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靖颇有兴致地拿出护心镜看了眼,只见是类似金蚕丝的东西制成,怪不得又轻软又薄但又比一般的护心镜要结实有用很多。她拿起来观察了片刻,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下,又闻到一种淡淡的草药混合着独特的属于男子的味道,她忽然放在鼻端狠狠地吸了下,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味道居然让她莫名熟悉与心安。
好一会儿,居然怔怔地落下泪来。侍女们不知出了何事,只问:“姑娘,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我只觉得,只觉得——”
最终也没有把话说完,心情异常沮丧地瘫在椅子上。
送护心镜的宫人却又道:“皇上有旨,这护心镜就送与尉迟姑娘了。”
尉迟靖只是像没有听到一样,将护心镜抱在胸前流泪。
第二日,曹炟与夏炚的谈叛果然顺利,夏炚其实已经提前知道结果,所以他也已经想好了对策。对曹炟道:“其实汾城曾经乃是安阳嘱城,做为帝君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自己曾经的子民受苦,因此我愿意烟雨河继续流通五城。为了表示这件事和平解决,我们希望能够选择一个合适的日子与地点,举行一次大典,同时为百姓祈福。”
曹炟知道夏炚是想收服人心,其实城是死的,人是活的,说到底城市的兴建与兴旺最终都是以人为本。而且这一举,也是夏炚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并且表现出他的伟大。
曹炟知道这应该是夏炚的底线,毕竟今冬的雪大不大,和谈判失败明年春季是不是真的要放开堤口淹没小邺城和安阳,都是个未知数,或者说曹炟应该为了百姓,也不能做这种事,城之争,就是人心之争,到了这样的地步,曹炟不可能不给夏炚这个面子,最后道:“百里长堤位于宛城,那就在宛城举行这次大典吧。”
“好,那接下来的事,就由曹兄安排吧。”
这件本来陷入僵局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在场之人心中都还是高兴的,只有一人例外,就是傅婉晴。昨日,她说,只有她才能帮到曹炟,没想到今日曹炟就有了这样的办法,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事情变化的太快,她觉得自己的脸仿佛一块裂开的冰,有种说不出来的羞耻。
回到寝宫后,便着人去打听,曹炟到底是如何想到这样的办法的?毕竟宛城之事,连夏炚都是忽略的。
☆、第361章 误伤之错(二更)
很快她就得到了消息,说出主意的人竟然是尉迟靖,是她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红线,为曹炟指引了一条明路。
傅婉晴紧咬着下唇,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怨毒。
傍晚的时候,曹炟叫了邾国几个贵女来陪傅晚晴看戏,其中就有尹金之女尹彩玉,因为传说中,尹彩玉本是尹氏一族为曹炟安排的妻子,但是因为曹炟要为安歌守灵三年,因此还没有进宫过门儿,但是傅婉儿已经注意到了此女,又都是原本的大家闺秀,与安歌这种山野女子气场完全不同,双方对视一眼,对彼此已经有了好感。
尹彩玉走到傅婉晴的面前,“彩玉参见傅皇后,傅皇后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好看,彩玉三生有幸,今日居然亲睹皇后容颜。佐”
傅婉晴亲昵将她扶起来,“妹妹莫要多礼。”
二人坐在为首的位置,戏台上的戏已经开始,唱的是[西厢记]第二场普救寺张生惊艳,只听得后台众旦合唱:游艺中原路三千,满腹文章压绣鞍。欲登鹏程九万里,先熬萤窗二十年。”
傅婉晴道:“听闻尹妹妹在渝城的时候,就是渝城第一才女,如今到了汾城,已经归这方圆百里的第一才女,连本宫,在皇城深处,都有听闻妹妹的才女名气。”
尹彩玉被夸的俏脸染上红色,“傅皇后过奖了。彩玉毕竟出生于边疆小地方,与皇后闺中之时就已经扬名整个邾国来相比,实在不值得一提。再说皇后乃是傅老之女,我虽是生长于渝城,却也久闻傅老之名,他老人家的孙女,我自是崇拜不已。渤”
二人相互夸赞,都觉对方果然是慧眼之人,又闻傅晚晴道:“早听说妹妹被许给和帝,却因为要守灵而不设后宫,怎地今日无意间听说,有个女子叫什么尉迟靖的被安排在后宫之中?这实在让本宫疑惑啊,倒也见了那女子,一脸幽怨凉薄愚蠢之象,本宫也实在不能相信,竟然是她想出宛城之法,帮助和帝度过这次的难关,莫非这里面别有些本宫不知道的屈折原因,若妹妹肯定本宫解惑,本宫倒一解好奇之心,又莫非,那法子原本是妹妹想出来的,却好心让给那尉迟靖?”
是啊,最有资格帮助曹炟的,难道不是她尹彩玉吗?能够想出此办法的,不也应该是已经背负着汾城第一才女名誉的尹彩玉吗?可是为什么,偏偏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忽然就得了这功劳呢?
尹彩玉一时脸色僵住,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才道:“那是陈留王之女尉迟靖,想必陈留王一族的事情,皇后也是听说过的。和帝心善,自觉有负陈留王,因此将她留在宫内等待翻案,至于她想出什么办法,我倒觉得并不是如此,宛城之险原本就在那里,只是和帝一时没有注意到,但这个问题终究要解决,无论是和帝还是天烬皇帝,总归还是会注意到宛城之险的。”
尹彩玉没有承认尉迟靖的功劳,这在傅婉晴听来,已经是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情了,她笑了笑道:“不过正主尚未入主中宫,便莫名邀请一个女子住在宫内,也实在惹人闲话,妹妹就不介意吗?”
尹彩玉道:“待和帝替她翻了案,她自再没有理由留在宫中。”
“陈留王之案说翻就翻了的?再说,她即是为父翻案,何不在几年之前就开始呢,偏要等到这时候?尹妹妹,本宫见你眸内无毒,纯良佳人,因此才会忍不住提醒你,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她如今又背负立劳大名,说不定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就会有另一番天地呢。”
听着傅婉晴的话,尹彩玉的脸渐渐发白,甚至连手都抖起来了,半晌尴尬一笑,“不会的,我在这邾国,就如皇后在天烬国一样,我叔叔是伊铉,我爹是尹金,没有尹家军,就没有现在的邾国,就没有和帝。”
“这事情,已经人尽皆知,尹妹妹不必重复。只是有一点,虽本宫也承认,尹妹妹于邾国的作用,便如本宫于天烬国的作用,但是,如今本宫已经是皇后,而妹妹你呢?”
傅婉晴的话如一支长箭,狠狠地刺入到尹彩玉的心中。
就在这时候,目光瞥见不远处,一个女子站在一颗柳树下,正兴致勃勃地看戏台上的戏。此时,正唱到张生初见莺莺,那翻惊艳的模样。
而树下的女子,正是尉迟靖。
这时,傅婉晴顺着尹彩玉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了尉迟靖,二人目光对视,已然交换了一翻意见。
须臾,尹彩玉走到尉迟靖的面前,笑吟吟道:“尉迟姑娘,你也来看戏了。”
尉迟靖不识得尹彩玉,见她打扮的颇为华贵,想必是哪位贵女,于是也礼貌地点点头,“我在院子里听到这里有声音,挺热闹的,就过来瞧瞧。唱的还不错,很好听,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听戏呢。”
尹彩玉微愣了下,要知道前些年,邾国境内戏曲已经成为一种百姓娱乐,安阳城郊外,每逢庙会延街搭设几十个戏棚子,那是常有的事。而渝城内,虽然没有安阳的盛大,但也常有人搭戏棚唱戏,据说举国如此,自小在邾国长大的孩子,又有哪个没听过戏?尉迟靖居然说自己第一次听戏。
尹彩玉眉头微皱了下,又道:“站在这里看多累啊,不如同我坐到那里去看。”
尉迟靖看到傅婉晴也坐在那里,想到之前傅婉晴找她卜卦,一会儿一变颜色,忽热忽冷,自觉得她并不好相处,于是摇摇头道:“不去了,我在这里瞧会儿热闹就好了。”
尹彩玉道:“若是坐在台子下看呢,自是没事,站在这里偷看,事情却很大,莫要侍卫把你当歹人给抓了起来。”说着以袖轻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尉迟靖见她态度和气,人又美,当下也轻了戒心,道:“那好吧。”
二人来到,尹彩玉立刻着人新设位置,尉迟靖便坐于她的右侧,而傅婉晴居中,于尹彩玉左侧。
三人的目光又都盯在了戏台子上。
戏台上却已经换了戏,不是之前演的[西厢记],而是出来一帮武生,在那里舞枪弄棒,脚步有力,动作利落,相当之精彩。看到兴起处,台子下的贵女们都拍着手喝起彩来,尉迟靖便也喝了声好!
正在这时,台子上一武生手中的缨枪,忽然飞离手去,直往台下飞来,而且对准的就是尉迟靖。
这只是刹那的事情,尉迟靖眼见缨枪向自己来了,立刻将身体往后仰,同时一脚踢在缨枪之上,导致缨枪转了向,居然横里飞去,尹彩玉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啊地从椅子上滑下来跌倒在地上,捂着脸的手上已经沾了血,她看了眼,便惊吓得眼睛一番,晕了过去。
傅婉晴蓦然站起来,喝道:“来人呀,把这凶手抓起来!”接着就有人冲过来,把尉迟靖给抓了起来,尉迟靖连忙道:“不对我呀,是台上的枪冲下来,我若不踢开它,它害的便是我!”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