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靖伯府里,南靖伯夫人正掏着帕子拭泪,“孩子,不如,不如咱们就别去了,好不?”
“娘,难道您不想看孩儿健健康康的,如常人一般?”坐在临窗炕上的少年耐心的问道。
南靖伯夫人垂首拭泪,旁边一壮硕少年得了炕上少年的示意,忙上前哄着:“娘,大哥自来是有福的,是大护国寺的方丈住持跟你说的,记得吧?当年大哥染病濒危,还是大和尚出手相救的呢!”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南靖伯夫人嗔道,“我就是舍不得呗!不如,娘跟你一道儿去!”
“娘,您别闹了!我是去求医,您那能跟我一道儿去!再说府里老夫人还病着呢!”
南靖伯夫人听儿子说到婆母,立时一悚,莫夫人出身一般军户。当年嫁给南靖伯时,他不过是一百户,谁知道莫老将军跟着老上司,一步步高升。老夫人出身没落的世家,骨子里就瞧不上媳妇的粗鄙,婆媳本就是天敌,成日里磨擦不断。。…。
“可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啊!”南靖伯夫人拉着长子的手道。
“原来在娘心里,儿子不算人喔?”壮硕少年嘟着嘴撒娇,逗得南靖伯夫人失笑,母子三人又说了一阵,就闻老夫人的丫鬟来请夫人,道是有客来。莫夫人才匆匆离去。
“大哥,这药谷传人真的这么灵验?能治好你的腿吗?”
“不知道,我这双腿好不好,也就这样了!我倒是比较想去拜会严先生,你看那幅画。”他示意弟弟将画案上的画卷展开。
莫宇瀚看了一眼惊呼。“这是日前尤先生拿来的那幅画?”
“嗯,先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诚王那儿借来的。”…。
这幅画就是当日拍卖会募善款其中一幅,
是严池与单珏城等人所绘,众人画风各有不同,却奇妙的融于一幅图中,莫宇浩因腿疾不良于行。平日无甚消遣,就是作画自娱,其父见状便请了京中大画家尤先生来教画。
这回也是尤先生得到消息,药谷传人上回展神迹后就消失了,可听说最近他又回到湖州地界,尤先生对于得意门生不良于行。深感遗憾,听说傻儿也能得愈,便想请严池引见,好为莫宇浩治腿疾。。…。
莫宇浩不忍拂了先生好意,也想借机出京去长长见识。这才跟祖母求了允他出京求医。
老夫人虽不喜媳妇,但对长孙还是很疼的,多年来这孩子一直很消极的不愿让大夫诊治,现在总算想通了,她又怎会拒绝,再见他二弟自告奋勇相陪,老人家心里只有高兴,只是离情依依,孙子们还没出门,她就先思念成疾啦!可着劲儿的折腾媳妇。
范安阳姐弟到严家时,严筠正指挥人收拾院子,看到她们姐弟来了,也没空招呼,让她们直接进画室交作业去。
一进画室就看到单师兄正与严先生在下棋,姐弟两个乖乖站在一旁观棋,待分出胜负后,严池才笑呵呵的朝他们招呼:“来来来,这个是你们师兄方才输给为师的,来,见者有份!”老先生指着桌下的一个笼子,对他们道。
范安阳上前一瞧,笼子里是一窝黄绒绒的小鸡仔,她抬眼和小路面面相觑,师父要养鸡,乡下庄子带些回来就是,犯得着与单师兄下棋赌输赢换来吗?
“咦?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娃娃?复常呢?”。…。
“复常哥哥和卫师父去了梅州,还没回来呢!这是他出门前交代我们帮他交的画。”
范安阳把杜云寻的画作拿出来,严池接过慢慢的看,“嗯,是有进步,这里的转折顺眼多了!是株好树,而不是颗歪脖子树了!”严池指着一张上头画了十数根枝干的画让单珏城瞧。
单珏城点头,心道,亏得师父新收的这三个娃娃吃得了苦,只是有他们三个戳着,自家那些儿孙们就显得差人一截啊!不过看看师父对他们三个的要求,可比当年要求自己还要苛,单珏城心里不免有些道不清说不明的滋味杂陈着。
“先生,方才看到师姐让人收拾院子,是有客人要来吗?”
“京里有老朋友要来,嗯,他那关门弟子年岁与复常差不多,不知道画技如何?”严池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单珏城便问来的是谁?
严池想了一会儿,才道:“尤老头!他擅画花鸟,尤其鸟雀,他画来特别有灵气!”
ps:
第三百三十三章 扑朔迷离的婚约2
“尤老头是带他那关门弟子来求医的。”严池边说边从收画的架子上翻找出尤老头的画作来。
“哪!来瞧瞧。”
严池招呼三个徒儿过来看,
单珏城是早见过了,范安阳姐弟其实在京里时,家里就挂有尤老头的花鸟图,只是那会儿不识此人是谁罢了!
看过了画,交了功课,严池一一指出姐弟两画作上的不足,让他们回去再重做,姐弟两乖乖应了!单珏城在旁瞧着,见范安阳嘴角微翘,范安岳虽有不甘,但也没抱怨,思及家里那些小兔崽子们,不由暗暗叹息。
严池收了三个新徒弟,因考虑到范安阳是女孩,婚事未定,并未正式对外公开,范安阳她们也就含糊的喊严池先生而非师父,因此,日子一长单家的长辈们便动了心思,催着单珏城跟严池商量,再收单家儿郎为弟子。
这记名的学生与拜入门下的徒弟可是有差别的,看看那回募款的盛况,单珏城的兄弟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旁的不说,单珏城和杜云寻的画作身价看涨,这可是实惠啊!。…。
就是广陵书院的书画院也名声看涨啊!没看那个云渡飞掺和不上,最后一气之下远走他乡了?
单珏城今日来,便是为了想请严池看看单家子弟中,有无可收入门下为弟子的,师父没有明言拒绝,而是与他赌棋,结果是他输了棋。
严池没理会他,径自与两个小徒说起老友的事情来,单珏城事没办成,只得怏怏告辞,严筠过来时,与他擦身而过,见他一副颓唐的样儿,进了画室不由问她爹:“单师兄今儿是怎了?看来闷闷不乐的样子?”
严池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不提他。你屋子收拾好了?”
“嗯,也派人去药谷开的药铺候着了。”
见女儿都安排好了,严池便撂开手,与两个小徒说些自己年轻时。与尤老头的一些趣事。
待从严家回来,范安柏已经在家了,用过晚饭后,范安柏才跟妹妹说,她已经定亲的事。
“欸?和谁啊?什么时候的事?阿昭她没回京,这样定亲没问题吧?”
“和复常,就是武贡士们殿试前一天,有长辈做主,当然是没问题。”就算有问题,有范太傅和杜相在。也会让问题消失!范安柏淡笑喝了口茶续道:“只是成亲,就不能不在啦!”。…。
废话嘛!大哥!
范安柏赢得白眼两对。
“等复常从梅州回来,咱们就一道回京。”
范安阳愣了下,才迟疑的问:“回京?什么时候成亲啊?”
“年底。”范安柏略有不舍。
范安岳喷笑,“阿昭还没及笄耶!这么早就要她嫁?”
“为什么这么急啊?”范安阳没有故作小女儿态。直问重点。
范安柏将丁筱清的身世说给弟妹听,又道:“秀宁郡主任性惯了,鲁王娇纵还有太后当靠山,就怕她为了弥补母女情,不管不顾都要如丁筱清的意。”
暗探潜伏在鲁王一家人身边的事,皇帝并不想让范太傅他们知道,故而范太傅他们自是不知丁筱清其实是秀宁郡主的私生女。只以为她是窦家女,不过是因故走失,因缘巧合才会被丁家长房收养。
杜相不想与秀宁郡主家结亲,范太傅觉得杜云寻好,孙女儿还傻着的时候,他就不在意她傻。还教她画画来着,上头的两重婆婆都是继室,还都惹了杜相厌弃,想来应是不敢为难他孙女才是。…。。…。
既然杜相都委屈自己装病了,
便就一气作戏到底吧!嗯。怪不得太后老爱装病!
回了房,墨香几个便凑上来跟范安阳道喜,范安阳神态自若的受了,反让几个丫鬟摸不着头脑,心道,姑娘还小,该不会不懂得成亲是何意吧?不然怎么没羞红脸?或露出娇态跺脚不依呢?
其实范安阳整个人如坠五里云雾里,成亲?她好像才十二岁耶!就要她嫁人!虽说嫁的是熟人,可是还是有点怪怪的啊!她前世没谈过恋爱,今生表姐们说到成亲也都是落落大方的作派,实在不晓得娇羞二字怎生书啊!
这个时代的人,婚事皆由家里长辈做主,云渡飞夫妻算是特例,喔,还有那位秀宁郡主也是个例外,不过秀宁郡主贵为皇亲,有太后撑腰,日子过得还算不差吧?听说她的夫婿是庶长子,有嫡出世子在,原是不能承爵的,仗着太后和鲁王,硬是从嫡出世子那儿把爵位抢过来。
这女人霸气啊!
不过她若真这么霸气,为何要把私生女寄养在丁家?她把范嬷嬷请来,范嬷嬷一来,就先与她道喜,知晓她的疑问后,便轻声与她道:“她是霸气没错,但是毕竟是人家的媳妇儿!红杏出墙还生了个孩子,搁谁家都说不过去!所以她命人杀女以自保,偏生那男人不舍,抱了孩子逃了!待她的人找到他父女时,那孩子已送进丁家,顶替了丁家十四女的身份。”。…。
范嬷嬷叹口气,“这些天,老奴总算是弄明白了!原来老平辽侯生前曾战场许亲,可因莫老将军当时伤重垂危,情急之下,老平辽并未说明是那个孙女许给莫家那瘸腿的长孙,论年纪,窦家几房的女儿都适龄,但承爵的是长房,其他几房就想把这门亲推到秀宁郡主的宝贝女儿身上,秀宁郡主怎肯让宝贝女儿嫁个瘸子,便跟其他几房互扯皮,现在窦家正焦心如焚,想要推脱掉这门亲事。”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