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面对大军都不会变色的,此时却真的有点六神无主:“下一句,嗯,下一句是我要离开只有阿凤你……”说到这里他忽然明白过来,忍不住看了阿凤一眼。
阿凤点着头:“说啊,接着说,说下去。”她的一只手已经插在了腰上,看着江铭的眼睛也瞪了起来,丝毫不掩饰她眼中的怒火。
江铭马上笑起来,一面去拍阿凤的背一面握住了阿凤想要伸出去点到他鼻子上的手:“我说的再多也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打死我也不会离开阿凤的,因为能配得上阿凤的人只有我。”
阿凤一脚狠狠的踩在江铭的脚尖上:“我还有了其它的心上人,哼哼,你倒是不会变的,却认为我会变,啊?!这天下间谁敢把你我分开,哼,是皇帝我也会让他滚下皇位的。”
抬手揪住江铭的耳朵:“再敢说什么我变心,就不是一脚一个耳朵就能过去的,记住了没有?还有,灭不灭国的,真到时候做就可以了,不必说出来给人听的。”
她是担心沐家人因那几句话来害江铭,至于灭国嘛,她认为江铭真的有那个本事——孤竹国的大军、燕国的大军加一起,这天下还真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江铭连连点头受教,也没有挣脱阿凤的手,任由她扭着自己的耳朵:真要比武力,一百个阿凤也不是江铭的对手,可事实上阿凤一个眼神就能江铭心惊肉跳。
这事儿,和武力没有半点关系。
第五看着两人走进了房里,又看着哄了阿凤睡下的江铭离开,然后才摇了摇头转身回去:“嘿嘿,谁不开眼招惹这两个祸害,那真就是自己嫌命长啊。”
他一步三摇看起来走的极慢,可是几步就已经看不到人了。无人知道第五什么时候离开的,就算是最后离开的安平也没有注意到老太监:他完全忘了这个人。
第五并没有去见皇后,因为皇后已经睡下了。再说,依着第五看也没有什么大事儿,让阿凤和江铭练练手也不错——早晚是要回京城的,回去就是腥风血雨啊,多经历点不是坏事。
反正有他第五看着,绝对不会让人伤到阿凤或是江铭半根头发,至于皇后嘛,这些年来已经太过伤神了,就让她好好的歇一歇吧。
至于皇帝第五好像压根儿就没有想起来:沐家有人心怀异志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给皇帝写一个字。
当然了,沐家的人也并不知道这个老太监的真正可怕,所有的人都还怀着各自的心思,有能睡着的,也有一夜无眠的。
阿凤睡的极晚可是早早就醒了,因为昨天晚上德秀遇刺的事情还没有结果呢:那个老贵肯定有主子,而这个主子是阿凤极在意的——不是二房那种怨念可比的。
沐家各房不管是昨天晚上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的不知情,在今天早上他们就不能再继续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了。
所以一早上皇后屋里人那叫一个全:沐家的几位夫人全都到了,所说的自然是昨天晚上德秀的事情。
最最出人意料的是,除了二房外其余几房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意思是人都懂:她们认为是二房在贼喊捉贼,那老贵就是二房派去的。
阿凤用过早饭去皇后那里请安,却并没有听到各房夫人们提德秀遇刺的事情,反而大家都对阿凤极为亲热:拉起阿凤来一起去观礼。
阿凤不明所以看向皇后,才得知今天是那个安志的冠礼:自今天开始,沐安志便成年了。
楚国女子是十三及笄,而男子是十五加冠。
沐大夫人并不富态,且相对而言还瘦的过份,就连那份白也因为瘦而让人不自禁的担心她的身体;她的手也干干的,握着阿凤的手时,让阿凤有点不舒服。
“本不想大操大办的,不过安志今年独自猎了一头虎,他祖父一高兴就早早撒了贴子出去。阿凤放心,客人那边会被告知你和皇后娘娘是我的娘家人。”
她说着话轻轻一怕阿凤,眼中的善意是不假的,可是她的手太瘦了,微一用力让阿凤就感觉到了骨头硬梆梆的,就如同沐大夫人想要让阿凤对自己小儿子留下好印像的想法:都硬硬的硌痛了阿凤。
☆、602.第602章 要有心
阿凤知道沐家上下因为她的母后,十多年来付出了什么。所以,德秀的话并不让她意外,这本就在皇后和阿凤的料想之内:到沐家后得到善待真的让皇后喜出望外,但同时也让皇后更添了三分的愧疚。
也因此,皇后和阿凤才能原谅德秀的所为,阿凤才会想法子把事情了结,并没有想再教训德秀。说实话,如果换作是宫中的那些公主们如此做,阿凤早就打到其脸上,哪还会把东西给德秀送过去。
但是皇后和阿凤都没有想到大房会如此。有怨念她们母女可以理解,却没有想过时到今日还有人想要利用她们。
皇后当年的确是说过要让沐家的孩子做阿凤的驸马,可是事情的变化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沐家获罪被发送到雪城,皇后最终只能就近选人了:她是怕自己没有了皇后的身份,女儿的婚事会被太后插手。
却没有想到沐家有人居然抓着当年的话不放,就实在让皇后为难了。并不是皇后忘了当年的话,只是她赐婚的旨意沐家上下应该都知道,且阿凤和江铭感情极好:再提当年旧事,真就是为难人了。
不只是在为难她这个皇后,还是为难阿凤啊。皇后对沐家真的有愧疚,沐家有什么要求,只要她能做到绝对没有二话。
但并不包括阿凤的亲事在内,因为阿凤就是皇后的命根子啊,身为一个母亲岂能拿女儿来偿恩情?是她这个皇后欠沐家的,不是阿凤这个女儿欠沐家的。
所以皇后的脸色也并不是很好,不过想着父亲年纪大了,再想到这些年来兄嫂为她受的委屈,才没有当场说什么。
阿凤看到了母后眼中的无奈,心中明白母后的为难,因此她站下轻轻的抽出手来,然后轻轻的挽住了大夫人的胳膊:“大舅母,小心脚下。”
她不可以当场让大夫人下不了台的,也不能大闹沐家转身就走,可是有些事情她是不会默认的,也不可能让人误会她的意思,更不可能让人认为可以拿捏她、或是左右她的心意。
她没有公主的名份时,就敢掌掴无双姐妹,此时又怎么可能乖乖做个小绵羊任人摆布呢。
“今儿可是表兄的大喜日子,看把大舅母高兴的,都合不拢嘴了。”她说着话招呼身边的牡丹:“还不去找你们的江国公,告诉他定要备厚厚的礼,薄了一点我可是不依的——表兄的大喜,我们两个的礼不是最厚的那份,也要是最有心的。”
阿凤说到这里回头看向皇后:“您说是不是,母后?”她不能直接回绝,因为对方也没有直接提起要结亲的事来;但是一句话,她就把江铭的身份咬的死死的。
皇后微笑点头:“你这孩子还有心,你舅母不白疼你一回。我喜欢最有心三个字,礼厚不厚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有心。”
她自然要顺着阿凤的话来说,怎么可能会让沐家就这样摆布阿凤的终身大事呢?而且,沐家如此着急的、不经她同意的安排,也让她心中有气。
阿凤是她的女儿,并不是什么荣华富贵的保障。她这个皇后能不能回宫并不重要,她余生所盼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阿凤能有个好归宿。
身为皇家公主想要有个好归宿并不容易,因为公主的联姻大半和朝堂上的平衡有关,和帝皇的帝王之术有关:至于公主和驸马是不是能和美的生活,并不在人们的考虑之列。
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真有本事的男子是不屑于做驸马的,而那些愿意做驸马的,又多半是为了公主的身份;至于公主是什么样的人,那些男人并不在意的。
皇后没有想到自己当年错打错着,居然为阿凤选的这个驸马很不错,江铭不但是当世的才俊,且待阿凤是真心实意的:所以,她认定的驸马只有江铭一个。
这不是她对侄儿的疼爱能相比的,因为本就不是一件事儿,也不是一种情感。
她在宫中多年,在之后的十几年不能相伴君王之侧,还能让楚皇放在心尖上多年,自然有她的本事的。她不是平常的女子,所以就算对沐家再有愧疚,对侄儿再疼爱、再想补偿他们,也不会把女儿的终身之事混为一谈。
皇后和阿凤的一问一答里,虽然半句没有提驸马之类的话,却都对江铭的身份有着百分百的肯定。
沐家五位夫人的神色便有了变化,却并不是全部为失望:在阿凤偷瞄的一眼中,居然发现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眉开眼笑的。
显然大房的打算并不是沐家所有人的认定,有不少人对大房要让自己儿子成为驸马是不赞同的。
大夫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笑的一样的温和,目光闪了闪也没有什么生恼的意思:“有什么礼不礼的,你和皇后能做个见证,就是给了那小子天大的脸面。”
她另外一只手又抚上了阿凤的手:“走吧,你还没有和安志好好说过话吧?他这两天忙,因为教他的西席就要回家了,他说要多请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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