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死亡这件郝连城深与靖榕都不愿意提起的事情说的是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此行凶险,便是比这入南瞻部更加凶险,若是那一次没有卓雅郡主拼命相护,还找来一匹快马,想来他们两个是没有这样好的运气厮杀出去的。
便是这样,靖榕也几乎九死一生,若是没有郝连城深不眠不休找来阿舍牙齿,恐怕此时靖榕便是要受了一阵生不如死的痛苦,再渐渐死去。
而这,自然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这一次哈图出兵攻打大赤,乃是为了吸引郝连城钰注意的——郝连城钰暂时不愿意与大赤为敌,而他又是阻止不了哈图的。当他的注意力被哈图吸引的时候,这皇宫之中出现的一些小小动作,自然也就没人注意了。
那个时候,再将云姬带出来,便轻松许多了。
可为了将一位云姬娘娘带出,而引起两国祸事——虽然靖榕与郝连城深并非什么大爱之人,可这件事情,他们也是大约做不出来的。
所以在胡国六部之中,他们才选了一位哈图族长——这位族长的性格,兵力,际遇,都是再好不过的了,而更适合的是,这位族长身上的罪孽,实在太多了。
——这个人,便是被杀死了,却是一件大好事。
而靖榕与郝连城深计划的前半步,便是引哈图出兵,攻打大赤,吸引郝连城钰注意力,而计划的后半步,却是在哈图出兵期间,恰好与大赤有一个正面交锋之后,便将人暗杀!
这样,既不会让大赤有伤亡,又不会让胡国的兵士有所伤害——成功了,死的人便只有一个哈图,一个罪大恶极的男人,他们可以踩着这位罪大恶极的男人的尸体,救出云姬,而失败了,便只是一个死而已。
当哈图揭开那被杀之人的蒙面面纱的时候,他便很快会收兵——只要他看到了蒙面面纱之下那张胡国二皇子的脸的时候,他便自然会知道,这只是二皇子的一个“诡计”而已。而哈图这样的人,一贯是不喜欢被人设计的人,一旦得知这幕后黑手并非什么大赤人,而是二皇子郝连城深的时候。哈图便自然而然会退兵的。
这样一进一退两个计划,便是并未造成胡赤两人人员的死亡——进乃哈图死,退乃刺杀哈图之人死。
无论是成功或失败都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而方磊笑的参加,虽然会增加两人生还的几率,可无论是郝连城深或是靖榕,都无法允许对方的加入。
——可对方,偏偏把死这件事情,说的这样风轻云淡。
并非语气上的风轻云淡却并非是假的,就仿佛他说那样,他已经活了这般年纪了,所有的事情都看淡了,便是对一个死,也是这般的淡然。
只是他可以将此时说的淡然,可靖榕与郝连城深却不允许他冒险。
别说此人对他们有千般恩情了,便是一个无辜路人,与自己无冤无仇,便是要动手杀人,想来也是要想上一想的。
“你们以为我说的是什么客套话吗?”方磊笑捻了捻自己的胡子,这样说道,“你们不用劝我,劝了也不过只是白费口水而已,老头儿我哪里都软,就是脾气硬,你们若是不怕费这一番口舌,你们倒可以劝劝,只是老头儿我有言在先,不过只是浪费你们的口水而已……老头儿我的心意,是不会变……不会变的。”
郝连城深与靖榕两人又是对视一眼。
千言万语对方磊笑的感激说不出来,这两人便是仿佛心有灵犀一样,齐齐跪下,两人抱拳拱手道:“多谢前辈相助。”
“跪什么,跪什么……折煞老头儿了,折煞老头儿了……”说罢,便是要将人扶起来。
只可惜方磊笑也是这般年纪了,便是身体再好,也是扶不起这两个年轻人的,这两人倒是稳跪如山,这方磊笑脑子也是灵活,看两人这副不肯起来的模样,便是说道:“你们这样跪的,倒仿佛是跪天跪地跪父母一样……”
此言一出,靖榕便是急急站了起来,一向冷清的脸上飞上了两朵红霞。
郝连城深见靖榕站了起来,他自然也跟着站起来了。
——这跪天跪地跪父母,无论是在大赤还是胡国,都只有一个意思。所以靖榕才急急站了起来。
“既然这样,便是感谢神医了。”靖榕为了掩饰自己尴尬,抱拳拱手这样说道。
“这哈图此时倒是在边境集结兵力了。”方磊笑一开口便是这样的话。
“他的速度倒是够快。”靖榕皱了皱眉,这样说道。
“难道郝连城钰没有一点动作吗?”郝连城深这样问的。
方磊笑摇摇头说道:“这胡国原本就是六部割据而成的势力,而其中最大的一波,便是哈图的势力,一山不容二虎,只是这郝连城深此时的力量还不如哈图这只老老虎,便只有忍气吞声了。”
言下之意,竟然是说郝连城钰并未有所作为。
郝连城深沉默一阵之后,便是说道:“我知道……大哥……大哥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任性的很,却不至于把胡国的士兵弄去送死,这个国家他许是不爱的,但他却是一个足够孝顺的人,父皇喜欢这个国家,喜欢这个国家的人民,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将这个国家毁了……”
第432章 祛除伤疤,这样漂亮的身体
“这郝连城钰的境地,倒仿佛此时那大赤小皇帝的境地一样。”方磊笑捻了捻胡子,这样说道。
“岂止,如今秦筝面对的,乃是朝堂之上各方顽固势力,若是他是守成之君,想来这些势力在他眼里也是算不上是多少隐患的,可偏偏他却是个开拓之君,他想要吞并胡国,想要创造不世基业,那便必须将朝堂之上顽固势力一一拔除,将这大权全部揽在自己的手里。”郝连城深分析道,只是这一文一武,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想要做到这一点,是何其困难。
“可郝连城钰要面对的,非但是哈图这样的人,而是六个如哈图一样的人。”靖榕把话接下去说道,“原本胡国便是各部分散的国家,阿成父亲将这六部集合起来,并称一个国家,这个国家贸易相互往来,才得以个个都昌盛。只是这六部割据,终究是一番心腹大患,若是郝连城深想要将这胡国统一起来,便需要将这六部都收服……只是,这谈何容易。”
“非但是一个哈图,其他六部族长虽是兵力不如哈图,但也决计不会差一点,却那六部族长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倘若那时候可以将这六部收服,我父皇,是不会等到现在的。”郝连城深这样说道。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秦筝与郝连城钰乃是敌人,且是一生的敌人,可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又极其相似,若是换一个身份的话,他们也许可以成为朋友,成为一生的朋友。
只可惜,他们这一生都永远只能做敌人,而做不成朋友,便是在自己心里对对方有所敬佩,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将这份敬佩压在心里而已。
大赤想要吞并胡国,胡国想要将大赤纳入自己的版图之中——最后的结果,便是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一伤,而另一个便是一个死。
“可是此时,他却按兵不动。”说完此话之后,靖榕却是一阵沉默。
“许大哥心中,也是有些计较的。”郝连城深这样说道。无论郝连城钰对他做了什么事情,他仍旧叫对方大哥。这份兄弟情义,郝连城钰虽是不顾,可郝连城深却不会不顾。
说完之后,这屋子里面一阵沉默。
许久之后,方磊笑开口道:“这哈图在边境集结,虽然集结了,但出兵时间还是有一两天的,趁着这段时间,我想将靖榕身上的病先治好吧。虽然不能完全将丫头的身体调养好,但也囫囵有个大概,至少会比现在好很多。”
听方磊笑这样说,郝连城深与靖榕两人自然是千恩万谢。
而这治疗,便是花费了大约三天的时间,三天里,靖榕被泡在药浴之中,而方磊笑则在一旁不断在澡盆里撒着药。
有时候那药很苦,有时候那药有恨香,有时候那药看着极其恶心,可有时候那药看着又漂亮之极。
“丫头可别看这些药都是乱七八糟的,但都是一些好药材,也都是一些对你极有用的药材。”方磊笑这样解释道。
靖榕虽然懂一些药理,可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药却还是懵懂,可好在她全然地相信方磊笑,所以倒也不甚在意。
三日之后,靖榕从这一盆黑乎乎的药汤里面走了出来,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皮肤会像泡在冰盆之中一样,变得皱巴巴的,可哪知这皮肤却光滑白皙的仿佛如一只被拨开了皮的鸡蛋,往日那些旧伤竟有些都消失无踪了,那些小伤都不见了,却只有几处大伤所存留的茧还在。
“丫头丫头,先别忙着穿衣服。”方磊笑急急走到靖榕身边,对着擦身体的靖榕这样说道。
靖榕被看到身体,倒也不甚扭捏——她知道,在方磊笑眼中,自己的身体,与那些老妪的身体是别无二致的,不过只是一具病人的身体而已,自己若是扭捏了倒是显得自己矫情了。
方磊笑从箱子之中拿出自己那把透明的,闪着寒气的刀,便是蹲下身子,靠着靖榕的腹部仔细看着,看了许多,便是手起刀落,一下子便将靖榕腹部一个由伤疤变成的老茧割掉了,而原本将这伤疤割掉,自然是会流血的,可靖榕非但没有流血,甚至一丝疼痛都没有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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