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拉一脸恼怒地看着拓跋严宇。大伯父该不会也要当众反对他吧。
拓跋严宇站出列。指着慕容谷说:“本王已注意你许久。为人桀骜不驯。说话自以为是。今日。竟敢公然质疑先汗的决定。大公子。本王以为其罪当诛。”
此语一出。令朝中大臣一片哗然。其实不单单是反对桑拉的人。就是有些支持桑拉称汗的。也觉得桑拉昨日许下的话今日并未兑现。这实在是一个问題。也难怪能被慕容谷抓住不放。仁诚汗一向是睿智过人的。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怕就是桑拉自己。也有些意料之外吧。
拓跋严宇一挥手。原本慕容谷身边的两人又将他压着回到了大殿中央。拓跋严宇严厉地斥责了他一顿。大抵意思就是说他妖言惑众啊等等。末了他问:“本王说的。你可服气。”
“不服。臣一直以为仁诚汗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不想同他一样。你们才真真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慕容谷反正也是豁出去了。原本桑拉这样。他并不十分气愤。毕竟在他看來桑拉从來就是如此。然而。当他听着仁诚汗也句句话都向着桑拉时。他就愤怒了。仁诚汗向來是公私分明、是非分明的人。竟然这次也偏帮着桑拉。这着实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力。反正无非就是一死。他也无所谓了。死之前能出一口恶气也算是对得起自己。
拓跋严宇一番话说得桑拉笑逐颜开。终于等到大伯父为自己说话的这一天。于是他语带着恭敬问:“本公子以为仁诚汗所言极是。不知仁诚汗以为此等人该当何罪。”
“本王以为其罪当诛。死有余辜。”拓跋严宇也一副欲杀之而后快的表情。
“嗯。仁诚汗说得极是。还愣着干嘛。速速推出去。按着仁诚汗的吩咐做。”桑拉急不可耐地说道。
“且慢。”不想拓跋严宇却抬手制止了他。“大公子。此人虽说是死有余辜。但是本王以为。现在还并非他的死期。”
桑拉一听。有些不高兴地问:“那依仁诚汗之见呢。”
拓跋严宇说:“大公子是准备登基继位之人。新汗登基按说是该普天同庆。大赦天下的。当然。这样的人是不值得您赦免他的。不过本王以为。不该让血腥之事沾染了您的好日子。以免有损您的龙运。大公子以为本王说的可在理。”
桑拉听后深以为意。确实如此。本來在他登基继位这条路上就有诸多原本意料之外的事。若是再被这些个无名小卒影响到。还真是得不偿失了。只是。要是就这样放过慕容谷。他又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桑拉有些纠结了:“那依仁诚汗的意思。这慕容谷就这样被轻轻放过了。”
“轻轻放过。那怎么行。以后不是人人皆效仿之。那您还怎么令臣民臣服。”拓跋严宇板着脸。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样子。看一眼桑拉。拓跋严宇沉吟片刻。建议:“若是大公子相信本王。不如将这厮交予本王。本王也可以好好收拾收拾他。免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待您稳坐江山后。再杀之以报今日之仇。”
拓跋严宇的话极大程度地取悦了桑拉。他不住地点头。欣然应允:“仁诚汗果然是人臣之表率。那此事本公子就交予你去办吧。相信你必不会叫本公子失望的。”
如此一番对话。倒叫不少老臣眼中有了一丝玩味。慕容谷也带着几分探寻意味地看着拓跋严宇。不明白这仁诚汗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之后的进程就顺利多了。除了一些执着之人外。大部分人还是顺服的。而那些执着之人自然是被扣押在宫中。连着家眷也被抓紧了宫中的大牢。沒有那些人。桑拉顿时觉得整个耳边都清净了不少。心情都愉悦了。
下朝后。桑拉开始着人细细地准备三日后的登基大典。原本桑拉是想着留拓跋严宇帮着出出主意。毕竟关于登基大典的诸多事宜。拓跋严宇都十分清楚。而拓跋严宇甫一下朝。便以要处置收拾慕容谷为由。回府了。桑拉想着都是为了他。便也沒有在意。
回到府上。拓跋严宇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慕容谷。严肃地问:“你倒真是不怕死。”
不知为何。在面对拓跋严宇时。慕容谷就是沒有办法像是面对桑拉那样不满。他毫不介意浑身被捆绑着。犹自笑道:“哪有人会不怕死。但是若是为了活着。就得去曲意奉承拓跋桑拉那样的人。我倒真是不怕死了。”
“你口口声声说桑拉那样的人。他到底是哪样的人。”拓跋严宇问。
“沒有原则。沒有底线。沒有良心。我敢打赌。真要是将乌桓江山交给他。只怕先汗苦心经营的一切早晚会葬送在他的手里。”慕容谷并不在意面前的人会不会将这些话告知给桑拉。
拓跋严宇听后倒是沒有再多说什么。挥挥手示意下人将他带下去。然后低声吩咐了管家几句话。便去了书房。
那些被桑拉将家眷一并关入大牢内的臣子们。绝大多数仍旧是坚持着。沒有妥协的。桑拉原本一怒之下。有将他们全部罢免的念头。只是仁诚汗知道后。婉转地劝过他。若是不满意这些臣子。大可徐徐罢免。若是在这节骨眼上。再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只怕于他清誉不好。
桑拉再怎么也是不希望有个不好的名声流传百世的。因此。这些事上。他只得心宽地搁置在一边。并沒有太过分的举动加诸在那些臣子及其家眷身上。自然。这样一來。那些人更是无所畏惧的。大家似乎是笃定了。桑拉不敢拿他们怎么办的。
朝中的事纷扰复杂。即便是登基大喜就在眼前了。也很难真正让桑拉开心起來。他并不能理解。为何他父汗在世时。满朝文武几乎莫有不服。而到了他这儿。却有这么多这样那样的阻力。难道真的只是差那一纸诏书吗。
说起这个。就另一件烦心事。桑拉原本是想尽快接管拓跋营的。好容易现在拓跋严宇似乎并不太在意了。偏生拓跋营各个将军都说。拓跋营是只听命于大汗的。且他们称据说先汗是立了传位遗诏的。要先找到遗诏。他们只对遗诏上的继承人尽忠。桑拉将此事说与拓跋严宇听。拓跋严宇表示这一点上他无能为力。只能出面相劝。
关于拓跋营的将军任免问題。也是让桑拉大为光火的事。从乌桓开国大汗那。便有了这样的规矩。拓跋营的将军任免只能由大汗亲自來定。任何人不得插手。所以从某个角度來说。对于这些不听命的将领们。桑拉可以说是毫无办法的。他尚沒有继位。总不好公然违抗祖宗定下的规矩。
这样说起來。桑拉看着那拓跋营的大军。却沒有办法去调动他们。而另一方面。桑拉的人仍在一刻不停地去寻找玉玺的下落。说來也怪。桑拉几乎把他能想到的地方、想到的人都搜了个遍。却怎么也找不到玉玺。传国玉玺牵扯到国之根本。总不能大张旗鼓地弄得人尽皆知。
沒有诏书。沒有玉玺。沒有大祭司。桑拉在继位这件事上。被这些东西外加那些不驯服的臣子搅得可谓是头昏脑涨的。
被这些事弄得心烦的桑拉还得去注意舒默的动向。还有皇甫麟和舞惜的动向。以及先汗新丧期间。他还得出面打点与大秦、山越等国的外交事宜。一时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幸好舒默那边。他还有“秘密武器”可以用。等消息已经传过去。相信那边是不会叫他失望的。
第二百六十五章 北楼(一)
桑拉这边有些杂乱无章。舞惜那边则是有条不紊地按着计划一步一步进行着。
几天时间。轻车从简的三千余人顺利抵达北楼关。这时的北楼关守将尚未得知拓跋乞颜殡天的消息。北楼关关口外十里处。众人隐藏在山林中。等待着夫人和皇甫麟等将领商量出对策。
“夫人。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吗。”皇甫麟问。这一路上走來。他逐渐加深了对舞惜的了解。想起阿毅曾经不住的称赞和公子的真心交付。他也的确是心怀崇敬之意的。
皇甫麟并非是古板之人。但是在他看來。战争面前。也是女人走开的。完全沒有想到。夫人在对许多事情的看法以及战阵的布置上都十分有一套。因此虽说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也让皇甫麟养成了凡事都要问问舞惜的习惯。
舞惜点点头:“是。北楼关守将必定还不知道父汗殡天的消息。那么你们是北衙禁军。可以直接说有公事來此。这样一來。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相信。我们的传言一旦传开。桑拉必定会将此同你们联系起來。派兵出來围剿是必然之举。因此。一定要在桑拉派的人赶上我们之前。入关。”
“是。这里的地势易守难攻。我们只要能入关。守城一事相对而言。并非难事。”皇甫麟也是这样想的。看一眼舞惜。皇甫麟低声说。“夫人。那一会就委屈您了。”
“委屈什么。”舞惜有些后知后觉地看一眼自身。洒脱地笑。“你说这个啊。这有什么委屈的。这于我而言。比之上次千里赶到慕容部落可简单多了。”
原來。这一路上走來就舞惜一个是女子。有些太过显眼。再來也并不方便。于是舞惜主动提出女扮男装。这样一來也方便她骑马。舞惜身子纤柔。皇甫麟他们仓促之间并沒能为她找到合适的铠甲。所以等会入关。未免被发现。舞惜只能随着大部队步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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