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还把这包裹对她晃了晃。她手里没劲,这一晃,差点抓不住,直接掉下去。
“小心!”末璃吓得心都要跳出去,连忙冲上去,一把托住包裹。
这一托,就感觉包裹里藏着一个热烘烘湿漉漉浑身血腥气的活物,咕噜动了一下。
真是活的!里面真有一个孩子?她吓得立刻撒手。
这一撒手,包裹就掉了,万幸是掉在公主的腿上,没事。
包裹里的活物咕噜咕噜动,就把裹着的白毛巾抖开,露出真相。
那是一个又红又瘦,跟剥皮猴子一般的小婴儿。头只有一个苹果那么大,手脚细得如同芦苇,身上还带着白色的胎毛,一看就是不足月的,都没个正经得人模样。
最令人恐怖的是,这孩子红通通半透明的皮肤上,竟然密密麻麻刻着许多漆黑的字。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她骇然。
见她被吓到,公主伸手一把握住这小猴子的脚,跟拽一只鸡鸭似得拖到自己怀里。
“陛下莫怕,这孩子是个佛子,他身上的是经文。看来我跟佛祖有缘,是注定要当佛母了。哈哈,我还要谢谢皇兄呢,若不是皇兄叫我来庙里祈福,我又怎么会生的下佛子!哈哈,哈哈哈哈!”
她说着说着就得意的狂笑起来,可笑着笑着又差点昏过去,昏过去之前,还一把将那红猴子捏在手里,紧紧的。
被她抓着,那小猴子唧唧直叫,小手小脚舞动,看起来十分痛苦。
“你快住手,别捏了。那还是个孩子!”末璃制止她,慌得手足无措。
公主晃了晃,颓然躺倒,手里仍然紧紧抓着那孩子,一边喘气一边强撑着瞪她。
那眼神,如同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末璃别开眼,看着公主抓孩子的样子,哪里是对待自己亲生的孩子!这是抓着一个筹码!
她立刻皱眉,心生恼怒。
“你……这孩子不是你生的!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你的孩子已经……这孩子……不是你的。”
这话让公主浑身一颤,别开眼冷哼一声。
“陛下说什么胡话。这里这么多人,都是亲眼看我诞下佛子。陛下不喜欢我,大可以把我赐死,何须如此血口喷人,强加莫须有的罪名于我。”
“我胡说?……我亲眼所见!那木盆里全是碎肉,那是……那才是你的孩子!”
“什么木盆,我不知道。我生了佛子,这就是事实。”
“这种孩子怎么可能是佛子!”
“陛下休得污蔑佛子!你想要我死,又何须如此。莫不是陛下触景伤情,以为我会学那些蠢人,偷龙转凤,瞒天过海?我可不会做这等欺君罔上,辱没夫君的丑事!”
这话说的,字字句句意有所知,末璃顿时哑口无言。
公主说她不会做蠢人,那谁会做?这是在骂她和崔昭仪呢!
她顿觉心烦意乱,仿佛是被当众揭穿了西洋镜,彻底曝光。
幸亏摄政王一直陪在身边,此刻一把握住她的手,给她支持。
“陛下不要听公主一派胡言。公主刚生下孩子,累糊涂了,说了些胡话罢了。这里腌臜,陛下还是快些出去,免得冲撞圣驾!尔等好生伺候着公主,要用心!”
说完,一把搂住末璃,不由分说把她往外带。
“那孩子……”末璃想要提醒他,被他一个眼神止住。
他裹着她往外走,背后则是公主怨恨的眼神,一路目送。
到了外面,就把末璃交给李得胜,带回禅房。
末璃还不肯走,忧心忡忡拉着他的手。
“怎么办?这孩子……她肯定要做文章。那不是她的孩子,我肯定。那孩子……怎么给她弄出来的?”
怎么弄得?自然是出了鬼!
他眉头一皱,用力揉了揉她的肩膀。
“你快回去,一切有我!放心吧!我都明白!”
她看着他的眼,确信他是真明白了,这才抿了抿嘴,乖乖回禅房。
她一离开,展万钧便朝王宝宝使了一个眼色。
老奴婢立刻凑到跟前。
“里面出了鬼,一个也不要放过,等下都送到慎行司去,细细查问。”
这一句细细查问,老奴婢就知道今儿个晚上慎行司又有的忙了。
“是,奴婢知道了。”
展万钧不傻,公主此番来,揣得是连环计!
他原以为她就是来闹一个苦肉计,保全性命。看到现在,方才明白公主的心大着呢!
她是想要成神,当佛母,准备赖在祗垣寺不走了!
为了她自己的私欲,连肚子里不足月的亲生骨肉也可以牺牲,可以利用,这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那个“佛子”,怎么这么渗人!他瞧着那个孩子的模样,哪里像个孩子,倒像个妖怪。
这就对了,公主心狠如魔鬼,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也是个鬼东西!
这“佛子”绝对是个不祥之物!
做出这等谋害亲子的龌龊勾当,又把这样不详污秽的妖孽弄进佛堂,公主真是欺佛又灭祖!
她这样的人,要是继续逍遥法外,那真是老天爷瞎了眼!
老天爷若是瞎了眼,那还有他展万钧,替天行道!
总不能叫他的阿璃白白受罪,也不能叫御林军死伤的将士们,白白受罪!
摄政王把小皇帝裹走了,没了这两个对头,玉容公主心头一直撑着的劲就散了。劲一散,排山倒海的疲惫袭来,犹如滔天巨浪劈头盖脑的打下来,将她打昏过去,一头扎进黑暗里。
然而即便人昏迷了,手却还紧紧的抓着那只“猴子”。
小猴子被她捏着脚十分痛苦,然而月份不足的孩子,哭也哭不响,只能像猫似得唧唧乱叫。
摄政王临走吩咐“好生伺候公主”,屋子里的奴婢们见状连忙纷纷爬起来,围上去伺候。
有伸手扶公主的,有伸手抱孩子的,结果才刚碰到公主,触到孩子,公主就浑身一颤,蹭的睁开眼,刷的把孩子往身后一拽护住,恶狠狠的瞪着她们。
“你们要做什么?想害我吗?”
她样子太凶太可怕,吓得小宫女和老嬷嬷都呼啦往后退,哆哆嗦嗦就往地上跪。
“不敢不敢,奴婢们只是想把小贵人包裹好,扶您躺下。公主您身子虚,也得吃点东西。小贵人也要喝奶……”
“不必了!你们远远站在就行,我有事自然会叫你们。滚!”然而公主不领情,呵斥道。
宫女和嬷嬷便手脚并用的滚了。
可她们很快发现,想滚也滚不了,厢房的门从外面锁了,既不让人出来,也不让人进去。
这些奴婢立刻都吓坏了,纷纷又跪在地上爬到公主脚边。
“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玉容公主冷笑。
“你们慌什么,摄政王自有打算,让你们在这里伺候我,你们就安心的待着吧。”
公主如此说了,这些人虽心里依然惶惶不安,可也没别的计策,只好傻呆呆困在屋子里,犹如等死的鹌鹑一般,个个脸上都是一片惊惶失色。
玉容公主也不理会这些等死的奴婢,把手里的猴子随便用布一包,搂在怀里,倒头就睡。
她累极了!硬生生从肚子里掏出了那么大一团血肉,她感觉自己的命也被掏走了一大块,差点就死了,差点!
可她不能是,也不甘心死!至少,不是此刻去死!
末家的天下,还没有夺回来,她怎能去死?母后和哥哥的灵魂,还在她身边看着呢!
她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报仇雪恨,活下去才能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要活着!别人越不让她活着,她就越要活着!
至于肚子里的那块肉,没了就没了,她一点也不觉得可惜!不对,还是可惜的!如果这块肉能足月出来,会更有价值!
可惜,时不待她,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就是在长生观里撞见了,她怎么也料不到对方会窥破玄机!导致她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提前发动行刺。
刺杀仓促,失败在所难免,何况她的皇兄是长生子的人,在长生观的门口动手,祁进不会袖手旁观。
但她总要去赌一赌,万一……杀不得展万钧,把末璃这个废物杀掉,也不枉这一场。
她知道自己变卦提前动手,祁进会在一开始旁观不理。这样可以让御林军和她的魔煞暗卫两虎相争,彼此消耗。无论那一方被消耗,都是他乐见乐闻。
本身他允许自己把魔煞暗卫埋伏在长生观附近,刺杀路过的摄政王,就是打算最后一次利用她,利用魔煞暗卫。不管这个刺杀行动是否会成功,他都打定主意要消耗光她手里这笔最大的资源。
这一切都只因,她违抗了他的命令,动了那个废物!
因为她企图碰他的人,所以哪只手碰的,他就要砍掉她的哪只手。
她那个无能的皇兄,何德何能,竟然让长生子这样青眼有加!
当初谁又能想到今日是崔昭仪养出来的病秧子,最后夺走了本该属于她兄弟的天下!
末璃或许是无辜的,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可她依然抑制不住对她的恨意!
那个御座上坐的,本该是她那犹如半身的哥哥末珏。
末璃算个什么东西!无能的废物!把末家的脸都丢尽了!别以为外人不知道她在清心殿里做出的丑事,堂堂男儿,以媚悦人,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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