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刻钟,便能清楚的看见那晏江来回踱步,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偶尔还会左顾右盼,瞧瞧那应该出现的身影,殊不知他翘首以盼的,竟在他的身旁躲着。
不过一会儿,却见前面的那女子似有所动,容婉皱了皱眉,总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只要再等上一等,便不会是这番局面。
可那女子却渐渐动了,容婉能清楚的看见那女子的脚已经迈出去一只,正当容婉忽觉不好之时,却听不远处那晏江竟低声说了话。
“怎么还没到?不会是不来了吧,我此番若是搭上昌平侯最疼爱的幼女,我以后定能官路亨通。”
容婉便见那女子脚步微微一顿,又将伸出的脚给收了回来。
又听那晏江继续道,“到时不论那忠武将军还是那定远伯,定是后悔当初未将府中的娘子嫁给我。”
随后他似想到以后的盛况,不由得笑出声来,“晏江啊,晏江,你的好日子终是到了,等今日一过,那昌平侯府的小娘子成了你胯下之人,你便能一步登天啦!”
听到那“胯下之人”,容婉也不由得面色一趟,却见前面躲着的女子悄悄的蹲下来,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哭出声来,而看那不断颤抖的双肩,也知她该是多么痛心。
也是,若是方才她便会了这晏江,怕是明日她便会被昌平侯府低嫁给晏江,从此再无出头之日。
容婉无奈的摇摇头,识人不清便会害了自己,为了如此之人,放弃家族,得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
身后有些细微的响声,容婉忽觉不好,连忙和白瑶缓步上前一把抓住那蹲着的女子,那女子一惊,张口要叫,白瑶眼明手快,便将女子的唇给捂住了。
容婉凑近那女子的耳朵低声道,“你若是叫了,晏江怕是不会放过你了。”
那女子方才还在挣扎,却一下子便静了下来,任由容婉二人将她带到另一个巷道往前走了几步,方才的声响忽然有些杂乱,又听到一阵脚步声好似从她们身旁过去,远远看去,竟也有些火光冲天。
待那几人走过,巷道又恢复微微的静谧,白瑶松开了捂着那女子嘴唇的手。
只见那女子愣愣的看向身旁的两人,有些讶异道,“你,你们。”
容婉没有隐瞒,实事求是道,“我们二人是跟着娘子你一道过来的。”
那女子面色一红,想起方才那晏江所说她们定是听到了,面上却浮出怒色,“偷窥之事并不应是君子所为。”
容婉不语,看向白瑶,白瑶明了,伸手将挽成男子发髻的簪子拿下,一头长发便飘散下来,直使那女子看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片刻,那女子便板起脸道,“你们原是女子,为何要欺骗与我?”
“若是女儿装出现在小娘子面前,怕是娘子不会信我们所说,还会将我们当做那晏江的追求者,以混淆你的视听,以此来追求那晏江,不是么?”
那女子遂即哑了声,不得不说,那时的她定会如此想,因那时在她心中,晏江便是千好万好,那些爱慕晏江的女子定要与自己争抢。
想到这里,那女子面色不由尴尬,讪讪道,“多谢你们相救,明日我便向爹爹说此事其中经过,定要好好谢谢你们。”
容婉摇摇头,淡声道,“我之所以相救,并非是因小娘子是昌平侯府的人,而是小娘子性真纯善,若落入不轨之人的圈套,实则可惜的很。”
顿了顿,又继续道,“小娘子回府时,定要说自己不知此事,就算侯府再疼爱于你,但你办下这等糊涂事,差些落了昌平侯府的面子,便会让你在府中的地位大大降低。”
女子低了头,并未想到其中利害,听容婉此说,才算是讨厌自己的愚笨,再抬头时,目光也真诚许多,笑着道,“我叫慕容玉娆,你呢?”
容婉看着面前之人也露出一番笑意,“洛氏容婉。”
慕容玉娆听闻,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恍然道,“我知道你,你爹爹是前左仆射,对么?”
容婉点点头,眸中微亮,“你如何得知的?”
慕容玉娆笑了笑,“我听爹爹提起过,说洛仆射死的蹊跷,可却无线索可查,只能作罢。后而又听说洛仆射膝下一子二女,唯有长女文采似父,只可惜是名女子。”
容婉顿了顿,她本以为自百花诗会时,她所做之时比一般稍强,并不出彩,可谁知无形之中,也竟能被人得知。
如此一想,她忽觉之前养晦韬光实非明智之举。
☆、第六十七章 体罚
两人说了片刻,那慕容玉娆微叹一声道,“我要回去了。”
容婉心知此事不算完,慕容玉娆回去还要经起好一番风浪,便不再多说,“我这就走了。”
洛府虽也在东城,但却与昌平侯府背道而驰,因此倒与慕容玉娆不同路,两方作别以后,这才分开,各走各路。
经过这一夜,第二日如往常一般,无人相寻,易无人相问,白瑶见容婉一直云淡风轻,纵使心中有太多疑问,也不敢多问。
萤绿匆匆从屋外进来,慌张的看向容婉,“娘子,方才夫人派人来让娘子过去。”
容婉只不过是顿了顿,并无明显的反应,萤绿却有些慌,“娘子,夫人派来的人悄悄对婢子说,夫人得知你昨日很晚才归,心中极是不喜。”
容婉心中微叹,眸中有些复杂,她一早便知道,若是母亲得知,她作为女子,夜半才归,定是极为不喜,只是若太多顾忌,那此事定是功败垂成。
如此想着,容婉反倒是镇静了些,对着萤绿道,“你待在院内吧,白瑶随我过去。”
萤绿点头称是,白瑶比她稳重,自要比她去更合适。
正院内的氛围十分低沉,低沉的使人感到压抑,白瑶跟在容婉身后,不由得屏住呼吸,不敢呼气,生怕成为这要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守在正门的二等婢女见容婉过来,连忙将门打开后而退到一边,待容婉进去,却见戚氏沉着脸拿着绣架不知在绣些什么。
应桃见容婉过来,也悄悄的退了出去,顺手将白瑶给拉走了,白瑶见此状,心知自己无法留在这里,咬了咬牙,只好出了屋门。
待屋门重新关上,屋内只剩戚氏与容婉二人。
容婉向前走了两步,唤了一声,“娘亲可有事吩咐?”
戚氏没有抬头,只是不声不响的绣着花,过了片刻,她连眼也未抬,只是幽幽的抛出两个字,“跪下。”
容婉心知戚氏是气自己夜半才归,便未有辩驳,双腿一屈,便跪在了地上,口中却道,“阿婉不该夜半才归,惹得娘亲生气,理应跪着。”
只是这一句出口后,却未见戚氏有别的动作,只见绣花针在绣架上一进一出,如此经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戚氏都未开口。
这半个时辰,容婉一直中规中矩的跪着,膝盖从渐渐开始疼痛已经到了麻木。
容婉咬咬牙,额角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可戚氏不开口,她又想以此来博得戚氏的心疼,可这么久,戚氏都未说一句话,终是功亏一篑。
只见戚氏抬眼看了容婉一眼,慢悠悠的在绣架上又动了几下,这才将绣架放在一旁的桌上,站起身来,捶了捶腰背,走到容婉身后,不夹杂一丝感情,冷声道,“回去吧!”
竟是打开门便走了出去。
容婉心口猛然一疼,不由苍白一笑,也许这就是自己的报应吧,也罢,起来便是。
只是许是跪的久,一条腿方抬起来,另一条腿不支又摔倒在地,她软软的趴在地上,心中一时之间五味杂陈,泪水瞬时便流满了脸颊。
白瑶恰在此时进来,见容婉伏在地上,连忙走过来,搀住容婉的手臂,心疼的唤了一声,“娘子。”
容婉没有开口,只是借着白瑶的力,终究是站起身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缓了一缓,结果白瑶递过来的帕子,擦了眼泪,遂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
只是方才跪了许久,膝盖还疼着,走路的姿势便一拐一拐,煞是不好看,只是白瑶上前相扶,容婉又甩开她的手,一瘸一拐的向着翠竹苑走去。
白瑶跟在她的身后两步,纵使心疼自家娘子,也终是不再上前搀扶。
容婉待在翠竹苑,期间萤绿来报了两次消息,第一次是戚氏离开正院之后,遂坐了马车赶往永乐侯府,而第二次则是不过一个时辰,戚氏便从永乐侯府回来了。
去永乐侯府一来一回正需一个时辰,戚氏根本没进永乐侯府,定是因为前日的事,永乐侯府将戚氏也记恨上了。
此时母亲应十分伤心吧!
容婉想着,最终还是垂下眉目,手搭上膝盖,还能感受膝盖的痛楚。
如此将养了两日,膝盖的青紫已基本消失,并不怎么疼痛,只是前两日那一跪深深的印在容婉的心口,只要想到就会痛。
印象当中,母亲不会体罚人的,可如今罚起自己如此心狠,虽是因父亲和兄长,她偶尔想起,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娘子,府外有婢子递了帖子。”
容婉结果帖子,果真如自己料想一般,是昌平侯府的帖子,便开口问道,“那婢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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