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难求 (暗香盈冉)

“洪大夫，白夫人接下来就交给您啦！你多费心啊！”张稳婆与乔稳婆一起给刚出生的婴儿用艾草烧开放温的水擦拭了身子之后，用准备好的三角包包着孩子就出去道贺讨赏去了，留下洪大夫和百合等几个丫鬟。
洪大夫看了又再次昏昏欲睡的白姚氏，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但还是点头道：“去吧，接下来便交给老夫了！”
接着，他又嘱咐百合她们将窗户微微打开一条缝，却不能开得太大，只要散掉一些血气便可，又对百合道：“现在，你快速的将你们家姑娘叫你点上的蜡烛拿出去！”
他虽然不清楚当时百合滴在燃烧的蜡烛里面的是什么东西，究竟对白姚氏的生产是否有帮助，但是闻来那香味的确有种凝神静气的效果。
若不是血腥味太重的话，他似乎还能感觉到一些亢奋。
但不管如何，此时，他料想这香味必不能在房间中再长留着了。
“是！”百合立即应声吹灭了蜡烛，然后端着烛台走了出去，因为姑娘也嘱咐过了，待夫人生下孩子之后，必须要赶紧的将滴了精油的蜡烛拿出去的。
此时的院子里，张稳婆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来到父女二人面前俯身行礼道贺道：“恭喜白先生，白夫人为先生添了一位千金！”
白志鸿顾不上看孩子，只急切的问道：“我娘子她如何了？她没事吧？她还有吗？啊？”
乔稳婆见状，还以为白志鸿是因为得了一个女儿而不高兴呢，略微有些尴尬的看了张稳婆一眼道：“夫人此时体虚乏力，又加上适才羊水破得早，出血有些偏多，身子还弱着，咱们已经交待给洪大夫了。相信洪大夫一定会好好的给夫人看诊的！”
白清霜其实也没多少心思在新生儿的身上，此时闻言总算是放下一些心来，对张稳婆问道：“我可以抱抱我的小妹妹吗？”
“当然可以，只是姑娘可要小心着点儿。刚出生的孩子全身的骨头都是软的，您小心别摔了她！”张稳婆边说，边将手中的婴孩缓缓递到白清霜的手里，视线却是落在焦灼的朝着房间张望的白志鸿。
她们原还想要讨些打赏的，可眼下看白志鸿对孩子一点儿都不上心的样子。暗想着读书人大多都是重男轻女的，今儿除了辛苦钱，这打赏的银子怕是拿不到了。
而原本在张稳婆的怀里紧紧的闭着一双皱巴巴的眼睛的小婴孩，此时一到了白清霜的怀中，居然就睁开了乌溜溜湿漉漉的眼睛，嘴巴好似还咧开着笑了笑。
顿时让白清霜惊讶的叫道：“爹，你快看，妹妹才出生就会笑啦！”
“白姑娘，这怎么可能呢，才出生的小婴孩是不会笑的。他们也看不清眼前的人的，要到三四个月过后，他们才会认人呢！”乔稳婆笑道，觉得白清霜果然还是个小丫头，连这点都不懂。
“可是她真的笑啦！”白清霜前世虽然也没有做母亲，但是年纪和知识面可都在那里摆着呢，虽然也认同乔稳婆的话，但是，这小小的丫头的确是在咧嘴对她笑呢！
白志鸿闻言，也立即被白清霜的话吸引了过来。暂时忘却了对妻子的关心，看向了自己的又一个孩子。
才出生的孩子真的说不上好看不好看，皮肤又黑又红，还皱巴巴的跟个小老太似的。
眉毛淡的跟皮肤上的小绒毛一般无二。胎发也稀疏得很。
鼻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眼睛也是小小的，还带着湿漉漉的眼屎，嗯，怎么看都觉得怎么丑啊！
不过。这孩子还真是咧嘴在对着霜儿笑，湿漉漉的的小眼睛也跟霜儿一般几乎笑成了月牙。
“爹，我们就给妹妹起个乳名叫笑笑好不好？”白清霜的母性急剧膨胀中，抱着小妹妹简直爱不释手了。
“好！就叫笑笑！大名就让你娘起，她生笑笑着实辛苦了！”白志鸿伸出一根手指头想要碰碰小女儿的脸，但似乎又怕自己的手指太过粗糙而弄伤了她，矛盾的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对啦，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我娘了吗？”提到白姚氏，白清霜立即问道。
在前世，产妇产房都要经过消毒才行，不然会有细菌感染，这也是她方才没有第一时间表示要进去看白姚氏的原因。
“我先去问问洪大夫吧！”张稳婆看了乔稳婆一眼，就转身走进了正厅。
乔稳婆有些不自在的道：“白夫人时隔了十几年才又生一胎，因此身子骨有些虚脱，咱们暂时不让你们进去看她，也是担心她太过劳累还要跟你们说话，会影响到她的身体！”
白清霜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皱着眉头追问道：“你确定我娘只是虚弱过度，而不是因为大出血的缘故？”
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前世有那么高科技的各种技术，都还有难产而死的产妇，那么这个只依靠着女人自己努力生孩子的朝代，她又如何能相信在白姚出了那么多血的情况下依然完好无损呢？
越想，白清霜越觉得两个稳婆之间的互动有些不对劲，她转手将孩子王有些无措的白志鸿手中一放道：“爹，你抱着妹妹进去，别吹了风了，我先进去看看娘！”
“哎，白姑娘，你还是姑娘家，还是等里面的血气散了再进去吧！”乔稳婆试图阻止道。
白清霜却哪里肯理她，快步的冲了进去，推开房门立即闻到一股熏人欲呕的血腥味，并就看到洪大夫正在床前一脸凝重的给白姚氏扎针。
而白姚氏平静的躺在床上，面如金纸，若不是新换的锦被下还在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口，白清霜几乎要以为她不过是一具尸体了。L

☆、第三百六十一章：可还有救

见到她突兀的闯了进来，张稳婆立即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声走到她身边，以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不是咱们要故意瞒着你，只是，白夫人的状况着实不好，咱们也是一片好心，担心你和白先生承受不住！”
“你只需告诉我，我娘可还有救！”有热意正往眼眶中涌来，但白清霜倔强的忍住不让它留下来。
娘亲一定会吉人天相的，此时她不过是因为生了妹妹，用尽了力气，想要好好的睡一觉而已！
嗯！对！一定是这样的！她只是累了而已！
张稳婆迟疑了一下道：“现在，只能相信洪大夫的医术，以及你娘自己的意志力了！”
白清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滑落在脸颊上的眼泪拭去，平稳的对张稳婆道：“我在这里陪着洪大夫和我娘，麻烦你出去跟我爹说一声，我娘此时倦极了要睡觉，至于会睡到什么时候，你就说我会在我娘醒来的时候去跟他说的！”
“白姑娘你……”张稳婆看着白清霜欲言又止，但见她意志坚定，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稳重，便点了点头道，“行！那我出去了！”
“多谢你和乔稳婆了，你们的筹礼我已经交代了百合，你们只要找她去拿就成了！”白清霜平静的道。
“……那咱们就多谢白姑娘了！”张稳婆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并小声的把门关上了。
白清霜一直等到洪大夫将白姚氏身上的银针全部收完了，才敢出声询问道“洪大夫，我娘她……”
“老夫已经止住了白夫人的恶露。只是，她生产时体能消耗太大，又过早的破水，导致了大出血，虽然老夫不辱使命保住了她的一条命。但是，她以后的身体状况怕是不容乐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洪大夫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惋惜的摇了摇头道。“而且，以后若想再受孕，怕是不易了！”
白清霜闻言心里却顿时一松。她不知道白姚氏醒来后若是知道自己将不能再孕育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在她看来，只要能保住一条命，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而且。她已经有她，有白清风。还有笑笑承欢膝下，应该也是无憾的了。
“多谢洪大夫的救命之恩！”此刻，白清霜的心里除了满满的感激已经再无其余情绪，第一次心甘情愿的跪下给洪大夫磕头行礼。
“哟！白姑娘。这可使不得，快请起！快请起啊！”洪大夫避让不及，赶紧躬身扶起她。
这小姑娘。虽然如今依旧平凡，但保不齐她哪日便是凤凰展翅。傲视人间的尊贵之人。
洪大夫是看多了人间世态炎凉的老者，在他眼中自有一番看人的准则。
何况，不说九皇子与她的纠葛，也不说镇西将军府的扶持，便是如今宣扬得整个京城都知道的护国公府即将要认白家一双儿女为义子义女的传言也足以让他这个过气的御医要对白清霜尊敬几分了。
护国公府，那可不是一般的存在，便是是个白家，姚家也不能比的呀！
“洪大夫于我们一家都有再造之恩，清霜的这个头是一定要磕的！”白清霜却坚持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之后，才肯起身，“而且，我娘的身子，还要劳烦洪大夫随时照看着！”
“这是一定的，这是一定的！”洪大夫连连应声道，“老夫每日早晚必定过府为白夫人看诊！来，这是药方，先叫人去抓了药煎煮了吧，白夫人醒来之后，便可服用了！”
有了洪大夫的这句话，等于是给白清霜服了一颗定心丸，确定白姚氏是不会就此抛下他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