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女儿有许多的不放心,尽管还有太多的疑问没有问,可是凌兆丰和周若云自知,这血脉之情已薄,父母与女儿的缘分也尽了。
余生,除非是凌暖大富大贵,还想起家乡这对寒酸的爹娘,否则也无缘再见。
凌暖如今的心思都在复宠上,虽然也感觉到父母很失望,但她又有什么办法?
如今不得宠,哪怕是想多给家里些银两都不能,她若是不将心思都花在复宠上,将来只怕在宫里过得比父母在家还不如。
唯有这样草草见了个面,略嘱咐了父母不要太过操劳,便让小伍将凌兆丰和周若云送了出去。
凌兆丰和周若云进宫不到一个时辰,就是在宸佑宫,也才坐了一炷香的时间而已,就这样和女儿话别了,二人心里都是既酸楚又寒心。
走出去的时候,周若云将凌暖赏赐的银两放在袖中,又怕人瞧出她的袖底变重了,走路更是谨慎,连衣袖都不敢摇摆,不想让宫人们再笑话凌暖要掏钱救济娘家。
其实她袖子很宽,袖袋里放四五个银元宝谁又能看得出,只是自己心虚罢了。
凌暖在寝殿的窗户内,望着父母离去的背影,心酸至极,但却不敢哭出声。
这时,便听守殿门的那几个宫女和太监窃窃私语,她便放轻了步子走到了门内听着。
一个宫女说道:“你们瞧瞧,难怪凌才人平时那样的小家子气、小心眼,原来是这样小门小户的出身,进宫朝见妃嫔这样大的事,爹娘怕是要将全部家当都穿在身上了,竟然还是这样寒酸……”
接话的是个太监:“凌才人出身卑微,这谁不知道啊?殿选的时候,太后不是问她读过什么书,她说是她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因此没读书。啧啧,就这么穷的县吏之家,让她读,怕是也请不起先生啊。要不然,上次还能闹出‘羊车望幸’的笑话么?”
一听到“羊车望幸”这四个字,凌暖的脸一瞬间就变得滚烫,若不是今天听见了这些宫人的议论,她还不知道原来他们背后就是这样笑话她的。
宸佑宫的人知道了“羊车望幸”,又爱嚼舌根子,别的宫的人肯定也知道。
她绝食了的时候,怕是早就已经被各宫妃嫔当做了饭后的谈资,笑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下了。
羞辱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正要推开门去怒骂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却又听到了两句话。
“听说啊,凌家这二位是叶婕妤做主给请来的……你们说,凌美人先得宠,叶婕妤跟她走得这么近,亲如姐妹,如今叶婕妤得宠,凌美人怎么偏就失宠了呢?既然姐妹情深,怎的还叫她这样的爹娘进宫来转一圈,这不是让凌美人丢人么?”
“别胡说,叶婕妤对宫人都好得跟一家人似的,又能干又贤德,哪会是那种人?打死我也不信。唉,咱们要是能在沛恩宫伺候,那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凌暖已经抬起的手,强自握成了拳,咬着牙放下。
她不应该这时候去训斥宫人,她应该想想,自己有今天的惨景,到底是谁一手造成的!
是叶疏烟,她怕自己落选,在宫中没有人扶持,所以才故意帮凌暖中选。一旦她落选了,凌暖也能给她创造见皇帝的机会;
是叶疏烟,自从她勾引了皇帝之后,皇帝就很少再宠幸凌暖,若不是她狐媚,凌暖怎么能吃这么大的亏?
也是她处处显得自己有能力、有本事,让皇帝看不见凌暖的朴实无华、单纯可爱,嫌凌暖太笨。
更是她,将凌兆丰和周氏请进宫来,明知道凌家家境贫寒,却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凌暖,让她成为宫里的笑柄,而叶疏烟自己却落得个体恤姐妹、帮忙求皇帝让凌暖和父母见面的美名!
凌暖的牙已经咬得咯咯响。
叶、疏、烟!我凌暖发誓,一定要亲手送你下地狱!
我要用你的鲜血,来雪我今天所受的一切痛苦和耻辱!
心里暗暗发了誓,她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了穿衣铜镜前,看着镜中微微有些扭曲的她的脸,她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将自己的怨恨隐藏起来,代之以温柔谦恭的微笑。
她笑得比从前更加可爱,更加天真,更加甜美。
这笑容,就是她最好的武器。
她带着这样的笑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剪刀,抱起了床头的臂枕,一剪子刺进了臂枕中,连扎带挑,一下下,挑得漫天飞絮。
这样恐怖的情景中,她依然微笑,柔声说道:“死……死……我要你死!”
当童九儿按照叶疏烟的吩咐,跑到宸佑宫的时候,恰好看到凌兆丰和周氏的轿子,徐徐往宫外走去。
他纳闷不已,怎么才来就走了?便急忙上前,看小伍送了二人,便忙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向小伍的背上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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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29.第429章 崇拜
小伍吃痛,一回头,看见童九儿站在树后对他招手,不知道他神神秘秘是要做什么,便走出宫门,来到了树后。
童九儿笑道:“小伍哥,刚才走的,可是凌家的人?怎么就走了?”
小伍点了点头,也有些无奈:“是啊,多亏叶婕妤在皇上面前替凌美人说好话,好容易一家人见了面,不知怎么回事,竟还不如陌生人坐在一起的话多……聊不上一会儿,凌主簿和夫人就说要走,凌美人也不便留他们了,可不就走了。”
童九儿听了,更是无法理解。想到他们来得晚,走得也快,怕是秦公公也没有来过。
他便道:“小伍哥,秦公公今天可来过宸佑宫?”
小伍茫然摇头:“没有啊,怎么这么问?”说完了,转念一想,便知就里:“难道秦公公去了沛恩宫?”
童九儿点了点头:“叶婕妤就是怕皇后娘娘厚此薄彼,怕凌美人知道了醋心,才多想了一层,叫我来问一句,想不到还真是……我来的事,你可千万别说。”
小伍知道自己主子的小心眼,哪里能把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徒惹她难受,那样不是给他自己找麻烦、找不痛快么。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自然不会说出去的,唉……你去回叶婕妤罢,我回宫了,只怕这会儿主子正不高兴呢。”
童九儿别了小伍,匆匆回了沛恩宫。
他将自己问小伍的情形都一一回禀给叶疏烟,叶疏烟不曾亲眼看见当时的情况,也是十分纳闷:
“怎么会这样呢?凌美人分明是很想家、很念家人的,为何与父母见面,竟然会没话说,反而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童九儿道:“怕是和凌美人如今的境况有关吧,皇上已经很久没去宸佑宫了,宸佑宫如今正冷清,凌美人能聊什么呢。”
叶疏烟知道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微微叹了口气:“罢了,等半个月后,我从慈航斋回来,再为她跟皇上说和吧。”
二夫人听了奇怪,才问道:“慈航斋?听起来似乎是庵堂?娘娘为何要去那里?”
叶疏烟便道:“因为钦天监说最近帝星被凶煞宫冲克,而我是能帮皇上化解灾厄的吉星,只要去慈航斋抄经礼佛半个月,皇上便能平安。”
二夫人淡淡一笑:“这说明娘娘是有福之人,无论是真是假,娘娘清修之后,便是大汉国的有功之臣了。”
叶疏烟听二夫人这么说,惊喜地道:“烟儿只知道二娘温婉贤惠,不想还是这样心思机敏的人呢。当时钦天监的监正,在延年宫提起此事,皇上很生气,但烟儿却不觉得这是坏事。正如二娘所说,烟儿此次必定会因祸得福。”
二夫人见叶疏烟对宫里的争斗显得游刃有余,欣慰地点点头。
这时,羡鱼才牵着祝怜月和楚慕妍的手从花园回来,他玩了半天,有些热了,祝怜月便不敢再让他玩,怕出了汗,湿了衣衫着凉。
“姐姐!”羡鱼开开心心地从外面跑进来,扑进叶疏烟的怀里:“沛恩宫太大啦,真好玩,我都不想走了。”
叶疏烟一听,不禁心惊。二夫人忙把羡鱼拉到自己的身边:“鱼儿,不得胡说,皇宫也是咱们平民百姓能呆的地方吗,小心你爹爹知道了打你的手心。”
羡鱼被吓住了,噘了噘嘴,便不说话了。
这时,殿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颇有磁性的轻笑,只见柳广恩推开了寝殿的门,唐厉风便阔步走进来:“夫人此言差矣,羡鱼是叶婕妤的弟弟,就是皇亲国戚,怎么还能说是平民百姓呢?”
看来唐厉风刚才走到殿外的时候已经听见了羡鱼的话,叶疏烟急忙起身:“皇上回来了,这些宫门的奴才怎么也不传报。”说着走下了主位,同二夫人、羡鱼一起参见唐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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