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红色的,没看清。”穆流年随口一答,紧接着,便意识到了不妙,正要再解释,迎面就见一个大迎枕冲着自己飞了过来。
“好你个穆流年,竟然还学会撒谎了?你不是说没看吗?”
浅夏的俏脸儿上,杏眼圆瞪,大有要将穆流年给大缷八块儿的气势。
穆流年一瞧她这样子,倒是乐了!
扑哧一笑,将接到手里的大迎枕直接就给抱在了怀里,表情有些坏坏的,“原来浅浅也会吃醋呢,看来,浅浅也是爱惨了我,对不?”
浅夏瞪他一眼,被他这有些厚脸皮的模样给逗乐了,轻声笑了,“你这人,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自恋。”
穆流年大步过去,将大迎枕放好了,然后再在她的身边坐了,“说实话,我就只是在出那里间儿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下她的动作,然后我就想,她既然是想要得病,然后赖在我们王府不走,那我就索性成全了她就是。”
浅夏嗔他一眼,“所以你就故意点了人家的穴道?让人家就那样冻着?”
穆流年扁扁嘴,“说实话,如果不是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我是真想再给她浇盆儿冷水,让她醒醒神的。”
浅夏有些好笑地摇摇头,“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这个许幼婷,倒是个心狠的。对自己能狠到了这种程度,看来,也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
“所以呢?”穆流年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的小妻子,那模样分明就是在说,娘子你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快说说吧。
浅夏的黛眉微挑,“她若是与我相安无事,我原本也没打算难为她,既然她敢对你起了这等心思,甚至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出来了,那也就不能怪我心狠了。”
“不狠不狠!娘子为了保护自己的夫君,怎么做都是应该的。”
浅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以前怎么不知道穆流年竟然还有这样狗腿的一面?
“她不是病了么?既然如此,那我就让她病个够。她不是不想回到自己的那个许府吗?既然如此,我成全她,不让她回去,也就是了。”
穆流年微怔,看着浅夏眉梢那淡淡的笑意,突然就觉得脊背发寒,莫不是这丫头整人的招数,又提升了?
用罢晚膳,浅夏将妖月叫来吩咐了几句,末了,一再交待,一定要注意安全,而且无论是手上还是脸上都要捂严实了。
穆流年起先不明白她们在搞什么鬼,直到听到了什么疹子,水痘,他才隐隐明白自己的小妻子要做什么了。
穆流年不仅不觉得浅夏心狠,反倒是为此感到格外地开心!
浅夏能这么回报许幼婷,自然也是因为在乎自己!
有了这样的认知,他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的浅浅坏?
两日后,许幼婷的病情似乎是更严重了些。
赵氏自然是不敢将那日的事情捅出去,毕竟折损的也是她们母女的颜面。
可是许幼婷的病,怎么会突然就严重了?
长平王妃一听到了消息,脸色立马就严肃了下来,“府医,你所说的可是实情?”
“回王妃,属下不敢撒谎。如今,许二小姐的脸上,已经开始有症状了。”
长平王妃心底立马一紧,“来人,立刻安排车马人手,将赵氏母女送往城外的庄子上避痘。”
“是,王妃。”
青姑姑也过来了,犹豫了一下,提醒道,“王妃,那许大小姐?”
“幼兰可有什么症状出现?”
府医连忙摇头,“许大小姐一切正常,并无任何异常。”
“那好,火速安排,另外,去知会各院子的主仆,任何人不得随意再进出,没有本妃的吩咐之前,都安静地在各自院子里待着!”
“是,王妃。”
听说许幼婷被人火速送往城外的庄子上,浅夏也只是勾了勾唇角。
水痘,起病急、轻、中度发热且出现皮疹,可有头痛、全身倦怠等前驱症状皮疹先发于头皮、躯干受压部分。皮损呈现由细小的红色斑丘疹到疱疹,再到结痂,最后脱痂的过程,正常脱痂后不留皮痕。正发作的时候,痛痒明显,若因挠抓引发了一些其它的症状,可留下轻度凹痕。
这是云长安之前告诉过她的。
事实上,一般来说,只有六岁以下的孩童们会容易发水痘,而她也是无意中从云长安那里知道,他竟然是还保留了一位水痘患者用过的帕子。
浅夏让妖月将东西取来,直接就给许幼婷用上了。没想到,这效果,还真是出奇的好。
不过,浅夏顺便让妖月直接将云长安药庐里那些奇奇怪怪,有着明显危险标记的东西,都给毁了。同样的招数,她可不希望别人也对自己人用上。
当然,妖月的做法惹怒了云长安,不过云长安打又打不过她,而且妖月还言明了这是世子妃的意思,最终,云长安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不了了之了。
许幼婷突患痘疾之事,火速在京城中传开,一时间,虽不至于引得人心惶惶,可也是让人有些好奇加畏惧的。
许幼兰仍然留在了王府,自许幼婷走后,府医再次的检查确认之后,终于确定,长平王府一切无碍。
而许志坚在听闻了女儿染上了水痘之后,虽然心中焦急,可也明白这水痘的厉害,再加上自己现在的小孙子尚且年幼,万一被染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对于长平王妃让人将她们母女送去了城外的庄子上避痘,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象征性地让人送了些衣物过去,以做安抚。
浅夏不出手则已,既是出手了,自然就不可能会再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麻烦。
同样的一个对手,而且还是一个蠢笨如猪的对手,她自然是不愿意再面对第二次的。
所以,她很好心地让人送了些东西过去,只是那东西上,别人用着无碍,许幼婷这个天生对花粉格外过敏的人用了,就有些麻烦了。
本来起了水痘,若是好好调理,撑过了七八日,慢慢地褪了热,应该也就无碍了。
可是偏偏许幼婷用了一些不该用的东西,浑身奇痒,这一痒,自然就免不了要抓了。
而先前云长安曾说过,若有抓挠,从而引发痘破,或者是其它,那么,想不留疤都难了。
果然,几日后,城外的庄子上传回来消息,说是许幼婷的水痘基本上已经下去了,只是脸上的疤痕太多,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算是彻底地毁了!
听闻,许幼婷哭得几度晕死过去,赵氏有心哄劝,却反倒被她给拿东西给砸了出来,还口口声声说都是赵氏害了她,说这辈子也不愿再认赵氏为母了!
这话传到了长平王府的耳中,自然是又要多做一番思量了。
想到了之前,许幼婷对于穆流年的态度,再想到了为何偏偏那么巧就是要搬家时病了,长平王妃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好了!
小小年纪,为了一个看不见的将来,值得吗?
如今倒好,好夫婿没捞着,一张脸却毁了,以后怕是寻常的人家,也是不愿意要她这样的丑婆娘了。这丫头的一辈子,算是彻底地毁了!
浅夏看着外面有些寒凉的月光,表情有些清冷,她从来就没有说过她是一个好人。至于别人总是拿她表现出来的温婉当成了就是她的全部,那么,她只能说,这要怨他们这些人都太蠢了!
眸中闪过了一抹寒光,赵氏身后的人是谁,相信,很快就可以追查到了。
许幼婷这颗棋废了,她就不相信赵氏不会再去想别的办法!
那人既然能让赵氏相信他们有足够的能力来给他们全家带来荣耀,那么,显然他的身分地位,都是不亚于许家主的。
而在京城,现在有这个动机和能力这么做的,还真是不好判断出来,会是哪一家呢。
“怎么还不睡?”
穆流年将外袍除下,然后轻轻地靠了过去,在离她三四步远的地方堪堪停住,担心自己身上的寒气会侵袭了她。
浅夏转身,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夫君,“许幼婷势必将成为一颗废棋,一个不知名的小姑娘本就不值得太多人关注。而一个被毁了容的心思不纯正的,就更不会让人想起来了。”
“你确定?许幼婷那边,果然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么?”
浅夏挑眉,语气有些不太友善,“你在心疼她?”
穆流年的脸一沉,“什么话?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那个赵氏。”
“许幼婷成了废棋,我真正担心的是,赵氏这个蠢妇,会不会将主意打到了许幼兰的身上。”
浅夏话落,转身回到了床前。
穆流年微诧,而后有些不可思议道,“她不会真的这么蠢吧?折了一个女儿还不够,还要再搭上一个?她也太执迷不悟了!”
“我说了,这是我担心的。若是赵氏足够聪明,便应该知道,不应该再继续打你的主意。可若是她的心被什么东西给诱惑了,而这个诱惑力,恰好又是让她无法拒绝的。元初,她还真说不定就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穆流年抽了抽唇角,“不至于吧?再大的诱惑,也不至于让她将自己的女儿都给赔进去吧?一个许幼婷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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