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北这里得了准信,方仕衡却把心放回肚子里,只要不是被人挖了墙角就好,王家兄弟的人品他还信得过,既然说是进京肯定就是进京,这件事上他们也不会骗自己,虽然暂时不合作了,或许什么时候还有合作的机会。
可薰香丸卖的正好,突然说没就没了,虽然不会有多大损失,但到手的利益就这样没了,方仕衡还是有些不甘,若是能将薰香丸的秘方买来最好。
想再劝几句,就听肖天佑举杯道:“王北,你我兄弟也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这杯酒可不能不喝。”
王北举杯,肖天佑又挑着眉看向王南,王南冷哼着也举杯,“喝就喝,还怕你不成?”
肖天佑圆满地将酒喝下,对于或许会成为生意对手的方仕衡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此时他不是温和亲切的岐王,只是一个与兄弟把酒言欢的普通人,这个人的出现搅了他的酒兴,他也没兴趣多施舍一个眼神。
更重要的是,他来了这么久了王南也没给他端一碗凉茶出来,凭什么这人一来,王南就给提了一壶出来?
就凭方仕衡比他多喝了两碗凉茶,肖天佑也决定讨厌这个人。
方仕衡也从肖天佑的态度上看出他是不待见的,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或许这人就是认为他更帅一些,又被嫉妒罢了,方仕衡这些年遇到太多太多了。
只是别人干杯,他在旁边看着,难免有些尴尬,也就是他自认脸皮厚些,还能笑出一脸淡 然。
王北知道方仕衡此来的目的,见话已经说清了,方仕衡还能笑得让人如沐春风,倒觉得内疚了些。
商人重利,见识了太多营营苟苟之辈,能像方仕衡这样损害到利益时还能笑出来的人确实不多。
再看向一个劲劝酒的肖天佑,倒像是要用吵闹来吸引大人目光的孩子了。
王北眯着眼看向二人,之前也没想过这二人能有什么交集,但现在一看,一个有权有人脉,一个有钱有脑子,若这二人合作,倒是互补了。
除了王南埋头吃菜,剩下三个都各打各的小主意,饭也吃的有些没味。
要说王南做的菜,瞧着倒还不错,味道却真无法恭维,没有半生不熟已经算是好的了。
可就是这样,嘴最挑剔的肖天佑也没说出打击人的话,躲在药材行避难的那些日子,他已经明白食物的珍贵,饥一顿饱一顿过了那几日,如今只要能填饱肚子他就不会有什么意见。
相比之下方仕衡就有些食不下咽,一口一口喝着小酒,菜却没动几口。
毕竟不只是王南做菜的手艺不佳,如今到处都干旱,菜的收成也不好,尤其一些要常浇水的菜几乎看不着了。毕竟人喝的水都不够,哪还有剩余的水去浇地?能吃的菜最多就是王南自己泡的豆芽和买的豆腐,连猪都因为缺水有些养不下去。
像王家更是早早就断了水,喝的水都要去别人家的井里挑,初时乡里乡亲挑也就挑了,从几天前再去挑水那家人就开始收钱,一桶水两文钱。
王家人虽有不满却也没说什么,毕竟王家人多,每天光是挑吃喝的水就得十几桶,出水再好的井挑过了也剩不下多少,而且,人家也不少人,收些钱也不算什么。
这种情况下洗漱就更不用说了,一家人已经好些日子都没洗头洗脸了,大热的天闻着都是一股子馊味,实在受不了了就到镇上来,王北王南的药材行里有井,简单地洗洗还成。
药材行的门被敲响时,肖天佑正站起身,端着碗要去厨房再添些饭,菜吃的少,饭就吃的多些,配着腌的咸咸辣辣的咸菜倒也下饭。
见桌边坐的几人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肖天佑叹口气顺道就过来开门,真是把他不当外人了。
卖药材的都赶着白天过来,晚上来送药材的还真没有,大门打开,门外站了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一身粗衣打扮,裤角上还沾了些泥,倒像是刚下地回来,一头油腻的头发在大旱之时已经见怪不怪了,连顺着风飘进来的汗味肖天佑都能淡定地装作没闻到。
那人见到肖天佑先愣了愣,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肖天佑两眼,见肖天佑一身粗布衣裳,手上端了个饭碗,模样倒是清秀,站在那里的样子却有些呆呆笨笨,瞧着有几分眼熟,略一回想,便满脸不悦地朝肖天佑哼了声。
肖天佑被哼的莫名其妙,瞧着这人也有些眼熟,不知是在哪里认得的,怕泄露身份也没敢站在门前问。
等人进了院子,听那人一进院子就嚷:“十一叔,十二叔,赶了一路饿死我了,还有吃的吗?”
“有的有的,锅里还有不少,三春你先坐着,十一叔给你盛去。”
王北起身要给王三春盛饭,却被王三春按坐回去,对肖天佑道:“还用得着十一叔给盛饭?你家的伙计是做什么吃的?”
说着转头对肖天佑道:“你,去给我盛碗饭,再添副碗筷。”
说完不客气地坐到肖天佑的位置,就等着肖天佑给盛饭了。
肖天佑这才记起这个王三春是王家大伯的孙子,上次受伤在药材行装伙计时也见过,只是当时王家人多,他也没都记住,难怪这次见着一时没认出来。
肖天佑长这么大哪里侍候过人?也就在王北王南这里被人使唤的跟孙子似的,朝王三春的背影翻了两个白眼,认命地去盛饭了,不然他要怎么解释,不是药材行的伙计却在人家药材行里吃饭?解释多了都是麻烦,还不如先让人这么误会着了。
见肖天佑乖乖去盛饭,方仕衡还吃了那么一小惊,之前瞧着肖天佑与王北王南相处很是随意,言谈之间似是多年好友般亲近,甚至连他有意结交王北王南,都不如肖天佑来得随意。
当时只当肖天佑是二人的好友,见人家没想引见也就没有多问,却不想肖天佑竟然只是药材行的伙计,若真如此,这个伙计也太没规矩,与主家同桌吃饭不说,言语间也不见恭敬,难道是说乡下人不重规矩?
可看肖天佑的言谈举止虽未刻意,但正是这种随意更能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气度,若不是听王三春这样喊了,他怎么也不会去想肖天佑只是药材行的伙计。
而且,他来时就看到连饭菜都是王南做的,要伙计是做什么用的?
原本对肖天佑还没有多放心思,因他一个伙计的身份,方仕衡不得不多看几眼,甚至兴起了结交之心。
肖天佑给王三春盛了饭,见王三春占了他的位置,肖天佑也不恼,干脆捧着饭碗站着吃,这样吃顺溜,还能多吃两口,连之前觉得很一般的菜也似乎变得好吃了,“王南,你这个豆芽炒的不错,就是肉放少了,下次醋再多放一些。”
王南听了眉开眼笑,也夹了筷豆芽放嘴里,得意地道:“是不错,你可不知道这豆芽还是我自己泡的,如今没菜这都是好东西,爱吃下回我多泡两把豆子,这回泡的是绿豆的,下回泡些黄豆和青豆。”
☆、第149章 机会,如何把握?
只要肖天佑不是嫌菜少就都好办,至于肉嘛,如今都便宜的很,那些家里没水,又打不来猪草,怕灾年收成不好的人家都没余粮养猪,猪能宰的都宰了,如今镇上猪肉比菜还便宜。
王三春斜了肖天佑一眼,“就你事多,一个伙计还嫌东嫌西,你看谁家顿顿能吃肉了?再说十二叔的名字是你随便叫的吗?要叫二东家,记住没?”
肖天佑也不说话,伸筷子在豆芽里又挑了几块肉扒进碗里。
王三春不乐意了,“瞧瞧,这就是做伙计的态度?要我说啊,十一叔、十二叔,当初也说这个伙计又能吃,人又懒,好在后来是把人给辞了,可好好的又回来了?”
说完,再瞧眼肖天佑把肉都拨自己碗里,脸都不红一下,还朝着王北笑的没心没肺,王三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瞧着没,合着我说了半天都说别人了?”
王北忙打圆场,“行了,三春,他就是能吃又懒点,在外面做事还是很精明的,而且他就在这里帮几天忙,等我和你十二叔把药材行交给你以后,他就跟我们走了,你也别招惹他了。”
虽然王北认为肖天佑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跟王三春为难,可自小就知道这小子有点蔫坏,万一暗地里给王三春使点坏,别看王三春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心眼肯定是不够用。
王三春见王北话说到这份上也就没再说下去,这次他也是他娘在阿奶那里争取的机会,只要王北王南一离开,整间药材行就归到王家产业里,而能来药材行管事,比在家里种地不但轻闲,油水也更多。
当然,他这些日子过来就是先跟着学,等都学的差不多了就能接替王北王南,到那时家里再来人过来就都要听他的。
这份美差可是他阿娘跟三婶争赢的,他可不能给大房丢人。
往后阿娘管家里的账,他管药材行的账,大房在王家的势头再也无人可比,三房想过好日子都得看着大房的眼色。
安抚完王三春,几人继续吃饭,王三春吃惯了家里女人们做的饭菜,王南做的菜真有些食不下咽,可一想到这是十二叔做的菜,别看他年纪比王南大了二十多,可王南辈分在那儿了,又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说急了削他一顿都没人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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