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太太听完甚为扼腕,但老天爷没站在她们这边,再多说也无济于事,还是想想怎么让女儿重回到安家吧!只有住在安家,想做什么都方便许多。
母女两说好。隔天便往安家去。安老爷他们要去衙门,府里就只有女眷在,只消安夫人开口。安老爷回府,也不好驳了妻子的决定。
谁知,转天,母女两还没出门。府中下人就已窃窃私语不休,不过没人敢把话传到母女两面前。反倒是衣老太太那里听了个仔细,老太太听完陪房转述外头的传闻,铁青着脸拍桌怒喝,“把那两个孽障给我叫过来。”
衣太太正要带女儿出门。谁知被婆婆跟前的仆妇强势的硬请过来,衣太太脸色很不好看,衣心茵觉得自己和离了。所以就连祖母跟前侍候的也不给她脸面了,还敢给自己脸色瞧了!憋着气。踉跄跟着母亲往祖母院子去,边走边在心里发誓,等她成了以康表哥的继室,等她当了官夫人,她一定要叫这些眼皮子浅的好看。
一进门,老太太就喝令她们跪下,衣太太舍不得女儿跪,便扠着腰跟婆婆道,“母亲你是瞧着茵儿如今和离了,所以看不起她了?”
“你们娘两儿做的好事!”衣老太太闭上眼不愿看她们,叫仆妇把外头的传言说给她们母女听。
原来一夜之间,京里盛传衣家姑奶奶之所以和安家和离,是因为她立身不正不守妇道,致使丈夫怕给家族惹祸,只得放弃大好前程辞官回家,不想她不知反省己身,还闹腾不休,安十少爷原是想休妻的,但看在嫡母一直待他很好的份上,才与妻和离。
指摘衣心茵的罪状很模糊,但能让男人忍不下去要休妻,还能有什么事呢?时近年关,大伙儿采办年货的时候,总不忘要闲聊几句,一来二去,这等模糊的传言就变得香艳低俗。
尤其在传出,衣心茵在和离后,不但没有立刻离开安家,反是赖着不走后,几乎就坐实了她不守妇道的事了,传言越传越离谱,连她未婚前,就时时住在安家不归,周旋在几个表兄之间,安家兄弟们就是看清她的真面目,才都不愿娶她,最后只有庶子为讨嫡母欢心,勉强为之,但他终究也受不了妻子的作为,宁可得罪嫡母也要和离云云。
衣太太委顿于地,这是要逼茵儿去死啊!安家人实在太过份了!
衣心茵不敢置信的瞪着说话的仆妇,“你胡说,你胡说!”她嘶吼着边扑上去要打那仆妇,仆妇年纪虽比衣心茵大,但养尊处优的衣心茵可不比她灵活,不待她扑到,她已经闪避开来,衣心茵扑了个空,整个人跌在地上,老太太屋里虽铺了地衣,但还是让她撞疼了脸,泪花立时掉了下来。
“这可不是奴婢无中生有乱说的,整个早市里的人都在说,就是咱们附近的人家也在传。”仆妇避到安全地方后,才为自己辩驳。
“你还说,你还说!”因为刚刚那一撞很疼,衣心茵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你到底是做了些什么事,让安家那庶子要休了你?”老太太觉得传言可信,半眯着眼逼问道。
衣心茵满脸委屈,“祖母您是知道孙女的,孙女岂是那种不懂事的?”她当然是懂事的,不懂事的是安以训,她不过是收了几家的礼,又不是多大的事,用得着辞官吗?
衣老太太虽不懂官场上的事,但能让人放弃前途,那肯定不是小事。
等到衣太太吞吞吐吐的说,衣心茵背着丈夫收受人家送的礼时,衣老太太却摇头,“肯定不只如此,你该不会是收了人家的钱,答应了人家要帮忙做些什么吧?”
衣心茵嘟着嘴回道,“那又没什么,不过是件小案子啊!又不是人命官司。”她觉得自己还很有分寸的,可是在衣老太太看来,这个孙女真是蠢笨到极点了,怪不得安家要和她断了关系。
“你一个后宅妇人,背着丈夫应承这些事,最后是谁去给你收尾?你收的钱,你有给你相公吗?”见孙女摇头,衣老太太冷笑,她既要丈夫帮忙办事,却半点好处不给,就算是侍候她的人,都还要给月俸呢!她拿丈夫当下人看,还不给甜头,怪不得人家宁可拚着前途不要,也要与她和离。
这种妻子不但没能给丈夫帮助,还时不时扯后腿,今天她能背着自己收人家的钱,给自己揽事,改天她是不是就能收人家的钱,从自己背后捅刀呢?有心人会不会利用她,来给安家下套呢?
衣老太太下意识的忽略掉传言中,对孙女不守妇道的评言,衣太太却不能忍受,“明明是她不守妇道,怎么会是我的女儿!”
“你说什么?”衣老太太耳尖的听到媳妇这句话,青着脸追问道。
衣太太连日来忧心女儿的前途,被丈夫催促逼迫,女儿被安家送回,还有这不实的传言都令她几近崩溃,而老太太这句喝问,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她豁出去的冲着婆婆叫嚣着。
“我说是她不守妇道,勾引你儿子,怎么就成了我女儿不守妇道了!”衣太太语无伦次的把这些日子以来,丈夫逼她做的事全都吼了出来,一时间,不止衣老太太听傻了,就是衣心茵这个始作俑者也听愣了,她爹,她娘,他们……
“你们都做了什么啊?”如果她那些被父亲侮辱的表姐们,回外祖家去告状,那……外祖和舅舅们还会站在她这边,去逼迫姨母吗?
衣心茵忍不住恨起好色的父亲,她双眼通红瞪着衣太太,衣太太嘶吼完之后,就像是抽干了力气似的,整个人半瘫在地上,屋子里头落针可闻。(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九章 砸碗
一夜之间,关于衣家的传言如飞雪般迅速在京里传开来。
衣太太发狂似的吼了那番话后,就被衣老太太下令,将她们母女两关到祠堂去,衣大爷等人匆匆赶来求情,却被衣老太太赶回去,“谁要敢开口求情,就陪着一道去祠堂里跪着。”
奶奶们连忙拉住自家丈夫,大爷愠怒的想斥责妻子,“相公,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咱们现在要跟她老人家逆着来,就是忤逆不孝。”
“可见母亲有难而无所为,也是不孝!”大爷拂袖想挥开妻子。
大奶奶忙道,“咱们还不知婆婆和小姑子是做了什么,惹恼老太太,贸然求情,只怕是火上添油,还是先打听清楚再说吧?”
爷儿们不知道母亲和妹妹做了什么,但大奶奶几个妯娌帮着管家,所以她们隐约知晓衣太太设计安夫人的事,但对衣太太算计娘家侄女供丈夫玩弄的事,却是毫不知情,而一早就传遍京城的流言,她们也都听说了,衣心茵在任上写信回来显摆,婆婆可没少拿来削她们,嫌弃她们不会帮衬丈夫挣钱。
衣心茵和离后,赖在安家不归,她们心里都有数,这位小姑子心比天高,可惜命比纸薄,偏偏婆婆母女两看不清,昨日被安家送回来,她们心道不好,没想到一夜之间,关于小姑子的流言就已经传遍了。
大爷听妻子这么说,便叫人去打听状况,“你说的对,是我鲁莽了!”
正屋里头,衣老太太被儿子荒唐行径气得半死,见媳妇和孙女被押走,孙儿夫妻们也都退下,这才没了骨头似的瘫在榻上。
不多时,去找安老爷的人就回来了,只见那仆妇的脸色不豫。
“老爷人呢?”
“老爷不在府里。”仆妇低着头小声回道。
衣老太太铁青着脸。拍着身边的几桌,“去给我找,没找到人,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她等来等去。没等到儿子,先等到了衣家货栈的掌柜,衣家货栈失火,他们抢救不及,损失了泰半。还要赔偿把货寄放在他们货栈的客人,衣老太太一听当场就昏了过去。
衣家的生意大都是依附着衣太太娘家和安家,安家前脚把衣心茵送回来,后头就传出衣心茵的传言,紧跟着就是衣家货栈遭殃,接下来呢?会是什么?
“接下来,我猜,大概就是衣老爷要遭报应了吧?”
杜云寻今日休沐,抱着儿子在书房里折腾了半天,小煦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他娘来唤他们吃饭,才能逃离描红写大字的命运,他不是不喜欢描红,可是他喜欢他娘陪着他,也不要求他一定要拿大大重重的毛笔,他爹不一样啊!要写大字,就要他拿大大的毛笔,人家的小胳臂拿不动啊!
才写一下子,小胳臂就酸痛得他直嗷叫,他爹却笑他没用。还把他小时候的描红本拿山来给他看。
看了之后,小煦备受打击啊!
一直以为自己好厉害的,没想到,他爹小时候比他还厉害!一时发愤图强想要力图振作。可惜后继无力,越近午时,他小肚子就饿得呱呱叫,拿着毛笔的小手老发抖。
幸好他娘来解救他,因此范安阳一进门,就被一颗小炮弹给攻击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儿子的受创的心灵。正要带孩子去用饭,忽然暗卫统领让人送消息来,范安阳只得让丫鬟们先侍候儿子去用饭,夫妻两则在书房看信。
看完暗卫统领送来的信,范安阳忍不住猜测道。
“总是有这种贪心不足的人,理他们做啥?”杜云寻看完了信,随意的折了折,就扔进熏笼里烧掉。
范安阳闻言抬头看他,看他俊逸的脸上线条僵硬,眨了眨眼走上前去,“衣家人让你想到了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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