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好像是八岁……叶习染吃了一惊,“难道说,当年那个溺水的少年,就是你?”
她无法将眼前的俊美男子与那个少年摆在一起,她记得那个少年是眉眼清俊似仙,却不是面容俊美如妖。
“我生长在北地,那儿全是沙土,所以并不懂水性。”萧渰苦笑一声,有些懊恼有些无奈,“所以你是记起我了?”
他把那条绛宝石坠子挂上她的脖颈,自顾自的说着话,“那年我溺水不省人事,周遭有许多人,却无一人施以援手,怎么也想不到,会被一个梳着小髻的小姑娘救了。昏昏沉沉,只记得那个小姑娘有着一双带笑的眼睛,很是讨喜,醒来却不见了,只有手里紧紧攥着这条坠子。说来也真是奇怪,这么多年居然随身携带,时常会拿出来看看……”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叶习染静静地听着。他说,那个梳着小髻的小姑娘有一双带笑的眼睛,真的是她吗?她何时没有了那样的欢脱活泼?
哦,想起来了。
是那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娘亲离开了人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没有回来。
她忽然红了眼眶,却强忍着泪水,故作轻松的说道:“那是年纪小不懂事,若是换了现在,你就是淹死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萧渰盯着她强忍泪水的眼眶,愣愣开口:“卿本佳人,奈何如此。”
“心比天高,命比纸贱。”
叶习染苦笑了一声她的嘴里苦得要命,一定是喝的药太苦了,嗯,一定是这样。
半晌没有人说话,直到门口响起调朱犹犹豫豫的声音,“小姐,该喝药了。”她是不想打扰他们的良辰美景,可这药不等人,都快凉透了。
萧渰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先喝药吧。”
☆、第七十四章 叶家·混乱不堪
她端起药碗一口饮尽,满口苦涩,她的眉也高高皱起。
“良药苦口。”萧渰淡淡提醒她,然后对调朱吩咐道:“去找些蜜饯过来,解解苦味。”
“不用去了。”叶儇见袍角一提跨了进来,拦下调朱,将手里的一个小罐子放在桌上,取出蜜枣放在叶习染面前,问道:“可好些了?”
“劳五哥挂心,好了许多了。”
听了这话,萧渰冷哼一声,斜着凤眸假嗔道:“什么好多了?明明虚弱的很,装什么结实。”
他的语气格外暧昧,叶儇见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正经说道:“对了,萧公子,父亲在书房等你,方才交代我务必请你过去谈谈。”
萧渰狐疑的看他一眼,却还是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给调朱使眼色,让她盯着叶儇见。
调朱好笑,心道你都不知我家五少爷对小姐有多好,就胡乱提防。若是说不安好心,也恐怕是你才对。
萧渰离开了,叶儇见巡视了一边左右,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日子没见老四了,他去了哪里?”
叶钊?五哥与钊兄一向不和,今日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心里疑惑,叶习染还是照实回答:“我也不晓得,应该是朝中有什么事吧。”嘴上这么说,其实都心照不宣的知道,叶钊能有什么正经事做?无非是在外面惹上的那些风流债罢了。
叶儇见微微点了点头,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果然不是根正苗红的叶家子弟。”
叶习染心头一惊。
果然,叶儇见的担忧是对的。很快,叶钊便归家了,只是这次回来,他是被扭送回来的。
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凶神恶煞的将叶钊提进叶家,然后一把将他推倒在地:“这小子在俺们赌坊输光了钱,还欠了俺们五千两银子,说是啥御使中丞,还是国公府的公子,叔叔是啥王爷,俺们就提着他上门来要钱来了,就看你们是啥意思?是给钱啊,还是不管这事儿啊?”
叶钊满脸脏污,却还是看得出青青紫紫的淤血。他衣衫不整,只着有些破烂的里衣,身上值钱的东西全输了个干净,连出门的时候穿的那件名贵的蜀锦云衣也被扒走了。整个人趴在地上,又惊又惧,吓破了胆的模样。
叶仲醇一看这阵势,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勃然大怒,把老脸扭到一边,气冲冲地怒道:“这畜生的死活与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叶家没有这样的小畜生!”
二婶姚氏出身大户,是个善解人意的妇人。她一看叶仲醇脸色铁青,如此恼怒,连忙上前帮他顺气,好言好语劝道:“老爷莫脑,先要问个究竟才是,可不能冤枉了钊儿这孩子。”
然后派人去请了叶家所有的主子过来,还特地让自己最称心的丫头去通知阮氏。
正是晚上,众人也都在家,这样紧锣密鼓的通知,不一会儿的功夫,人就都到齐了。
白芙脸色苍白的冲进来,哭着扑到叶钊的身上,盈盈落泪:“哥哥啊哥哥,你怎么就如此糊涂呢?”然后就跪倒在他身边,抽泣着用帕子擦去他脸上的脏污。
叶习染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便坐到了一边。
以前她也私底下帮叶钊解决过这样的事,好几次都是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来求她救他。本以为他会有教训,却没想到还是改不了这嗜赌的本性。今日这般田地,也是他咎由自取,无需同情。
叶儇见冷淡的看他一眼,满脸不屑和厌恶,很明显,他和他的父亲是一样的看法。
阮氏也被扶着过来了,姚氏走过去亲自扶住她,向她解释了前因后果,然后小心地问她:“大嫂,你看是不是还需好好调查一番?可不能冤枉了孩子。”
阮氏却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然后走到叶钊面前。叶钊想,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便挣扎着拉阮氏的裙角,“娘……”
谁知阮氏却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咬牙说道:“你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不是我的孩儿,你别叫我娘!谁是你的娘!”
这一巴掌打懵了叶钊,也吓哭了叶白芙。
叶钊嘴角挂着血丝,恶狠狠的瞪着阮氏,大声说道:“好,我不叫你娘,反正你也不是我亲娘!芙儿,不许哭!”
阮氏气急攻心,眼前一黑便要倒下,赶紧有人把她扶到旁边坐下。
叶仲醇把叶白芙喝到一边,叶白芙只能抽抽搭搭的站到一边。看人已经到齐,叶仲醇便黑着脸说道:“今天这个事,大家也一定知道了,让大家过来,就是想让大家说说,该如何处置这个孽子!”
叶儇见哧笑一声,然后冷冷说道:“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这要是在军中,早就一百军棍,让他痛死了干净。”
叶白芙被吓到了,捂着嘴小声哭了。叶习染碰了碰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儇儿你不要胡说,这不是在军中。”姚氏皱着眉叫叶儇见,她是妇道人家,觉得这样的刑法实在太过惨烈,便不忍心。
“娘我说错了吗?在军中是扰乱风纪,在家里便是辱没家风,这以后让别人如何看待我叶家的家风?”叶儇见目光咄咄,直逼叶钊,“我一个男儿,这些风言风语我自然是无所谓,可几个妹妹都尚待字闺中,这以后还如何能清清白白的寻觅姻缘?”
这一番话说的姚氏是哑口无言,叶儇见说的也着实在理。
叶钊却趴在地上,看着威风凛凛的叶儇见,吐出一口血唾沫,冷笑着嘲讽他:“威武将军好大官威,叶五,你如此针对我,无非是因为我是叶家的养子而你是嫡子,我是一个吃干饭的闲人而你却是有功之臣,你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你觉得我不配跟你相提并论,不配都被说成叶家的少爷,不配你叫我一声四哥。你就是不甘心,所以你排挤我,你针对我,就为了满足你那可笑的想法。”
“你住口!”叶儇见忽然站了起来,恼羞成怒的模样,“我告诉你,我才是叶家的嫡子,我需要对你不甘心?”
“被我戳到痛处了吧?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叶钊的话还未说我,就被揪着领子提了起来,一双燃着熊熊烈火的眼睛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第七十五章 叶家·麻烦之间
叶儇见气急败坏,上前一步揪住叶钊的衣襟,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眼睛血红一片:“你这是什么话!我问你,从伯父带你兄妹回来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叶家何曾亏待过你们?你习文弄武,白芙锦衣玉食,哪个不是伯父悉心照料?你倒好,这么多年的规矩却还是学成了个白眼狼!”
叶钊的脸上重重的挨了一拳,嘴角有血丝涌了出来。白芙看到且惊且惧的惊叫一声,捂着嘴哭着跑上来,豆大的泪珠顺着素白的小脸流下,她用丝帕擦叶钊嘴边的血,一边哭着哀求道:“五哥我求求你,你不要再打了!我求求你,哥哥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二婶姚氏妇道人家心肠软,看了如此情形心生不忍,便皱着柳眉喝道:“儇见你住手!你这是做什么?钊儿也是你的哥哥,你不能对他动手啊!”
“妇人之仁!”叶仲醇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便甩袖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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