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马上就来。”
苏袖收拾了众多思绪,起身着衣,她着紧地下了楼,就看风子轩与言凉正陪着萧茗坐在窗边,其余门众都坐与四周,见苏袖下楼,皆都露出了惊艳的眸光。
苏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镇定了会,掠到一个相熟的人面上,正是在逍遥峰前放自己离去的明澜,不觉莞尔一笑,三步并作一步地走到萧茗旁,接过小二送上来的菜置于桌上,口中说道:“让袖儿服侍门主与三位大人。”
风子轩嘿嘿一笑,“好久没见啊,袖儿姑娘。”
苏袖腼腆点头,自从听见风子轩在崖上说的那些凉薄的话后,对他的好感差了许多,所以也不多做答理,反倒是言凉,她今日是第一回如此近距离的见面,总觉着此人身上有一股阴恻恻的感觉,更似是来自地狱的鬼魅。
“坐。”萧茗首开金口,吓了苏袖一跳。
她以为他着紧地唤自己下来,是要她的服侍,哪里晓得居然真的是让她一起吃饭。
结果始作俑者的眸间居然滑过一丝笑意,“惜香公子的未婚妻,如何都要给几分薄面。坐。”
风子轩发出“啧啧”的回应,显然是已经知晓这段时间苏袖的去处,也觉很不可思议。
苏袖终于薄面撑不住了,狠狠地剐了眼笑话自己的风子轩,惴惴不安地坐在萧茗身旁的空位上。
“准备妥当了没?”饭间,萧茗不忘问。
苏袖晓得他们在商议的定是门内的重大事宜,想了想也觉自己在这不妥,然则萧茗也没有让她离席,只好装作没听见的埋头吃饭。
风子轩显然有些不满苏袖的在场。风子轩其人一贯风流,即便杨眉儿与苏袖的感情极好,但他对水运寒如此喜爱苏袖却被其转眼抛弃,对苏袖行走江湖居然就钓上了长天坊白锦的诸多事情,抱着不太乐观的态度。
他认为苏袖这样心机深藏的女人,有些可怕。纵有仪态万千,他也不像对待其他女人般的那么轻松。
所以风子轩只是含糊地回答了句:“嗯,差不多了。运寒在逍遥峰上也传来消息,说他那边也准备启程,要你放心。”
听见水运寒的名字,恍若三月春风豁然袭上心头,苏袖持着筷子的手微微一别,险些咳出声来。
萧茗应了一声,也不忘看了眼仓皇低头的苏袖,“蓬莱台地势险峻,言凉你明日带着十个兄弟先行过去,打探情报,了解那些人的落脚处。”
“是。”
苏袖虽然隐隐觉着这次蓬莱台将会是一场风起云涌的盛会,只是出于自己的身份,也就不敢再想,由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心里只道下回还是尽早避开,以免自己真的坐实了狐媚子这个称号。
这一餐饭苏袖颇有些食不知味,早早先行吃完回了房内,她才抚着心口长舒了口气,坐回床上盘腿打坐,“清心大法”开始吐纳,不多一会儿整个房间内都是她化出的山水净气。这时房门忽然打开,她被惊得险些岔了气,扶着床探头看向屏风抬头。
萧茗走了进来。
咦?他是要审问自己吗?苏袖哪里还敢练功,忙不迭乖巧坐好。却看他绕到屏风后头,当着苏袖的面开始脱了外袍,一副即将就寝的模样。这桩行径把苏袖吓了豁然站起,结结巴巴地问:“这不是我的房间吗?我出去问问……”
腰带被轻巧一拎,整个人瞬间倒回萧茗的腿上。她连番解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这里是我房间。”
萧茗锁住她的腰,倒是不多话,“哪里也别去,这里就是。”
“可是?”苏袖莫名地看着萧茗,突然一下,红晕爬上了额头,“这里?这不是门主你的……”
萧茗勾起一点淡淡的笑,“既然不是惜香公子的未婚妻,又逃了水运寒的婚,也睡过我的床,怕什么?”
左右萧茗肯定怕自己再逃,对自己没有信心,一定要她留在他的身边而已。
这时萧茗伸手将其抱了满怀,“你晓得门人都怎么说?”
“什么?”被这亲密的动作激得浑身发软的苏袖倒抽了口凉气,然后萧茗的手轻轻地探在她的腹部。
若是依着萧茗平日的性格,大可有各种方法迫得苏袖交出他想知道的一切讯息,也可以有更残酷的手段对待这所谓的前朝公主。只要萧茗想,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顶着苏袖的名头存活,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依附于地狱门,为他大行方便之事儿。
只是一来,她毕竟跟了自己五年;二来火焰洞中生死相随的一幕始终荡漾在其心头无法褪去;三来连萧茗也不晓得什么缘故,总是不肯下狠手对待她。
当言凉说出自己的判断的时候,萧茗有一刹那觉着,若是苏袖,倒是件不错的事儿。所以话语间,也有了几分挑逗的意味。
“说你有了我的孩子。”
“什么?我哪点像有喜了的女人!”苏袖不敢置信,豁然拨开萧茗的手,这等瞬间跳脚的反应倒是十分可爱。
四目相对,苏袖手足无措,讷讷地垂下头,用细蚊般的声音低语道:“有孩子这件事儿倒是也不错。”
半晌无言,萧茗忽然长腿一伸,躺在了床上,有孩子啊……恐怕萧茗这辈子也不作想,这种事情与他能有何干系。
苏袖不明白方才还情绪比较高涨的门主,突然间就意兴阑珊,好像与方才所说有关。难道他是想起了绯夕烟?毕竟绯夕烟原本应该是他的未过门的娘子,从小定下的娃娃亲,若是早日成婚,说不定孩子也能跑了,只是世事无常,到最后落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一念起此事儿,连苏袖都不大有精神,怯怯地攀到床边,寻了角落躺下。她偷偷地转身,睨了眼似乎是闭目睡着的萧茗。心里忽然浮起一句话,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前世里这一场千年好修,让她能有此好梦。
就愿这一梦不醒。
“你练的是什么功法?”萧茗没有睁眼,淡淡地问。
“唔……”苏袖哪里敢说是“清心大法”,与“冥心大法”相生相克,不好听的这就是专门克制萧茗的,所以灵机一动便回答说:“白锦身旁有一位江湖人称暮风侠的黑衣男子,常与白锦同进同出的那位。”
见萧茗似乎在听,她也就放下心来缓缓道:“墨昔尘墨师傅,自从与她们相遇后,对我倒是极好的。一面教我武功,一面又教我念书。”
“喔?对你如此好,为何?”萧茗也翻了个身,吓得苏袖险些掉下床去,被一把捞回后,反倒是贴得愈紧,她告诫自己要冷静之后,才决心透露些实际情形,以免自己哪日真的兜不住泄露更多。
“因为长天坊珍宝大会美名在外,我委实想去看看究竟,留给门主的图里也有画,我以为门主你看出端倪来了。”
萧茗挑眉,那劳什子画,让他破解了很长时间,还好意思提。见他不置可否,她才接着道:“就是在长天坊内不小心参加了珍宝大会,不小心与白锦墨师傅相遇,又不小心戳穿了她的真相……”
不了解萧茗对于长天坊的心思,但她了解自己现在所说步履如冰,说错一着就可能会牵累到白锦,只好一闭眼,决心再卖一次白锦。
“真相?”
“对,惜香公子虽然风流在外,其实是有断袖之癖,他与暮风侠墨昔尘才是一对,此事儿被我不小心碰着,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些境遇。他让我假扮未婚妻,与他同赴送美宴,好让其能与墨师傅在路上,行诸多好事儿。”
这时她的脖子忽然被大掌覆上,萧茗一面摩挲着一面继续问:“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苏袖板上钉钉诚意十足的表情,让她决意将这桩事儿坐实。
“那你父皇的那张图呢?”
苏袖噎了一声,再扯下去,她也不知道如何去解释这一路白锦相随的缘故,眼瞧着那手在脖子上轻轻一收,她的心也上下蹿跳不受控制,“待,待我们去完蓬莱台,想办法取到解药后我再替门主画。”
“懂得与我谈条件了。”
“哪里敢!”苏袖嘴巴一撇,已经快逼出眼泪了,“左右云连邀那厮喂了我毒药,我去寻他拿回解药,他还能将我怎样。”
萧茗收了手不再说话,他取出自己手头唯一的那张残图,细细察看。
苏袖哪敢再多看,赶紧背过身去,生怕自己受不住诱惑就将全部事情透露出来,坏掉白锦一心努力的结果。
简直是天人交战的痛苦。
其时白锦正靠在墨昔尘怀里,叹了口气问:“想什么呢?”
墨昔尘与白锦在一起的时候,话才是很多,他照实说了,“苏袖她会不会被逼着将玄天八卦交给萧茗?”
白锦捂着脸,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这是我最担心的,你徒弟她被逼的可能性不大,我就担心她无事献殷勤,将玄天八卦的内容交给了萧茗。”
“这是为何?”墨昔尘很是不解。
白锦戳了下他的鼻尖,“这你就不晓得了吧?她爱的人就是萧茗。就比如你想知晓我的秘密,我哪一桩不告诉你?”
墨昔尘很是意外,旋即陷入了沉思当中。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