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良心中一顿,随即道:“本官若是委派个下人去做。梁将军,守卫会放他出城吗?”
梁薄一噎。心中因为罗亮的顶撞而有所恼怒,但却也再没说什么。
罗良以为梁薄疑心已去,道:“如此,梁将军可否放行,让本官出城去处理些公务?”
“慢着!”梁薄脸色没有丝毫好转,反倒越发漆黑如墨,最后冷哼道:“不是还有些地方并未检查吗?”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罗良的鞋子。
罗良看到梁薄的目光,眼皮子一条,心中起了不好的预感。但他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脸上还带着被人羞辱的愤怒道:“梁将军,查也查过了,验也验过了,本官清白与否,一目了然。然梁将军却再三质疑,莫非将军当真是有意羞辱于我?”
“查!”梁薄不想与罗良多说废话,恶狠狠的吐出一个‘查’字,他的心腹立刻便动起了手。
罗良心中一片冰冷。他自己再清楚不过,那罪证就被他藏在鞋中。虽然薄薄的两张纸穿上鞋后因为被袜子隔绝而感觉不到,但他亲自放入鞋中的证据他却心知肚明。
罗良几乎要绝望了。可想而知,当梁薄从他身上搜出罪证,他就已经再辩无可辩。而或许,下一刻就是他殒命之时,罗良不禁一阵悲凉。
不仅是他。或许他也要连累的罗家跟着遭罪了。
他不由闭上了眼。这无非就是一个等死的过程。
但想象中的后续没有发生,他的鞋袜被脱之后,对方却并没有找到任何的别的东西。
梁薄疑惑的看着罗良,心说难道真的冤枉他了不成?只不过罗良一直闭着眼,在梁薄眼中,这似乎就成了罗良无声的控诉。
罗良心中也疑惑,他明明就藏好了,为何最后却凭空不翼而飞?
“梁将军查过了,可还需本官脱光了让将军查个彻底?”罗良的语气反而平静下来。搜不到罪证,梁薄就没有办法因此而杀他,他就还有余力跟对方周旋。
“城中戒严,任何人不可出城。虽罗大人有公务在身,但为避免流沙国的奸细将城中状况流出,还望罗大人稍加忍耐。”梁薄心中也疑惑着,怀疑是不是自己疑心太重,真的冤枉了罗良。
罗良本不足为虑,可他叔叔罗敷可是太常寺少卿,对主子倒是有些用处。
何况,文安侯罗家虽是个花架子,可也毕竟是侯爷,还有利用价值。
罗良心中叹息,就算没有从他身上搜到什么东西,可梁薄的怀疑不会如此轻易被打消的。他既有怀疑,又如何会放他出城?
罗良越想,心中越悲凉。虽然被调到了北燕这种边陲之地,可是在此熬上两年,有他叔叔罗敷在朝中打点,调回京之人指日可待。到时候,他就是京官了。可谁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打乱了他所有的设想,还可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既如此,还请梁将军早日成事。这些公文上头既然交代了下来,本官总不能视而不见。”说完,罗良越过梁薄的身侧,大步的离开。
梁薄不动声色的望着罗良的背影,神色间若有所思。他的神情几经变换,最终还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有再纠缠下去。
而背对着梁薄离开的罗良,此时双手放在腹部前,紧握成拳,青筋暴跳,脸上的神色是憋屈,是恐惧,也是无奈。万般思绪糅杂,他此刻的心境复杂无比。
罗良没了法子,只能暂且回府。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他亲手藏在鞋中的那两张薄薄的纸究竟去了何处?
他开始思索一路上发生的事。从将纸片放入鞋中开始,慢慢追溯,一直到在城门处被梁薄搜身,他终于发现这其中唯一的意外可能就是那个被他撞倒在地的少女。
难道,是那个少女偷了他的‘罪证’?
罗良拍着脑袋纠结不已。就算可以将这嫌疑锁定在那女子身上,可是因为他心中焦急,走得匆忙,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清楚那女子究竟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
边城这样大,女子多的是,这叫他如何去找?
况且,若真是那女子偷了罪状,那那女子究竟是敌是友?她为何要偷那两张纸?
她不相信那女子只是单纯的三只手而已。若是为了偷取钱财,他身上的钱袋,怀里的公文,什么不能偷?偏去他鞋底偷两张带着脚臭味的纸张?
罗良一路心神不宁的回了家,一回去就直奔书房而去。
他需要捋一捋这其中的关联,以方便日后他要如何行动才是。
可他刚一进书房,关上房门,准备坐在那把太师椅上闭目想想将来,却骤然发现那太师椅上竟然坐着个人!
他的府中,守卫不少,对方是如何进来的?且还悄无声息的进了他的书房,坐在椅子上大摇大摆的等着他回来。
而罗良定睛一看,那椅子上坐着的人分明就是刚刚被他撞到的的女子无疑!
他虽不记得那女子的脸,可他却记得那女子身上那身衣裳。(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神秘少女和一条后路
罗良虽不知道来人究竟是谁,却也知道对方或许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而对方对于他的回来并无一丝意外,却饶有兴致的盯着墙上的一幅书画看的仔细。
“你是何人?”罗良一日间经历的起起伏伏,叫他心境都要变的波澜不惊了,此时面对这陌生少女,竟也能心平气和的与之对谈。
少女却只是勾起了嘴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反而问道:“这幅书画……可是罗大人亲笔所书?”
罗良一愣,随即顺着少女的目光望去,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这一生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爱写写画画。这幅字是他最满意的作品,这才将之挂在了书房之中。没想到对方不请自来,却对这字画有了兴致。
“罗大人莫非不惊讶?”本以为少女会与他继续谈论字画的问题,可不想少女却突然话锋一转。
罗成有些难以招架。这女子深知如何谈话之道,也知道如何将节奏把握在自己手中,所以才故意引起了他的话头,却又刻意避而不谈,谈论其他。
可看这少女的模样,最多不过二十,还可能更小,只是脸上的神情却已无一丝稚嫩之色,仿若久经沙场的老将,不动声色中带动着他的思绪。
他惊觉正在被一个比他小了十几岁的女娃娃牵着鼻子走。
罗良沉默着。他怎么可能不惊讶?原本还心存侥幸的心此刻却有些冷,之前还在猜测那偷他罪证的姑娘或许只是个寻常的惯偷,或许一切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但回到书房,看到这姑娘大摇大摆的坐在他的太师椅上。他就知道,眼前的一切已经彻底的击碎了他所有的侥幸。
“姑娘究竟是何人?”罗良有些丧气。把柄握在了对方手中。若是对方将那两页薄薄的纸摆在梁薄的案头上,那他还有可能幸免于难否?
梁薄是个什么人,这些日子来他再是清楚不过了。
忘恩负义,刚愎自用。从前在方将军面前装孙子,如今陷害了方将军,他自己成了这边城里的老大。百姓他干杀。朝廷命官他敢威胁。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城门口没有抓到他出卖他的证据,可若是这姑娘将证据送到他手头上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姑娘并不是与梁薄一路的。她偷了他的东西,如今却又瞒过了所有府内的侍卫,泰然自若的坐在了他的椅子上,她难道还能是来蹭饭的不成?
对方手中握着他的把柄。摆明了是来威胁而他的。而这姑娘无论是谁的人,有什么目的。真找到了他,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前有梁薄这匹狼,后头又来一头虎,四面环敌。进一步是万劫不复,退一步是悬崖万丈,莫非罗家就注定要毁在他手中不成?
“我是何人。罗大人不防猜上一猜。”少女笑意漾在嘴边,手中如同变戏法一般。突然就出现了两张薄薄的纸。
不仅如此,这少女还刻意将这两张纸摊开,饶有兴致的念起了上头的内容。
罗良那一瞬间心如死灰。
可叫人意外的,这少女随后的举动并非是拿这罪证来威胁罗良,而是当着罗良的面,手不过轻轻一颤,这纸张便化作粉末,落在女子脚边。
罗良有些懵,拿不准这少女的举动是何含义,只能道:“姑娘何须戏耍本官?你拿着从本官身上偷来的东西,亲自来了本官的府上,莫非不是来威胁本官的?可既如此,姑娘这又是何意?”
少女却咯咯的笑了,拍了拍手中的纸灰,慢慢的起身,随即罗良只感觉到一道残影,眼前已经没有了那少女的踪迹。
罗良大惊,不由得近前两步想要看个究竟,却感受到颈间一丝冰凉,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让他的嗅觉变得异常的敏感。
罗良忽的就顿住了,哪还敢再往前一步。他心惊胆战的看着颈间那一柄薄薄的小刀,不必伸手去摸,只那一丝凉飕飕的疼痛之感就让他明白,那血腥味源于自己的脖子,和那只拿着刀片的柔嫩小手。
罗良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因为越是紧张,颈间传来的刺痛就越厉害。
他不知道对方是否是来杀他的,可此时他心中却想,若是对方杀了他而能够撇清罗家,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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