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转念一想,世子妃既然能得皇上如此青睐,世子这般宠爱,当然不是泛泛之辈,何须他多嘴?当即恭顺而笑,“奴才这就送世子妃出宫去。”
淮南王府世子妃出宫,皇上的贴身太监亲自相送,这件事在宫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刚刚从丽嫔宫里出来不久,迎面就见流云宫的金铃姑姑迎面而来,对寒菲樱礼敬有加,“奴婢见过世子妃。”又对田学禄一笑,“田公公辛苦了。”
“金铃姑姑有什么事吗?”田学禄问道。
金铃是早年随容妃一起入宫的,也是容妃的心腹,笑道:“听说世子妃入宫了,奉娘娘之命,请世子妃去流云宫坐坐,聊聊家常罢了。”
寒菲樱答应得很爽快,“好,我这就去,有劳姑姑引路。”对田公公道了谢,田公公知道世子妃有皇上钦赐的令牌,绝对没有那个不长眼的人敢为难世子妃,也就放心了,“奴才告退!”
刚到流云宫,容妃已经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一连的亲切热络,调笑道:“你和世子一向是形影不离的,今日怎么单独进宫了?”
寒菲樱答得滴水不漏,“皇上想为十公主找学笛的老师,听说我略微粗通,所以召我进宫教授,世子行动不便,这种事情就不必麻烦他一起来了。”
容妃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夸赞道:“皇上圣明,世子妃的笛音的确是世间少有。”
寒菲樱见容妃眉梢都是笑意,知道是昨晚的胜果所致,虽然涉及到宫闱秘闻和皇室颜面,一切都是掩人耳目地秘密进行,正值新年,萧鹤修被驱逐出京,也竭力低调行事,没有引起大的波动,宫中一切也如同往常,但今日行走在宫中,还是能察觉到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几日之前还金碧辉煌的碧云宫,想必现在已经颓废破败到不堪入目了吧。
今天一早,萧天熠就得知了消息,眉妃并没有被废,而是位分不变,寒菲樱马上就明白了太后的用意,这位太后,虽然对孙子孙女都不乏慈爱,但在该狠的时候,一定狠得起来,萧天熠果然没有料错,真没有杀眉妃,而是换了一种折磨她的方式。
眉妃依旧是眉妃,依然顶着华贵的妃位,但不过是一个空空的虚壳而已,加上一副破败不堪的容颜,享受着昔日被她踩在脚下的人肆无忌惮的嘲笑和讥讽,所有恶毒的言行都可以毫无顾忌地加在一位曾经是高贵皇妃的女人身上,这样的折磨,能轻而易举地击碎一个人所有的尊严。
寒菲樱正在沉思间,容妃又曼声道:“说起来倒忘了,我家云萝也一直说要学长笛,可惜这宫中实在没有好的笛师,如果你不觉得麻烦的话,在教十公主的时候,不如顺道教教我家云萝如何?”
寒菲樱知道容妃想借机拉近和自己的关系,皇上贴身太监亲自护送,更显出了自己的分量,寒菲樱虽然知道萧天熠并不愿意和燕王母子有更多的纠缠,但场面上总要过得去的,当即爽快道:“娘娘太客气了,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如蒙云萝公主不弃,我自然不会嫌麻烦。”
见寒菲樱爽快答应了,容妃大喜,这个年真是过得喜上加喜,现在的坤宁宫,皇后须得低调再低调,以免引起皇上的盛怒,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容妃当然要乘胜追击,进一步加强和淮南王府的关系,世子宠爱世子妃,已经不是秘密了。
容妃眉梢潋滟,挥手屏退了其他宫人,只留下贴身宫人金铃,忽道:“还请转告世子本宫的感激之情。”
寒菲樱的心微微一动,容妃果然知道了,笑道:“这话我倒听不懂了,我家世子足不出户,娘娘身居高位炙手可热,不知这“谢”从何而来?”
容妃还沉浸在昨日的喜悦之中,抿唇一笑,“请世子妃只需将本宫的谢意转告世子,世子自然会明白,本宫感激不尽。”
说完,示意金铃取来一副燕窝,“这是刚刚送进宫中的燕窝,成色极好,有助于你调养身子,年纪轻轻的,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
寒菲樱知道容妃对自己关怀备至,是因为萧天熠的原因,忽然想起他的那句调侃,因为有了本世子,你才显得很重要,也没有推辞,只道:“多谢娘娘。”
容妃见寒菲樱收下了,更是喜悦,又低声道:“本宫已经让金铃备好了一副助孕的方子送给世子妃,世子专情,你若是经常服用的话,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寒菲樱脸色蒙上一层红晕,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含羞不语。
容妃眼见时机差不多了,幽幽叹了一声,“当年世子何等风流,可惜如今落难,施展之地本应是沙场风云,折翼至此,真是令人唏嘘。”
寒菲樱知道她是在提醒萧天熠和皇后的仇怨,也应景地出现一抹哀伤之色,“是啊,这也是世子的心殇。”
容妃眉睫一跳,静静地看着寒菲樱,脸上浮现引人入胜的深意,“世子妃这样爱世子,难道就不想报仇吗?”
寒菲樱朱唇一抿,眉目中出现一点隐约可见的恨意,缓缓吐出三个字,“当然想。”
清楚地看到了寒菲樱眼中的恨意,这种刻骨的仇恨,换了谁都不会视若无睹,容妃彻底放了心,握了握寒菲樱的手,“本宫与世子妃性情相投,燕王也对世子颇为倚重,这个时候,还望世子和世子妃多多相助我们才是。”
“娘娘的意思是…?”寒菲樱故作不明道。
容妃知道世子和皇后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且有意泄露皇后的重大秘密给自己,立场之分明,已经清晰可见,无论他帮谁,也绝对不会帮皇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世子已经是自己这边的人了,世子潜藏的巨大能量更让容妃欣喜不已,但世子毕竟深不可测,难以捉摸,倒是这位世子妃,相对来说,简单得多。
容妃干脆挑明道:“不日锦阳郡主就要选婿,这件事,世子妃也知道吧?”
寒菲樱莞尔一笑,“这件事京城上下都传遍了,听说不光是京城,京城周边的豪族也争先恐后地派公子前来参加,我又怎么会没听说过?”
容妃眼中泛起熟络之色,仿佛寒菲樱已经是自己人一般,“听说锦阳郡主曾经在淮南王府小住,而且和世子妃交情不错,此事还望世子妃多多帮忙。”
☆、第两百二十四章 波云纷纷
坤宁宫。
今年的中宫虽然繁茂依旧,可是因为眉妃的秘闻丑事,表面上一派平静,但内里已经显现出灰败的本质。
先是被太后训斥,后是遭皇上冷遇,皇后这把年纪的女人,已经不太可能再得什么圣宠了,但因为后宫有深得君心的眉妃在,皇后并不太担心,可是现在,眉妃彻底倒了,原本牢牢控制在手心的后宫,竟然开始渐渐失去控制。
太后已经把眉妃的处置权交给了容妃,不用想,皇后就知道容妃会怎么让眉妃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但皇后已经不关心这些了,眉妃已经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怎么处置都不重要了。
新年的气氛还在,但坤宁宫却依旧凝涩,皇后的脸色青白交加,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一脸怒气。
太子坐在皇后身边,俊朗的脸庞也显出丝丝黑气,连太子妃即将生下孩子的新生之喜,也没能冲淡这一局惨败带来的阴影。
毕竟,对皇家男人来说,权势才是最重要的,有了权势,才有一切,没有了权势,其他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哪怕是自己的孩子即将出世,又怎么样?他们所追求的从来都不是老婆孩子热炕的俗人之福。
太子见母后神色暗沉,忽低声道:“母后,鹤修虽然离京,但他这些年苦心经营积纂下来的力量还在。”
皇后灰暗的眼眸立即透出几分亮光,“什么意思?”
太子知道母后的疑惑,虽然在坤宁宫已经很安全,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左右看了看,才压低了嗓音,“他一直在暗中建立力量,多年筹谋下来,手中有一本名册,上面记载着一些实权官员不为人知的**和把柄,他在被迫离京之前,派人把这本名册交到了我手中。”
这个消息,让刚刚遭受重创的皇后有了些许安慰,欣慰一笑,“原来是这样,鹤修果然是懂事的。”
眉妃和鹤修有今日的惨败,全是因为容妃这个践人从中作梗,鹤修当然也心知肚明,他虽然被赶出京城,终生只能被禁锢在池州那个苦寒之地,但心中对容妃的恨意必定滔滔,而宫中唯一能和容妃抗衡的,就只有皇后了,如果有朝一日,皇后和太子斗倒容妃和燕王,太子登基,不但可以为眉妃报仇,而且萧鹤修也未必没有回京的转机。
虽然最近境遇不佳,但此事勉强也算得上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皇后脸色刚刚缓了些,知秋就来了,见只有皇后娘娘和太子在,忙把今天发生在宫里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你说什么,田学禄亲自送寒菲樱出宫?”皇后有些惊讶,田学禄虽只是大内总管,但他是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的老人,就是朝中一品大员也不敢轻易给他脸色看。
在田公公面前,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不敢耍大牌,田公公虽然只隶属内闱,并没有官位在身,但是谁都知道他的分量,能劳田公公亲自相送,是多大的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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