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国公老夫人脸一沉。
姜明月捏了捏老夫人的手,微微笑道:“父亲的亲事自有老太君操办,哪家儿子的亲事不是父母操办的呢?我不过跑跑腿罢了,再者,还有姑母帮衬呢。”
宁王妃抿唇,这个姜家大姑娘平日瞧着不言不语的,没想到不出声而已,一出声就是四两拨千斤,她若反驳,便是变相地告诉大家,宁芳夏与凉国公的亲事不是姜老太君同意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皇帝赐婚,那也得过问双方父母,强娶强嫁只是话本子里的戏折子。
姜如桃没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也笑道:“亲事急了些,前后不过十来天的功夫,老太君和二弟妹忙不过来,倒是把我和明月抓了壮丁,即便这样,我还恨不得能多长几个手脚。今儿若有招待不周的,大家看在陛下玉成佳偶的份儿上甭见怪。”
这话一说,宁王妃的话就自动被大家当成放那什么了。
谁不知道,是宁贵妃撺掇着皇帝把婚期定在三月初八,就算是从元宵开始算起,那也才一个多月的功夫,谁家娶媳妇不花个一年半载走完六礼?也就宁家庶女多,不讲究,十天的时间就能把姑娘给嫁了。
宁王妃盯了姜如桃一眼。
姜如桃不敢得罪宁王妃,打圆场道:“马上要开席了,请大家移步。王妃请。”
她上前亲手扶了宁王妃,走在前面,宁王妃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姜明月没空入席,请康载善和族中姐妹帮忙招待娇客,便坐在议事厅里调度人手。
吃完席,夫人们照样是去戏园子听戏,白龙给她捏酸疼的肩膀,她匆匆喝了一碗甜汤,白英神色古怪地进来。
姜明月颦眉问:“怎么了?”
“姑娘,”白英小心翼翼道,“奴婢去戏园子送果盘,听夫人们私下议论,元宵惊马,您为卫世子所救,卫世子又是色中饿鬼,说您……说您被卫世子占了便宜去,便是您再有能耐操办喜事,也没人敢娶。”
言毕,白英深深垂着头,心惊胆颤。
姜明月半晌没说话,呆呆地望着前方。
白龙为姜明月难过,但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把她搂入怀里。
白英眼睛一眨,泪水缓缓流下,啜泣道:“姑娘,您若是难过便哭出来罢,奴婢原想瞒着您,但又怕瞒了您,您出去后被人指指点点取笑……这些嘴碎的,偏生见不得人好,早晚下了拔舌地狱去!”
姜明月深深叹息一声,平静道:“早在卫世子救我的那晚,我便预备着今天的结局,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又有人提出来。也罢,放出流言的那人还让我过了段安生日子。”
她话音方落,连白龙都哭了。
白英抽抽噎噎地说道:“那姑娘……今后可怎么办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我都没哭,你们哭什么?白英,快把眼泪擦擦,去听听夫人们还说了什么,除了王姨娘母女仨,我没得罪旁人,这事必不是王姨娘他们干的,且还有后手等着我呢。”
王姨娘和姜宝珠没机会散播流言,姜明宣有机会却不会这样做,他师从王桢,最是好体面,绝不会让自家出这种丑闻,这样做无异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白英吃了一惊,点点头,擦擦眼泪,赶忙去了。
戏园子里,宁王妃和姜老太君一起去净房,回来的路上不知听到谁家带来的婢仆在低声议论此事。
姜老太君动了肝火,命人抓住那俩小婢,俩小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完经过,姜老太君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险些没背过气去!逼问她们主家是谁,俩小婢便磕头哭道:“奴婢们是太常寺卿武大人家的。”
又是武四强家!
姜老太君这下子是把武四强家恨到了骨子里去!
宁王妃轻掩袖子,嘴角勾起,她派的人还没用上呢,武夫人便来助她一臂之力了,好极,好极啊!
“滚!”姜老太君红着眼喝道。
俩小婢如蒙大赦,连忙连滚带爬地溜了。
☆、第181章 笑看她徒劳挣扎
宁王妃掏出帕子掩了半张脸,双眼一眨,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哽咽道:“老太君,都是我没教好长,让长做出这种事,连累了你们家姑娘,是我罪该万死!”
那你怎么不去死!姜老太君腹诽道。她现在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觉得是祸害她孙女的嫌犯。
“卫世子品性端正,助人为善,外面传言多有不实,若非有他,我们明月现在恐怕只是一黄土了,我们家感激还来不及,更不会去责怪他。王妃别因着外面的流言便对卫世子产生嫌隙,否则便是我们家的罪过了。”姜老太君压下怒气,但难免迁怒到宁王妃身上。
这话不可谓不狠,就差说宁王妃那番话是故意污蔑继子的名声了,一旦坐实,她便成了传说中的恶毒后娘。
宁王妃气得俏脸涨红,但马上就反应过来,感激涕零道:“老太君慧眼识珠,未曾人云亦云。咱们长多为外人所污蔑,实际上却最是善良不过……”
话未完,姜老太君就接口道:“是啊,不知道哪个天杀的以讹传讹,敢对皇室子弟不敬,高祖若是知道他的子孙被这般污蔑,不得降天雷劈了她\/他!”
宁王妃浑身哆嗦,嘴唇气得发抖,暗暗道,这个死老太婆敢诅咒她!活该她孙女们个个声名狼藉。
“无论如何,这事到底是女孩子吃亏,我定会补偿贵府,将伤害降到最低。”宁王妃丢下这一句,说有夫人等着她品茶,便匆匆离开了,再不离开,还不知道姜老太君会怎么诅咒她呢。
姜老太君脸色稍霁,盯着宁王妃的背影盯了很久,流言的源头除了宁王妃她想不到旁人了,如果宁王妃能尽力澄清,那再好不过。
当然,再怎么弥补,被流言中伤的姜明月受到的伤害是无法抹平的。
思及此,姜老太君的脸色又阴郁了。
到晚上,新郎新娘入洞房,满府的嘈杂渐渐恢复宁静。
白檀为姜明月卸下钗环,白英低声道:“姑娘,奴婢打听到了,起初是武四强的夫人的两个小婢到处跟别家丫鬟碎嘴,后来夫人便悄悄议论起来了,看那样子,似乎是早就知道的。另外,老太君跟宁王妃去净房回来,也听到了武家小婢的话,老太君脸色不太好,宁王妃有些神思不属的,失手打翻了茶,倒吓得她自己一跳。”
流言没人说也罢了,若有人开头,后面的人便会像洪水泄闸一样,别人知道,自己不知道,那就是自己落伍了,都会跟着议论来显示自己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白檀听完便知道是什么事,默默地垂首立在一旁。
姜明月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长发,闻言道:“哦?又是武夫人?宁王妃没做贼,干嘛心虚?”
白英无从解答,迟疑着猜测道:“也许是她看卫世子不顺眼,是她故意散播的流言?”一念至此,白英急了:“那可就是卫世子连累了姑娘!”
姜明月笑笑不语,孟长能连累她,也得有人使坏,所以罪魁祸首是那个使坏的人。
夜里,躺在炕上,明明很困,姜明月却睡不着,她兀自想着心事,想的最多的是她命不久矣,剩下的几天该怎么过。
这时,一声突兀的“叩叩”从窗户处传来。
姜明月又惊又喜地坐起身,白龙已惊醒了,从软榻上翻身而起,厉声道:“谁!”
门外那人刻意压低的冰冷声线传进来:“白龙姑娘。”
“是踏雪。”姜明月欣喜,赶忙道,“白龙,是踏雪大人来为你运功疗伤了。”
白龙点头:“姑娘,那奴婢出去了,要奴婢叫白檀她们来陪你么?”
“不用惊动她们,我又不怕黑,你快去罢。”
姜明月坐在黑暗里,听着白龙和踏雪去了隔壁厢房,再没有旁的声音,微微舒口气,回到炕上躺下,无聊地数绵羊。
方把心放回肚子里,眼前一晃,一个黑影突然破帐而入,惊得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一声惊呼破喉而出:“唔……”
“想要白龙走火入魔,你尽管叫!”孟长明亮的星眸在微弱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姜明月庆幸自己没脱衣衫,就算他不威胁她,她也不会叫,难道她要把人叫来看见白龙与陌生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么?
她眨了眨眼,孟长放开她的嘴巴,却贴着她耳朵轻声道:“声音轻些,白龙耳力好。”
热热的气息扑在她耳朵上,令她染了满脸的红晕。
孟长饶有兴味地又在她耳廓里吹口热气,如愿以偿地看到少女难为情地咬紧了唇角。
真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敢怒不敢言,可爱极了。他不由自主地想道。
姜明月缩了缩脖子,连忙点头:“那我们出去好么?”
她要下炕,孟长拉住她的肩膀,揽住她的纤腰。
姜明月像被烫着了似的,反射性地推他胸膛,大力挣扎。
孟长困住她不费吹灰之力,他把她压在炕上,双手高举过头顶摁在枕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做困兽之斗,笑看她徒劳挣扎。
这样的姿势令姜明月难堪极了,她憋回眼泪,男子的目光从她的脸上一路向下,逡巡至他压住她的腰上,她轻轻颤抖,感觉这目光在一寸一寸地凌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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