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医便不吭声了。他们来此的目的是查探病情,不是来替别人管教下属的,自然不用多管闲事。
没过多久,那婆子便用两块锦帕端着一个砂锅从外头走了进来。
屋中的几个丫鬟全都让开在了一旁。
照此来说,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才是,可是偏偏不凑巧,就在那婆子走到屋子中间以后,不知怎的,脚下一崴,整个人连带砂锅全都跌落在地。
“砰!”的一声,那个砂锅摔的粉碎。里面的清水与药草,全都四散开来,周围的奴仆们全都吓的惊呼出声,一个个的全都四散开来。
“哎呀……”那婆子似乎摔的很疼,皱着一张脸躺在地上,好半天都不能起来。
徐太医与梁太医看到这一幕,眼中都出现了惊讶之色,他们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将警戒心给提了起来。
这廉亲王妃的院子里,果然不太平!
他们只是要看一下正在熬的药材而已,那幕后之人就忍受不住了么?廉亲王妃的病情果然不简单?
这是梁太医与徐太医共同的想法。
廉亲王不在,廉亲王妃又病重,刚刚徐太医给她把脉之时,她就昏迷不醒,这廉亲王府里根本就连个掌事的人都没有,一切事情只能让两位太医全权做主,可连二老只是太医,却还要去查内宅之事,个个心中叫苦不迭。
很快的,那摔倒的婆子便被人给搀扶起来了,徐太医命丫鬟婆子们都往旁边站,他自己走上前来蹲下来,仔细的查看地上散落的药材。
有丫鬟上前,预备去捡那摔碎了的砂锅碎片,只听一旁的梁太医喊道:“都别动!”
“太医,这砂锅碎片你也要检查吗?”那丫鬟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望了梁太医一眼。
“自然!这屋子里凡是与药材有关的东西!你们都不能碰!”梁太医郑重其事道。
那丫鬟哦了一声,便站起身来,只是目光却是又低下去瞧了一眼地上的碎片。
梁太医心中一动,当下出声道:“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你们都退下吧!”
可是他话音落地,屋子里却没有一个人动的。
“怎么,你们准备让外头的御林军进来相请,是不是?”梁太医冷了脸道。
这话一出,刚刚那个摔倒的婆子立刻出声道:“太医,话不能这样说啊?我们是伺候王妃的,你们虽然是太医,可也是男人!这屋子里只留下你们,恐怕也不太好吧?”
“是啊是啊!为了我们王妃的名声着想,我们不能退出去!”此言一出,一旁的丫鬟婆子们就都开始附和起来。
“你们放肆!”徐太医与梁太医听了这话,气的浑身发抖,他们是奉旨查案的,没想到却被这几个丫鬟婆子说的这般不堪!
众丫鬟们没有反驳,但却无人退下。
徐太医冷了脸,转身便走了出去。
梁太医当即道:“你做什么去?”
徐太医头也不回:“我去派人禀告皇上,让他从皇后娘娘那里派遣几个有经验的嬷嬷来调查此事!”
此言一出,屋子里至少有一半的丫鬟婆子猛然变了脸色!
皇后的人一来,恐怕无事也会变成有事!
现在,出声侮辱两位太医的那个婆子,简直后悔的肠子都要断了。
“好!你快去!我在这里守着!”梁太医听了这话,面上登时露出一丝浅笑来。
徐太医来到宫殿外头,找到御林军统领,将刚刚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他,末了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好!徐太医,我一定会派人将此事如实的禀报皇上!”侍卫统领一听,立刻满口应承。说着,叫过一个侍卫来,交代一番叫他回宫禀报去了。亚找庄号。
徐太医这才重新返回到了屋子里。
屋中的几个丫鬟婆子们此时早已经没了刚刚的傲气,也不敢再说两位太医是男子的话了,只呆呆的守在一旁,任由两位太医查探。
徐太医重新回到廉亲王妃的床边,接着把脉。
而梁太医则是蹲下来一件一件的将掉在地上的药材与砂锅碎片全都捡了起来,只不过是分开来放着的。等他检查完屋子里的所有角落,确定没有遗漏之后,这才在外厅坐下来,开始仔细的一样一样的检验那些东西。
那些丫鬟中有人目光闪了闪,但却没一个擅动的。
开玩笑,外头站着的全是御林军,谁要是敢擅动,那就是自寻死路!
一个时辰之后。
长春院外传来一阵骚动。很快的,有许多人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徐太医已经从王妃床前站起身走了过来,梁太医也放下了手上的药材。
不多时,两个面容严肃,一身贵气不凡的老嬷嬷便相携从外头走了进来,两个人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无数的太监宫女。
徐太医认出来了,这一个老嬷嬷是皇后宫里的嬷嬷,另一个,是静月姑姑。
原来,当侍卫进宫去向皇上禀报消息之时,淑妃一直都在御书房门口呆着,当她听闻皇上要派皇后身边的嬷嬷来调查此事,立刻就谎了,拼死要闯入,御林军没法子,只好将此事禀报给了皇上。
皇上没法,只好放淑妃进来。
淑妃一进门便跪下来了,哭哭啼啼的向皇上诉说自家儿子的冤屈,又说决不能只让皇后的人来调查此事,还需得另外找一个公正之人一起来调查。
皇上被她缠的没法子,只好派人去慈宁宫里头将静月姑姑借了过来。
因此,才有了两位嬷嬷一起来到这长春院的局面。
一进门,静月姑姑直接就对侍立在两侧的丫鬟婆子们开口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去,在院子里呆着!”
她在太后身边呆的时间长了,身上自然有一股为威严的气势,这是常伴太后耳濡目染所致。一旁的嬷嬷虽然说是皇后身边的人,但此时也不敢正面与静月姑姑杠上。就更不用说这些个廉亲王府里的丫鬟婆子们了。
“是!奴婢们遵旨!”虽然,众人还猜测不到这位威严的嬷嬷是谁,不过全都很识相的退了出来。她们当中有人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失望来。不过低着头,没有被人发现罢了。
打发了这些碍眼的丫鬟婆子,两位嬷嬷才走进屋子里来,与徐梁两位太医见礼。
“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两位亲自跑这一趟,真是对不住了。”徐太医十分歉然道。
静月姑姑微微一笑,不甚介意道:“这有什么,两位都是医病救人的大夫,原本就对后宅里的这些弯弯绕绕不懂,根本就无须自责。”
嬷嬷却是抿唇一笑,四周瞧了瞧,问道:“两位太医,你们来的早,可曾调查出什么结果不成?”
徐太医首先开的口:“廉亲王妃患的是哮喘,似乎是从小就有的毛病,原本好好将养的话,是不至于在现在这个阶段就病入膏肓的,可是你们看她,枯瘦如柴,眼窝深陷,这分明就是一副不久于人世的征兆。”
说着,他招手示意梁太医与两位嬷嬷都来到床前。
果然,躺在床上的女人瘦的十分惊人,虽然沉沉睡着,但是眼窝深陷,的确如同徐太医所说,这就是一副将死之人的样貌。
徐太医接着道:“我怀疑,是有人在她喝的药里头加了什么药,所以才导致的她的身体急速的衰弱,一年以前,老夫曾受到廉亲王的邀约,来此替廉亲王妃把过脉,那时候她的身体远远没有现在这样虚弱,那时候,我曾断言,她至少还有十几年的寿命,倘若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话。”
这番话说的婉转,却是已经证实了外头的传言。
静月与嬷嬷都有些吃惊与咂舌。
徐太医却又转身对着梁太医道:“梁太医,我记得你之前也替廉亲王妃把过脉的是不是?你要不要再看看?我一个人说的话,不足以让人信服。”
“是的!”梁太医听了这话,连连点头道:“半年以前,我也曾替廉亲王妃诊过脉的,只不过,我刚刚寻找,那堆药方里似乎没有我半年前开的那张!”
“无妨!梁太医还是先替廉亲王妃把个脉的好!”徐太医缓缓道:“不管有没有药方子作证,廉亲王妃的身体就在这里放着,只是一个简单的哮喘,绝不会段时间内就要人的命的,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梁太医听了这话,点点头,道了句“所言甚是。”便转过身去在病床前坐下,伸出两指搭上了廉亲王妃的脉搏。
而与此同时,处于京郊十余里之外的廉亲王赵恕,也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
他将书信拆开来一目十行的看了,脸色登时大变,怒道:“这是一个圈套!故意将我调开,然后好调查此事的阴谋!”
“那,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去下一个县城,还是返回去?”跟在赵恕身边的副将立刻出声询问道。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赵恕如此难看的脸色。
第390章 果然不简单
“废话!自然是赶快回京!希望还能挽回!”赵恕黑着一张脸对着手下怒骂道。
“是!王爷!”所有人都低下头去,唯唯诺诺的应着,没人敢看赵恕的脸色。
很快的,这一行人便调转了方向,风驰电掣一般的向着京城返回。赵恕全程都黑着一张脸。
与此同时,长春院里面。两位太医与静月等人的调查结果也有了进展。
“老夫检查过,廉亲王妃平日里所喝的汤药,甚至是药方,都没有问题。”梁太医缓缓道:“刚刚熬药的那个砂锅被下人给打碎了,里面的药材老夫也仔细的检查过了,都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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