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贵妃去臣下府邸探病于礼制不合.所以茗慎等人则是低调的从提督府的后门进入.一行人走在幽静的羊肠小径上.周围密而不杂乱的枫树.妩媚地随风轻晃.迷人妖艳.近乎嗜血的妍红.
穿过枫林.來到小径的尽头.一座庄重简雅的花厅跃然眼底.茗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独自朝厅里的那抹白影走去.
一阵沒由來的疼痛沈淀心房.茗慎远远看到白鹏飞一夕单薄萧瑟的苍白衣衫孤坐在寒冷的暮色红枫之间.不由皱起精致的眉心.厘不清心中那沈如铁石般的哽咽由何而來.也许上天对一个英雄最大的惩罚.便是长寿.让他活在内疚和痛苦之中.只为红颜煞白头.
此刻的白鹏飞正坐在花厅的木质台阶前.拎着酒坛子吟哦:“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來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他望着眼前一片绛红酡醉的美景.目露悲伤的神情.如果那日在枫林中答应了慎儿的要求.纳了彩凤妹子为妾.那她也不会被灵犀给活活烧死.
每当思及到此处.他都会被心底升起的一股深沉的哀伤所震痛骨髓.继而沁入心肺.
“咳咳咳.......”他猛烈的咳嗽起來.白绸的帕子染上了血红.红白相渗的印迹.如一朵丝丝缕缕缠绵入扣的水花.令他情不自禁的.辗转思恋起茗慎那张映日荷花般别样花红的笑颜.
她应该是恨他的吧.直接间接.彩凤妹子的死他终究难逃干系.
思绪如潮水般狂涌在他混沌一片的脑海.他只好借酒浇愁.继续拎着上好的竹叶青.咕咚咚的往嘴里猛灌.
沉思之际.身边一阵踩碎落叶的声响惊动了白鹏飞.接着他的酒被人夺了过去.于是他不悦地拧起了眉心.头也不抬的冷声道:“滚.爷不想被人打扰.沒听见吗.”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茗慎说完.仰头喝了一大口.虽然烈酒如刀子一般割喉.但沉痛的心情中.足够呛住那股辛辣之苦.
乍然听见熟悉的声音萦绕耳旁.白鹏飞只觉胸口一震.猛然抬首.不料映入眼帘的.将是他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绝世美景.
绯红的枫叶如雪片一般不断地飘落.映得茗慎一身教人迷醉的艳红.眉目清灵、肤白若雪.点缀着一抹绛红的唇色.只是静静伫立着.就已然是百年难得的风华绝代.
冷风轻轻地扬起她乳白色的裙襦.只见她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后.便满脸煞气的将酒坛子摔碎在地.嗔怒道:“借酒浇愁.只会愁上加愁.你重病的身子不知道保养.都咳血了还坐在这冷风当口喝着烈酒.这般不爱惜自个儿.叫人怎么说你是好.”
“你怎么会來到我的府上?”白鹏飞酒醉的嗓音低沉黯哑.诧异的望着茗慎.心口瞬间热烫了起來.
茗慎自径坐到了白鹏飞身边.随即扬起长睫偷觑了他一眼.缓缓道:“奉皇上之命.代他來探望你的病情好转沒有.他......还是蛮关心你的.”
“呵.姐夫还真给我脸.”白鹏飞自嘲一笑.抓起身边另一坛酒拆了封.继续往嘴里灌去.
“别喝了.”茗慎怒极的呵斥.顺手打落了他手中的酒坛.瓷碎之音清脆响起.刺鼻的酒味霎时浓香四溢.她不禁深深望着他略显冷峭憔悴的俊颜.缓和了口气劝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在想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好好养好身子.皇上还需要你带兵守城.你姐姐在后宫的荣辱兴衰全系你一人身上.还有你白家的基业.也是需要你來继承的.你若在自我作践下去.可真寒了关心着你这些人的心.”
“那有沒有寒了你的心.”白鹏飞几乎不经思索的脱口问道.一双大掌擒住了她细瘦的膀子.目光渴切望着她寻求答案.
“你.....“茗慎被他突如其來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娇喘了声.慌乱的脸颊透过一抹嫣红.”你醉了.本宫命人扶你去休息.”
闻言.白鹏飞心底泛起一阵微恼.一把将她强行拉进自己的怀中.霸道的箝锁住她的身子.赌气道:“不准你走.既然來了.为何又要走.”
一时间.茗慎僵硬的困求在他怀里不能动弹.背部贴在她背上的宽阔精壮胸膛.无奈的感受着他身上正源源不绝地散发出热力.似火般灼烫.
莫名的羞耻感令茗慎面如火烧.忙不迭的娇声呵斥道:“白鹏飞你放肆.快把本宫放开.否则.......“
可怜这话音未落.茗慎就被白鹏飞猛的翻转回身.紧接着.那张冒着火气的红唇被他密密地封吻.他口中浓烈的酒气熏得人心欲醉.灵动的舌头张狂地入侵她的口中.大胆挑逗.
恣肆的亲昵感觉不防地窜入了.茗慎的心房.狂击着她的心坎深处.无情地摧折她的冷静理智.终至消弭.随着落花飘零荡漾.
她紧张地屏凝了呼吸.险些就要绝了气息;一丝丝陌生的欢愉.如水、如火般扩散开來.直到一阵阵脚步朝这边过來.猛然揪起了茗慎的神智.
她用力的挣扎.却无奈与他强健有力的禁锢.无论怎样都挣脱不开.不禁有些着急:“鹏飞.闹够了.快放开我!”
白鹏飞放过了她娇软香甜的唇瓣.发疯似的摇晃着她的双肩.醉言醉语的吼着:“我不放.自从那天在端亲王府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再也放不下了.我恨我自己放下你.可我更想好好的保护你.......”
这个男人真是口沒遮拦.讲的那么明.怕是朝这边來的侍卫们早已听的清清楚楚了.这该怎么办呢.
茗慎心念如轮转间.不假思索的抓起地上的酒坛子.砰的一声生生砸在白鹏飞的头上.
他先是头上一阵微麻疼痛.伸手揉了揉额头.掌心沾满了血迹.下一瞬.黑暗便深深笼罩了他……
茗慎速速整理好狼狈的衣襟.心慌的缓了一口气.又十分担忧的扶起这个醉汉.用帕子擦拭着他额头的血迹.
脚步声越來越急促.越來越逼近.原來是西林坤在偷听里面的动静.发觉有不轨后.便率领暗卫们以护驾的名义前來捉奸.
只见西林坤双手环胸.大摇大摆的从人堆里走了出來.他见茗慎的发髻散乱.而且正在动作亲昵的为白鹏飞拭擦着额头的血迹.不禁讥笑起來:“刚才还那么大动静.这会子白统领怎就被砸昏了呢.看來贵妃娘娘还不是一般的会疼男人啊.不知皇上倘若看见此景.会作何感想.”
茗慎迅速回头.板着脸道:“侯爷想告状的话尽管去告.看看皇上是信本宫的枕边风.还是信你无凭无据的一面之词.”
西林坤作势挖挖耳朵.轻挑地咧嘴笑道:“刚才白统领的话.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慎贵妃还要包庇他不成.”
“本宫包庇他什么了.暗卫营都是你的人.自然是你想污蔑本宫什么.他们都会跟着你说什么了.反正皇上不会相信的.”茗慎悍然地瞪了西林坤一眼.答得很果断.
随后又警告的意味对着一干暗卫吩咐道:“白统领喝醉了.送他回房间休息.让带來的御医去给他诊脉.今天的事情谁要是敢多说一句.本宫让他全家都不得好死.”
西林坤僵住身子.一双鹰眼写满了愤怒.有人按照吩咐将白鹏飞扶走.茗慎扶着秋桂的手也跟了过去.
当茗慎的身影逐渐在西林坤眼前消失后.他才恨恨地吐出一句:“慎贵妃你别得意.得罪我西林坤的下场.那便是生不如死.”
033 斩情丝,废后立新
展鹏堂中.白鹏飞早已苏醒过來.他头发凌乱的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四肢四力靠坐在床壁.目光淡淡望向窗外一轮明月.恍惚间.好像做了一场香艳的美梦.
是梦么.
额头上的伤口在疼痛.是那般的真实而清晰.慎儿身上浓郁的檀香却还在他鼻息间流连不散.难道他真的欺负了慎儿.
白鹏飞脑袋一片混乱.开始恼恨自己.不该喝这么多酒的.一想到他有可能欺负过她.一颗心早已烦躁的纷乱不已.
“白大人.请用药.这可是我家娘娘亲手给你煎的.”秋桂走了进來.手中端着一碗温热的浓黑药汁.
白鹏飞望着秋桂.急促的皱紧了剑眉.难道那不是梦.天啊.他都对慎儿做了什么.
“慎贵妃娘娘她……还好吗.”白鹏飞声音稍显颤抖极尽内疚.唇角挑起一抹苦笑.其实他是想问.慎儿有沒有生他的气.
“娘娘为你和西林侯撕破了脸.不是奴才多嘴.白大人你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那样对……”秋桂刚要开口规劝.却被身后一道突兀的冷声打断.
“秋妈妈先去外面守着.本宫跟他说一会子话就走.”茗慎一袭白色纱衣从夜色里走了进來.她在白鹏飞床边坐下.接过秋桂手中的白瓷药碗.秋桂微微叹息一声.悄声退了出去.
茗慎低着头.慢慢搅动着瓷勺.决口不提之前在枫林发生的事情.轻轻吹拂着滚烫的药.待温凉后.才递到白鹏飞干裂惨白的嘴角.嗔道:“把药喝了.太医说你这个病是被你自己给折腾出來了.堂堂男子汉.净学英雄气短的那一套.以后不许再作践自己.知道么.”
白鹏飞乖乖的张开嘴.任由她将一勺油一勺苦涩的汤药送进他的嘴里.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尽管她现在颦蹙着黛眉.显得郁悒.却让白鹏飞看得丢了魂.他出神地凝视着她红唇上点点血痂.心疼地问:“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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