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看到紫菱神色微松。笑嘻嘻地接了过来。
华槿苦笑了一下,紫菱脑子里尊卑有别的观念实在太深了,即使跟了她这么多年,也从不敢逾越半分……
啃了一个素菜包子。华槿就觉得有些饱了,紫菱嘱咐她早些休息。就端着托盘出去了。
算着时辰,弄月也该差不多过来了,华槿就灭了松油灯,躺在床上装睡。也免得紫菱听到动静再回来。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听见窗扇响动的声音,华槿开了窗,把东西还给他。就又躺回了床上。
这一次却不用装,她也睡不着了……脑子里一直在想父亲的事。
想父亲当年是怎么入狱的。两位哥哥又是如何东奔西走四处求人的,母亲又是如何病倒的,是了,不止是母亲,就连祖母……
想到这,她顿时睡意全无,索性坐了起来,却不敢点灯,慢慢摸索着给自己披了件外衣,轻手轻脚地开了房门,想去外面走走。
然而没等她走几步,就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朝她的方向走来,借着狡黠的月光,华槿看到他穿着烟青色细布直裰,头上带着斗笠,整张脸都被黑色帷幔遮住了,看不清样貌。
他走得并不快,怀里似乎抱着什么,时不时又回过头对身后说着什么……
即使他着装这么奇怪,华槿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就是华霖。
等他走得近了,华槿才看到他身后跟了个着妆花褙子、梳着圆髻的妇人,月光太暗,她又刻意挡在二哥的身后,华槿也没能看清她的样貌。
月娘跟她说过,二哥是可能是收到父亲的消息才匆忙出去的,没想到这么晚才回来!
“二哥。”华槿朝他走了过去,这才看清,他怀里抱着的竟是个婴孩!
二哥身后的妇人听到华槿喊话的声音,立刻就背过了身去,似乎不愿让华槿看到她。
华槿暗自猜测她们的身份,华霖此刻心情也有些复杂,他在想着该怎么和自家妹妹解释这两人的身份……
他嗯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朝华槿走了过去,轻声问道:“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华槿一边打量他的神色,一边回道:“我担心二哥,睡不着。”
她指了指他怀里小小一团的婴儿,疑惑道:“这是……”
华霖说:“是我一个友人的孩子,刚出世就没了双亲,他父母临走前托我帮他照看一阵子。”
华槿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他身后的妇人身上,华霖连忙解释:“她是这孩子的祖母,暂时没地方可去,所以……”
也就是不单要照顾孩子,还得照顾他老母亲的意思……华槿又点了点头,有些为难道:“寺里的知客师父大多都已歇下,就连婶娘她们也睡了……一时之间恐怕很难找到合适的厢房给她们。”
这个问题华霖来的路上已经考虑过了,便轻声说:“不妨事,就让她们暂时歇在我厢房,我去和赋春凑合一晚……其他的等明儿天亮了再说。”
这么大方,连自己的厢房都让出来了……看来着孩子的来头不简单啊。
华槿默默地想,却也不细问,冲华霖伸出手去。
华霖不明白自家妹妹想做什么,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华槿无奈道:“要让她们去你房里住,你总要先带她去收拾一下吧?”
华霖这才领悟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给华槿,转过头与那妇人说:“她是我妹妹,你不必担心。”
妇人却还是不肯转过身来,华霖无奈地朝华槿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回房里去。
华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慢悠悠地抱着小团子回了房。
他们说话时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作为练武之人的月娘,还是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华槿也无意瞒她,正巧自己抱着孩子开门不方便,就让月娘过来帮忙。
月娘礼仪学得不怎么好,但心很细,怕房里太黑华槿看不到会跌倒,她一进门首先就从怀里拿了个火折子出来,将房里的几盏松油灯都给点亮了,又回头去接华槿手里的孩子。
华槿侧了身,躲开了她的手,轻声说:“我自己来。你帮我去看看寺里的厨房还有没有米汤。”
☆、第239章 挽留
月娘应喏出去了,华槿就着橙黄的松油灯,开始打量怀里的小团子。
掂着也就四五斤重,毛发乌黑,脸蛋粉嫩,五官看起来却皱巴巴的,也看不出像谁。
华槿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脸颊的皮肤嫩得跟豆腐似得,她碰也不敢去碰。
他歪着脑袋靠在襁褓里,睡得十分安稳,胖嘟嘟的小手露在外面,华槿就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小团子似乎察觉到了,不安地扭了几下脑袋,却没睁开眼。
这孩子长大了肯定是个能吃能睡的……华槿默默地想,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再过两个月三姐就要嫁到李家了,等她生了孩子,她一定要去李家看看。
看看是不是所有刚出生的孩子都长这么皱巴巴的……
月娘端了米汤进来,就看到自家小姐坐在油灯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的孩子直笑,不由得说:“小姐可是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
华槿嗯了一声,笑笑说:“笙哥儿出世时,我倒也跟着姐姐去看过,只是当时还太小,祖母也不敢让我去抱,只瞧了两眼,就被奶娘带回沅芷院了……等后来大了,笙哥儿却已经能走能跳了。”
言下之意是确实没抱过……算起来她才比笙哥儿大七八岁,笙哥儿出生的时候,她还是个皮猴子,三天两头就跟着二哥钻墙爬树,可没少让祖母操心。
笙哥儿是府里的长孙,祖母就算再宠爱她,也不能拿孩子的安危开玩笑,所以她就算想抱。也没这机会。
月娘将米汤搁在方桌上,从华槿手里接过孩子,跟她说:“我瞧着这孩子不哭不闹,倒是十分乖巧。不像我家的那位,一生下来嗓门就特别大,随便碰一下就哭,吵得我们夫妻连觉都睡不好。”
她有个儿子华槿还是知道的……华槿笑了笑。轻轻把孩子抱给她。
月娘毕竟是养过孩子的。喂起米汤来不在话下。
小团子被吵醒,竟也没哭,米汤递过去。他就大口大口地吃。
大半碗米汤下去,小团子就开始打饱嗝了,咂咂嘴又歪着脑袋睡着了。
华槿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家伙怎么吃了就睡。睡了就吃……
月娘却很高兴,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赞道:“这孩子长大定然是个孝顺的。”
这和孝顺有什么关系?华槿一脸迷惑,就听见月娘说:“都不用大人费心,自然就是孝顺了。”
华槿受教地点了点头,让月娘先把空碗收拾了。自己则抱着孩子去了二哥的厢房。
踏进门,她就迫不及待地跟二哥说刚刚的事,“二哥。我刚喂他吃了半碗米汤。这孩子能吃能睡又不哭闹,月娘说他长大了一定很孝顺。”
没想到二哥竟然不在!房里只有一个挽着圆髻的妇人背对着她整理床褥。她已经换过衣裳了,穿着藕色的水田衣,身段颇为高挑,华槿隐隐觉得她背影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到底是哪里熟悉。
听到华槿的话,她整理床褥的动作就顿了顿。
二哥不在,华槿等于在自说自话,却也没觉得尴尬,神色从容地进了房,轻声问她:“我二哥呢?”
妇人背对着她,沉思了好半响才说:“他去找知客师父要豆奶去了。”
这么小的孩子原本不该给他喝这些的,只是如今在寺里,也寻不来羊奶,只能先将就着了。
这么晚知客师父怕是早就睡了吧?估计要二哥自己磨了。
华槿哦了一声,就想抱着孩子先回去,就听见她轻轻与华槿说:“多谢小姐照料……把孩子给我就好。”
华槿动作一顿,转过身来看她,她此刻已经转过头,朝华槿伸出了手。
华槿当下就看清了她的样貌,眉目狭长,鼻梁高挑,天堂饱满,重要的是她那双杏眼……让华槿一下子记起了她。
她不是让父亲神色失常,甚至不惜当着她和母亲的面,下马车去追的那位妇人吗?
华槿记得她让紫菱和月娘去查过她,说她是叫靳娘,和范家的大舅母可能有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月娘却怎么查也查不出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华槿隐约觉得这位妇人很可能跟父亲认识,又想到她姓靳,就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前世父亲入狱后,靳都御使是唯一一个不惜冒着连坐危险替父亲说话的人,也是父亲临终前,最后见的一个人……而据她所知,父亲以前和靳大人是没多少交集的,可见这其中必定有隐情。
华槿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也许这位靳娘,很可能就是这件事的突破口。
想到这些,华槿不由自主地更加仔细打量起她来,除了那双杏眼,样貌看起来都甚是普通,举手投足间亦无半分靳家人与生俱来的贵族气韵,也不像是靳家的人。
可偏偏她就姓靳,而且和从靳家出来的大舅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华槿想了半天也理不出头绪,抬头却看到靳娘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神情疑惑地喊她:“小姐?您把孩子给我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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