规矩懂事的儿子自打娶了那个女人以后,就不再听她的话很久了。
她决定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位真正的‘能人异士’给找出来!
“但是,”安如晦话锋一转,一点亏也不吃的补充道:
“若是母后找不出这个人来,证明了我的枝儿的确有助我大焱兴盛繁昌的先知能力,那么,母后便要答应儿臣,日后不再为难儿臣与枝儿,让我们俩能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没有任何第三者的插入。”
皇太后当即露出一脸叹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
要知道,多少男人想要当皇帝的原因,并非只为了高高在上、呼风唤雨,更多的是为了那可以一人独享的后宫佳丽三千啊!
她这个傻儿子倒好,找到一棵树之后就自动拿绳子在上面吊死了,完全无视掉周遭整片森林的感受。
傻儿子抄着手,还一脸期待的问道:
“母后可敢同儿臣打这个赌?”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这个赌就算不想打,也要赌一把!
皇太后哼笑道:
“别是你把人提早就杀了吧?”
安如晦面不改色道:“若真有如此能人异士,儿臣金屋藏娇都来不及了,怎会舍得白白杀害?”
也是,能够提早预知今年夏日炎热而让皇帝于前一年冬天就早早凿冰储藏的人,可谓稀世能人,要是她儿子真打算杀了的话,人家也一定能够早早的预料到并及时卷铺盖逃跑。
她总算对这个赌局稍稍多了一点必胜的信心。
“那好吧,”皇太后终于耐不住诱惑的跳下了这个儿子专门为她挖的坑,生怕他反悔似的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皇帝一定要记得自己今日所承诺的,别等日后反悔才成。”
安如晦当即指天为誓:“儿臣定不反悔。”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皇太后一边高高兴兴的派人去搜罗宫外的美女,一边辛辛苦苦的寻找着她臆想中的‘能人异士’。
后者的结果当然是令她屡屡失望的。
原凤国,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中,正高高坐着一位锦衣华服的男人,他姿态慵懒,眼神流转间却是带着说不出的危险。
丁洵站在阶下,毕恭毕敬的汇报着最近的情报所得:
“大焱的皇太后开始遣人在宫外为皇帝搜罗各地的美人,主子您看,我们的人是不是该动身了?”
高座上的男人哼笑一声,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
“皇太后?为何不是皇帝自己亲自搜罗?先皇的孝期虽然没过,但这又不是堂而皇之的选秀,只是私底下寻几个美人为皇室开枝散叶而已,那些迂腐守旧的大臣们应该是相当喜闻乐见的吧?”
丁洵笑道:
“主子英明。这搜罗美人的命令之所以是皇太后下的,是因为大焱皇帝本人,并没有这等意向。据可靠消息传闻,大焱皇帝目前只有两位妃子,且对其中一位宠爱有加,简直到了生死不离的地步,因此属下猜想,大焱皇帝大约是因为太过钟情一人而坏了历来祖宗们的规矩,皇太后无可奈何之下,才会自己出面来为皇帝充盈后宫的吧。”
安如瑾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张俊脸登时冷了下来:
“哼,她倒是好大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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