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冷戾下,第二杯,依旧撒在地上,刘擎苍似悲中从来的低喃:“二弟走了,你也走了,如今刘家就剩我一个,好在,你还替刘家延续了香火,三弟,这杯我敬你。”
刘宝哼了一声,转过头,一言不发。
第三杯,刘擎苍端了起来,一口喝了下去:“你放心,爹的仇,还有你二哥的仇,你的仇,我一定会报,早晚有一天,我会用赵德的项上人头,慰祭你们的在天之灵,我刘家人的血不会白流。”
在刘擎苍说话时,所有人都默默的站在一边,没人谁说话,也没人动弹,给刘玲的感觉就是,众人就如雕塑,安静的看着刘擎苍和赵妙彤一个唏嘘,一个抹眼泪珠子。
直到两人因大家的漠视,而变的索然无味,又怒火中烧的停止唱作俱佳后,叶霄才动了动,提着还剩大半壶的女儿红,给周瑞锋、周瑞朗、沈沅、刘玲、刘宝,文博、水生,一人满上一杯。
所有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灵犀尽在其中,相视一笑,同时举杯望天,又同时默契的弯腰敬酒,所有过程,没人说话,虽面对着墓碑,可实际上,大家心里都在向山顶的刘致远敬酒。
看着他们一行人,将自己和妙彤屏除在外,形成一个旁人溶不进的圆,窝在刘擎苍心头的杀意,就越发浓厚。
而赵妙彤的脸色涨红的发紫,指甲深嵌掌心,心里叫嚣着,这些人全部都该死,尤其是叶霄。
按理扫墓祭祀的东西,是要分发给众人吃的,这叫阴福保佑。
刘玲这边,只准备了生鲜水果,还有亲手抄的经文,等祭拜结束,经文纸钱都烧完,赵妙彤笑的极不自然的端起桂花糕道。
“玲儿,宝儿,还有霄儿,这是你爹生前最爱吃的,你们来尝尝吧。”
刘玲不动声色的接了过来,笑意盈盈的福了福:“刘夫人有心了,既然是我爹最爱吃的,便留在这里,让我爹慢慢吃吧。”
说完,刘玲弯腰,又将盘子放了回去。
若是平时,敬完的东西,他们是要带回去的,但今日不同,所有人都默契的收拾好镰刀,柴刀,然后由周瑞锋打头,准备带众人去义母那边扫墓。
四月的微风吹过,扬起了刘擎苍和赵妙彤的衣裙,瑟瑟春风下,两人脚底一边寒凉。
刘擎苍饱含阴冷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他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叶霄拉着刘玲的手,示意其他人先走,自己不急不慢的转身,面无表情的仰视,站在山腰的刘擎苍。
刘玲温柔的轻笑,笑靥正如这四月桃花,她一脸不明所意的道:“刘大人怎么了?”
“怎么了?我三弟向来心胸宽广,从来不是狭隘之人,就因我前日一时莽撞,你们就要记仇到今天吗?”那种直接将他和妙彤屏除在外的沟渠,就算是死人都能感觉到,何况是他们。
“刘大人想的太多了,所谓相逢就是缘,何来记仇一说?”
“既然没有记仇,那你为何不将这些祭品拿回去分食?历来祭祀的果品,都有先人保佑,你克意放在这里不拿,难道是怕我们下毒害你们不成?”赵妙彤气的口齿有些打颤。
想她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就算要做吃食,也有一大堆的丫环婆子,在边上侍候着,而今日凌晨,天还不亮,她就爬了起来,独自准备这些糕点,可他们谁赏脸了?
这就是三弟教出来的好女儿,好儿子?
所谓孝道,所谓尊老爱幼,就是这样的?
真真是好个不懂规矩!
好个目中无人!
刘玲笑的春风和煦,认真的一语双关道:“那刘夫人会下毒吗?”
她这里软绵绵的话一落地,赵妙彤气息都乱了。
不是看着挺聪明的吗?居然不按常理出牌,还问的如此直接:“岂有此理,三弟在时,难道就没有教你过半点规矩吗?祭祀之品,何等神圣,我会下毒害你们?嗳哟,夫君,我这心口真是越来越疼了,咱们是一片真心对她,她到好,竟然怀疑我们在祭品里下毒。”
说着,赵妙彤捂着心口,一个急速转身,端起墓碑前的桂花糕,便当着刘玲的面,吃下一块。
看着脸色苍白的赵妙彤,鼓着腮帮,忿忿的咀嚼,刘玲浅笑的福了福,也不说话。
刘擎苍脸拉黑拉长,端着长辈的架子,便阴沉威严的接道:“不管你们认我们,还是不认我们,你们身上流的,就是刘家的血,我知道你拜了《致远斋》五居士为师,那么做为晚辈,如此质疑长辈,你的圣贤书,你的贤良淑德,都念到那里去了?”
叶霄半眯起眼,往刘玲身前一站,大半个伟岸的身子,就挡住了刘擎苍咄咄逼人的视线。
刘玲眨了眨眼,大半的阳光被叶霄所挡,朦胧的光线下,在他挺直的身影前,形成了一个空灵的,如饮醉微醺的圆。
而这个圆里,正面携带着他,独有的冷傲霜华,唯尔独尊。
背面则是他收敛的锋芒,唯她独享的耀耀温柔,无声的光彩里,无一不告诉她,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他便能给她撑起一片苍穹!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内子是否贤良淑德,与刘大人何干?”叶霄毫不客气的冷言回道,相比起刘擎苍的语速飞快,他的声音,就清冷镇定的不像话。
好像刘擎苍更像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儿,而叶霄更加老神自在的沉稳有力。
刘擎苍反抄在袖子里的手,用力的握成拳,有叶霄这尊拦路神在,他不管做什么,都不方便,此人,必须要想尽千方百计的除去才是!!!
☆、484.第484章 命劫人祸?
“就算她已出嫁,但我身为她的大伯,又身为长辈,说她几句又有何不可?更何况,再出嫁从夫,血缘之亲也斩断不了,叶大人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又生养在北都侯府,不可能连这点肤浅的道理,都不懂吧?”
刘玲乖乖的垂帘观心,心想,她还没见过叶霄和人打嘴仗呢?
而赵妙彤快速的咽掉嘴里的桂花糕,捂着心口,又拿起燕菜团,狠狠的咬了一口,怒瞪着刘玲,含糊不清的插话道。
“虎毒尚不食子,这里埋的,是我们的亲三弟,下毒?也亏你们想得出来,玲儿,你这是受苦受难太多,把所有人都想成了坏人吗?”
刘玲在心里乐呵呵的反问:难道你们不是坏人吗?
叶霄面无表情看着刘擎苍,对赵妙彤的话,置若罔闻的扬眉:“刘大人有何物证,证明你就是内子的大伯?天下同名同姓,同遭遇的人,有很多。”
前天,昨天的硬碰硬,刘擎苍还没受到教训?
真是过了一晚,便忘了疼。
刘擎苍怒瞪双眼,大喊道:“荒唐,她若不是我亲侄女,又为何让吴先生带我去清波巷?那些金银二物又从何来?”
叶霄语速不变,波澜不惊的道:“吴先生难道没有告诉你,那叫完璧归赵?”
咣当,刘擎苍心沉到了谷底,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从他踏进新城县见到刘玲开始,他的脑海就是一片荒芜凌乱,刘玲和刘宝视死不改口,又让吴道生言明,刘致远是刘致远,刘玲是刘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把话说清楚,否则,就是上诉天听,我也绝不罢休。”
“那我就等刘大人上诉天听,再来说清楚。”叶霄不疾不徐的转身,拉起十分乖巧柔顺的刘玲便走。
事隔多年,若无铁证如山,斩了这血缘那又如何呢?
刘擎苍想端架子,不过就是自找苦头。
事还是那个事,话还是那个话,你要来软的,他们就来软的,你要来硬的,他叶霄两世为人,曾经何时——————怕过谁?
尽管放马过来便罢!
“站住,我只想知道,你们不认我们,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是三弟生前的意思?”
你说站住,就站住?
刘玲跟在叶霄缓步轻移的身后,嘴角缓缓上扬,在心里无声的回道,想知道为什么,首先端正你的态度,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
斗米养恩,担米养仇,刘擎苍这个人,比想像中的还要心狠心辣。
这时,赵妙彤气息极为不稳的喊道。
“举头三尺有神明,躺在我们身后的,那是我们的亲三弟啊,刘玲,当着你爹的面,你一定要如此对我们么?”每喊一句,赵妙彤的声音都显的喘不上气,手里的没有吃完的燕菜团,不知不觉中,也掉到了地上。
昨日,她还只是装疼,但今天,心口是真疼的厉害,尤其是爬上山后,几度的感觉心速过快,胸闷气短,隐隐作疼。
刚才一怒之下,她又迎风斗气的吃了块桂花糕和燕菜团,心里那口怒气,就压得她肺疼心疼。
已渐行渐远的刘玲,轻飘飘的笑道:“刘大人和刘夫人系出名门,怎么不懂,各地有各地的风俗?在这里,祭品不用拿回家分食。”
一个转弯,刘擎苍和赵妙彤的视线里,就失去了刘玲和叶霄的人影,刘擎苍用力的掐着赵妙彤的胳膊,直到赵妙彤忍疼不住的痛呼,他才失神的松开手。
“难道,他们俩个,不是三弟的亲生子?这不可能,他们长的那么像三弟。”刘擎苍猛的回身看向刘致远的坟包,风中凌中的纠结成团。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