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无疑是在给亮亮拉仇恨。
一人一狗相依为命,将他这么大个人置于何地,何况他还是香菜法定意义上的丈夫!
这死狗!
送又送不走,杀又杀不得,那就别怪他了——
藤彦堂翻身将香菜抱住,低沉磁性的声音撒娇一样的说道:“你再陪我躺一会儿。”
不等香菜回应,他便吻了上去。
很快,香菜又融化在了他强硬而又温柔的攻势下。
度过了一个甜蜜的早上,香菜带着昨天晚上没有完成的工作去上班。
上午还没有过去,锦绣不就就又闹出一事。这件事因锦绣布行而起,却不是他们主动发起的。
钱朗和阿克一来,便被派出去进货,是要去一个绣庄拿绣线,结果却空手而归。
阿克跟老渠说:“以往我们去拿货的时候还好好的,但是现在绣庄的老板对我们的态度不一样了,他说以后我们锦绣布行要是还想从他那儿拿绣线可以,但是要支付比原先高十倍的价钱。”
“十倍!?”老渠瞪眼,“他是穷疯了吗!怎么不去抢啊!”
钱朗还记得当时绣庄老板颐指气使的说他们家的绣线在沪市独一无二,说锦绣布行不差这些钱,现在想想觉得很是奇怪——那绣庄老板的态度转变的也太奇怪了。
他不禁说道:“我觉得好像谁在绣庄老板跟前嚼了咱们的舌根子……”
老渠愤怒不已,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在背后搞得鬼!“肯定又是叶一品!”
钱朗亦愤然,“又是那个姓叶的!”
阿克少年老成,摇头叹息说:“早知道就应该听师父的,跟绣庄签个供货长约,把价钱给定死。那样的话,他们哄抬价钱就是违约,是要给咱们赔偿的。”
小小年纪,合同意识倒还是挺强的。
老渠却压根儿不记得有这回事,“香菜什么时候说过跟绣庄签长约了?”
只要是师父说过的话,阿克记得都很清楚。他不假思索的点头,“师父提过一次,却没怎么坚持,好像是有别的考虑。”
他不仅记得香菜说的话,还很会看香菜的脸色,就是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师父主意多,你去储绣坊问问,看看这事儿怎么解决。”老渠把阿克打发去。
“好嘞!”阿克应了一声,便欢快的跑去储绣坊。他觉得对师父而言,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事儿,不用皱眉头就能解决啦!
老渠心想,锦绣布行又不是非得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原先那绣庄老板哄抬价钱,整个沪市又不是就他那一家绣庄。
“钱朗,你去别的绣庄进货!”
钱朗领命刚一走,阿克就跑回来了。
老渠还指望着他把香菜的主意带回来呢,“你师父怎么说?”
“师父说‘你看着办吧’。”阿克将香菜的话复述给老渠。
“让我看着办?”
阿克急忙纠正他,“不是让你看着办!”他指着自己的小鼻子,“师父的意思是,让我看着办!”
“让你看着办?”老渠有点儿哭笑不得,面目中的慈爱却是一分也不少,“你有注意?”
阿克攒着小拳头,“师父给我这个锻炼的机会,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他小大人似的侃侃而谈,“昨天我听师父说过,以后叶家不管对咱们放什么招儿,咱们不要去硬碰硬,甭理他就是了。不该来的总会来,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觉着吧,叶家肯定不只会让一家绣庄为难我们,说不定也在咱们的其他进货渠道使了坏,以后咱们再想去进货就难了。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试探跟咱们合作的那些厂子、布庄、绣庄,哪家是还愿意跟咱们诚心合作的,尤其是新华织染厂,那可是个大头,一定要安抚住他们,不让他们跟叶家狼狈为奸。”
听到这,老渠动容不已。他该说这小家伙聪明呢,还是可怕……香菜真是教了个不得了的徒弟!
阿克舔舔干燥的嘴巴,接着说:“叶家对咱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小儿科,那些个布庄啊、绣庄啊,针对咱们布行故意抬高价钱,那都不是个事儿,他们不可能因为我们布行就不做别人的生意了。进货的时候,咱们锦绣布行的人不要直接出面就好了,我可以叫我那些在外面做小工的朋友,让他们帮忙替咱们出面买东西。绣庄掌柜不会为难我的小伙伴的。”
这么聪明的孩子,为什么会是别人家的,居然还有一个那样的姐……
“阿克,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儿子!”老渠激动地恨不得抱住他,往他小脸上啃一口。
这孩子是个做生意的料儿!
钱朗跑腿回来,带回了一个不乐观的消息——
果然如阿克说的那样,其他绣庄一听他说是锦绣布行的人,都会把价钱抬得高得离谱。
钱朗多跑了两家,还留了个心眼儿,到了掌柜的面前不自报家门。可是好像最近那些掌柜的做生意,变小心了很多,一听他要订大单,就问要把货送去哪儿,钱朗一说锦绣布行,掌柜的立马就转变态度了。
他还去了一家——货都装好了,掌柜的一听货是要送去锦绣布行的,愣是让伙计把东西从车上卸下来,说不能用原价拿走这批货……
钱朗回来的时候,肚子里还窝了一团火,可是一听老渠说阿克已经把问题解决了,他心里更气了——不服气!
阿克把他的小伙伴们都召集起来,发动他们分批去绣庄买绣线。买绣线的钱,自然是锦绣布庄出的,他们还可以从中得到一笔数目客观的辛苦费。
老渠心甘情愿给那些孩子们辛苦费,也不想用十倍的价钱便宜了姓叶的那群狐朋狗党。(未完待续。)
☆、第406章 换货
事实证明,阿克的主意是好的,却耐不住这世道人心叵测啊……
阿克还是个卖报童的时候,在街头混了那么久,认识了不少跟他一样出来做工的小伙伴,所以他还是有一点群众基础的。
他只要去他以前常去的街上吆喝一声,就能招来不少小盆友。而且好多孩子知道阿克现在混的好,都以他马首是瞻,搞得他小小年纪就跟个帮派的小老大一样。
大家一听说他有难,事情做成了之后还能赚外快,都二话不说,当场答应帮他的忙。
阿克给他们钱,托他们去绣庄买绣线,还一再嘱咐他们千万不要提锦绣布行的招牌。
孩子们一批一批的去,一批一批的回来。对绣线质量严格把关的石兰看到他们买回来的绣线,都要哭了……
石兰一手抓了一卷起毛的绣线,一手抓着一卷成色不好的绣线,欲哭无泪道:“咱们从来不用这样的绣线。你们看看,这线都起毛了,还有这成色不抓眼,掉不掉色还不知道。还有这个这个,线一镫就断了,一点儿都不结实!”
阿克叫来的几个心灵手巧的小姑娘买回来的绣线都是好货色,可那些男娃娃从来没做过穿针引线的活儿,他们哪知道还有这些讲究啊。
其中一个反应快的孩子说:“我们都是按照阿克的要求来的,我们还怕掌柜的起疑,都是分开去的。”
老渠看损失不大,何况又是一群娃娃办事,有疏漏是正常的事,他就没有往心里去。
他慈蔼的问:“那你们去了之后都怎么说的呀?”
孩子们一个个抢着发言:
“我说我娘要给我缝过年穿的新衣裳,要买你们这儿最好的线。”
“我就说买你们这儿最好的线。”
“我说我娘要绣一床被套……”
他们找的借口不算五花八门,却是大同小异。
最后有个孩子摆手说:“我跟掌柜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他说给我的是最好的线,我绝对不是故意要买质量这么差的线给你们的!”
他这么一说,其他拿钱办事却没办好的孩子们也都慌张起来,唯恐被误会他们是偷偷藏了钱,故意做了这么不地道的事儿。
老渠安慰似的摸摸那孩子的小脑瓜,笑的很是慈祥。他将年纪最小的娃娃抱在腿上,耐心的说:“你们是阿克的朋友,我当然相信你们。”他看得出,这些都是心眼儿实诚的孩子。“你们在这方面接触的少,哪分得清绣线的质量是好是坏。就像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也瞧不出你们买回来的这些线,跟我们铺子里平常用的有什么两样。你们石兰姐姐是专业的绣娘,她能分得清。刚才是你们石兰姐姐着急了,说话的口气有点重,没吓着你们吧?”
听老渠说了这么多安慰的话,有个小毛孩不好意思了,抓着脑袋赧然的笑道:“嗨,这算啥呀。”
如果问题不是出在这些孩子们身上,那石兰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还‘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呢!”石兰识字不多,但是写有这八个字的招子在大街上随处可见,没学过也记住了。“那绣庄的掌柜以次充好,拿质量这么差的绣线卖给孩子们,自己打自己的脸,他也不嫌疼!”
阿克主动承认错误,“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考虑到这一点……”
老渠安慰他:“没事没事,吃一堑长一智,就当花钱买了一个教训。”
年纪最大的小男孩将质量不过关的绣线收拢到一块儿,向老渠和石兰保证:“伯伯,姐姐,你们放心,别说阿克是我们的朋友,就算他不是,我们拿了你们的钱,就会把事情给你们办好。我们这就拿这些绣线找那绣庄的掌柜说理去,他要是不跟我们讲道理,我们就一个个的上门跟他闹,闹得他做不成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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