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年内。舒默成功地将其他各部落的兵权都收了回來。统一由他调度支配。事情进展得比想象中的更为顺利。关于兵权。舞惜还提了另一条建议。也得到了舒默的认同。
舒默在平城外的郊区。修建了一处类似于烈士陵园的地方。以往那些为了乌桓而牺牲的将士们的墓地均被移到了那里。有些尸骨未存的。也有了衣冠冢。由朝中统一派人打理那里。家人可以随时去祭拜。
这样的举措也得到了朝野上下的一致支持。在百姓口中。对于舒默的拥护声越发高涨。甚至超过了先汗拓跋乞颜。乌桓在舒默登基后。越发强大起來。
拓跋严宇以自己年老为由。将仁诚汗的爵位传袭给独子承昭。皇甫麟和皇甫毅也先后封爵。皇甫麟终于娶亲生子。皇甫程急于含饴弄孙的心情得到了满足。
而大秦方面。舞惜离开后。雍熙帝心中却总是放不下楚卓锋的事。雍熙帝心中明了。这样的事即便查明了真相。也是不能翻案的。但是若是不去调查清楚。又始终在他心中是个事。
终于。雍熙帝还是决定派大理寺卿彭飞前去调查这件三十余年的大案。虽说年代已隔得久了。但是只要是想查。又哪里会查不出來呢。
半年之后。彭飞不辱使命。将昔年之事调查了个水落石出。当年之事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事情要追溯到五十年前了。彼时楚卓锋已经是楚王。而张普之父张肃还只是朝中一名武将。彼时大秦和乌桓之间还是战乱不断的。那一年。大秦先帝御驾亲征。楚卓锋和张肃都在随行人员中。
乌桓边境。两国军队交战正酣。大秦先帝却误中埋伏。当时楚卓锋和张肃兵分两路去救。张肃的人马先到。为了救先帝。张肃以胸挡剑。命丧乌桓。回朝后。先帝感其心意。称他为人臣之表率。以亲王之礼厚葬。并追封其为陈国公。世袭罔替。
张肃的死对于张家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其子张普年纪轻轻地就世袭为陈国公。并且成为太子伴读。而其父张智则官升三级。一跃成为朝中重臣。这样大动作的官员升职在当时许多史官看來是不合律法的。然而先帝执意如此。众人也是无法。毕竟张肃是为救驾而死。
在外人看來。张家也算是获利颇多的。但是在张智心中。中年丧子是难以接受的。尤其张肃是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长子。张智将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楚卓锋。他认为是楚卓锋的失职导致了自己的死。于是一直耿耿于怀的张智历时数年。精心谋划了楚王叛国一事。
听完彭飞的回禀。雍熙帝心中感慨良多。他摒退了众人。独自一人往澄心湖畔去散步。他想起舞惜的话。想起自己当年在听说楚王叛国之后的诧异。唏嘘不已。
这件事说起來算是张智的错。但是严格地说。先帝也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的。若非先帝对楚卓锋的手握重兵有所忌惮。区区张智又怎么可能陷害堂堂王爷呢。
当然。即便现在事情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即便雍熙帝心里已经明白当年之事。楚卓锋是被冤枉的。他依旧什么也不会做。一來。这事一旦公诸于众。无疑是在打先帝的脸。二來。张智已死。但是张普还在。张普一直是他信得过的人。若是此事真要追究。对张普也是不利的。
既然这事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世人大多也已记不起來。不如就让它过去吧。何况。若沒有当年这些事。也就沒有楚浅雪和拓跋乞颜的相逢。自然世间不会有拓跋舒默这个人。而舞惜也不知嫁与何人了。
雍熙帝叹口气。罢了。这大概都是命运的安排。
虽说这事不会被公诸于众。但是雍熙帝还是决定给舞惜和舒默一个交代。回到御书房。雍熙帝提笔写下一封信。命人送往乌桓。
几日后。舞惜突然收到來自大秦的信。起初还颇为好奇。谁会给自己來信呢。打开一看。震惊不已。连忙找到舒默。将信递给他。
舒默接过來。尚未看。先发问:“这是谁的信。”
“父皇的。”顿一顿。她轻声说。“关于阿妈的事。”
舒默大惊。摊开信纸。快速浏览了一遍。雍熙帝在信中只是简单说了当年的事。大意就是先帝被奸人蒙蔽。冤了楚王。灭门惨案。时隔五十余年。就只换來了这样简单的几句话。舒默心中气愤不已。
“这事是你让你父皇查的。”舒默虽说问句。却是用的肯定的语气。想也知道。若不是舞惜。雍熙帝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起这件陈年旧事。
舞惜点头:“我只是想着时隔这么久。这个事该还原真相了。”看着舒默神色不好。舞惜小心地追问。“我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舒默摇头。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心底的无名火万万不能对着舞惜:“我不是气你。只是觉得外祖当年为了大秦可谓是出生入死。却这样轻易地就被人暗害。如今虽说我们得知了他的清白。但是世人却并不知情。大秦史官也并不知情。那么后人也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舞惜的神色黯然了几分:“当年我回來并沒有告诉你。是因为父皇曾说不会再去翻查这件事。毕竟。对父皇而言。一旦将这事公诸于众。也就是说了先帝的不是。”
舒默点头。这其中的道理他自然是明白。若他是雍熙帝。大概也是不会说的。但是问題他不是。他是楚王的外孙。所以他沒有办法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个结果。原來不知道真相也就罢了。如今明明知道是被人冤枉的。还是无法沉冤昭雪。舒默心中想着。这事若是想要被公诸于众。唯有他将大秦灭了。再将雍熙帝如今的手书拿出來。方才能彻底解决。
第三百三十六章 猜测(上)
这事过去不到一年时间。舒默这边又得到了极重要的一个线索。这日早朝后。阿尔萨急冲冲地进來。对舒默一阵耳语。舒默听后颇为吃惊。忙说:“叫他进來。”
不一会儿。一个中等身材、其貌不扬的男子跟在舒默身后进來了。他跪地请安:“大汗。属下前來复命。”
“乌洛。起來回话。”舒默吩咐道。同时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乌洛和乌丸、乌连他们都是舒默手下最精锐的死士。当年在大秦派二皇子出使山越后。山越右宰相吕康却被一个叫刘珝的大秦人给暗害了。之后这事恰好被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桑拉给赶上了。结果大秦和山越便将这事有默契地推到了乌桓的头上。当时拓跋乞颜便命令舒默去好好查一查这件事。
乌洛。就是那会儿被舒默派出去的。这事实在是时隔太久。拓跋乞颜之后问过几次也就渐渐淡忘了。若非是乌洛每年会有音信传回。只怕舒默也忘了。如今。乌洛回來了。说明当年的事必定是水落石出了。
舒默知道乌洛一直秘密潜伏在大秦和山越境内。但是他人脉有线。当年这事明显是有高手在幕后操纵。所以对于乌洛來说。要想彻查清楚是难度极大的。这么多年才查出來。多半也是因为那幕后之人渐渐放松了警惕。
乌洛站在舒默对面。低声回禀:“……当年这事大概就是这样。属下已经在大秦的一个偏远小城中找到了原本在十多年前就被雍熙帝下令三族皆灭的刘珝的家人。”
“什么。刘珝的家人沒有死。”舒默听到这个消息。不免有些惊讶。
乌洛点头:“沒错。他的家人如今改名换姓。但是属下已经同他们对峙过。确定是刘珝的家人沒错。”
“是谁。刘珝是谁的人。”舒默问道。当年这事他便心存疑虑。刘珝身后必定有人。且这人的目的并不单纯。当年出使派的是二皇子司徒子瑾。子瑾这个人他打过两次交道。加之听舞惜也提起多次。他知道这是个沒有野心的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当年这事是由宰相刘竞博亲自选的人。刘竞博官居宰相。怎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事后。刘竞博被雍熙帝大加申斥。还降了官。
很明显。刘珝这事并不是针对子瑾。而是针对刘竞博的。而刘竞博是谁呢。他是太子子辰的老丈人。也就是说这事是针对太子的。所以舒默想要弄清楚这背后的主使到底是谁。
“刘珝是陈国公张普的人。”乌洛说道。
“张普。”舒默更加意外。“你确定吗。”张普一直和刘竞博私交不错。也是***.怎么会行此陷害一事呢。他针对的到底是刘竞博还是太子。
乌洛点头:“千真万确。”
舒默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张普的心思。他挥挥手。对乌洛说:“好了。你下去吧。这些年來辛苦了。好好休息。”
待乌洛走后。舒默陷入长久的沉思。张普。这事有意思了。他敢说。这背后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至于是什么。他的确是想不出來。
关于张普这人。他是有一定了解的。尤其去年因着外祖的事。他更加了解这个人的背景。但是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出张普这样做的原因。
“大汗。大妃带着小公主來了。”阿尔萨的话打断了舒默的思考。
舒默揉下眉心。不再去想这个事。起身走了出去。远远地看见舞惜带着凝懿走过來。凝懿已经四岁了。小姑娘长得漂亮极了。五官上和舞惜一样精致美丽。不仅是舒默和舞惜。就是三个哥哥。也将她视作明珠般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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