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青康守得住,在朝堂上多次替罗隐说话。罗隐身为太子的小舅子又如何?那军中还有皇后的娘家侄儿,太后娘家侄孙,宁贵妃娘家侄儿等等。要说军队里的皇亲国戚,罗隐还得往后往后排。为什么不拿其他人的身份说事,偏偏盯着罗隐一人。这根本就是打击报复。
另外一方的人则说,谁让罗隐是出头的那只鸟,谁让他在皇亲国戚当中,是官职最高的,权利最大的。既然做了出头的鸟,就活该被众人盯着往死里打。
这话将沈青康气的不行,敢情是在嫉贤妒能啊。
要不是光启帝出面阻止了两方的争吵,只怕这场争论最后会发展成为朝堂党争。
而自从朝堂上出现了对罗隐不利的声音后,沈静秋隐隐的就有些心发慌。而且这种情况一直在延续,没有丝毫的减轻。沈静秋用了各种办法,也没能让心情平复下来。后来还是有人提议要不去庙里烧香,不求多灵验,至少能够求个心安。
沈静秋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趁着如今能动的时候,还是多出去走动走动吧。或许就是因为太久没出门了,才会心头发慌。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在卫一刀率领的侍卫护送下,沈静秋坐上马车,前往东山寺。
一路顺利来到东山寺,坐上软娇上了山,跪拜在菩萨面前,诚心礼佛。只盼着罗隐能够平安归来,孩子能够平安出生,她能度过危险。总之全家平安,无病无灾。礼佛过后,又添上五百两的香油钱,让知客僧笑的见牙不见眼,态度更为谄媚。还腾出后院最好的厢房给沈静秋做休息用。
沈静秋轻抚腹部,腹部隆起。每天这个时候,她都能感受到孩子在肚子里动来动去,今儿也不例外,孩子很准时的在肚子里醒来,开始表达他欢快的心情。只是苦了沈静秋,只能坐在不动。要是她也跟着动的话,那就是双重负担。
江瑶领着小丫头们,送上东山寺有名的斋菜。笑道,“夫人试试看,这些菜色看着清淡,吃在嘴里味道好极了。要是夫人喜欢的话,奴婢让厨娘学了,以后经常做给夫人吃。”
沈静秋含笑,用筷子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连连点头,味道的确很不错。
江瑶拍手笑道,“夫人喜欢吃,那以后就让厨娘多学着点。可别整日里做些油腻的,害的夫人四五个月了都还会呕吐。”
沈静秋失笑,“你怪厨娘们做什么?她们又没错,只是我的口味有些刁钻。你说人怎么这么奇怪,怀孕后,以前看都不想看的东西,连做梦都想着吃。以前喜欢吃的那些,看着就想吐。”
江瑶笑着说道,“或许夫人的口味是随了小公子。”
“他那么小,哪有什么口味。有人怀孕,喜欢吃酸的,也有喜欢吃辣的。我呢,吃酸的想吐,吃辣的也不行,就喜欢汤汤水水,清淡一点的,同很多人都不一样。我的这个口味还真是有些奇特。”沈静秋自嘲一笑,“这孩子受了影响,生下来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性子。可别也跟那些汤汤水水的,清淡得不像话。”
“夫人又在乱说了。怎可拿小世子开玩笑。”
江瑶不赞同的说道。
沈静秋轻声一笑,“你说的对,不该拿孩子开玩笑。他都还没出生,就我被这个做娘的随意打趣,要是他有感觉的话,估计会生气的。”
话音一落,沈静秋顿觉肚子剧烈的动了两下。沈静秋被惊了一下,接着又是一笑,“这小子莫非是在报复我?”
“孩子即便是在肚子里,也是有感觉的。夫人以后可别再乱说了。”
沈静秋连连点头,轻抚腹部,笑道,“这话我信。看来以后我还真不能随便说他的坏话。就算要说,也要等到孩子睡着以后。这样他就不知道我说了什么。”
话音一落,沈静秋的肚子又是一阵猛烈的动静,似乎是在抗议。沈静秋大笑不止,“这孩子,简直是成精了。这还在肚子里,就有这么大的脾气,那将来出生后,那真不得了。只怕我同世子两人,都管不住他。”
江瑶掩嘴一笑,“谁让夫人乱说话,也不知道忌讳一下。”
“是是是,是该有所忌讳。”沈静秋笑着应下。吃了个七分饱,在院子里才走动了一会,沈静秋就打了哈欠,懒洋洋的说道,“人一吃饱喝足,就想睡觉。这样子下去,我非得长成大胖子不可。不行了,支撑不住,非得去睡一觉才行。你们守着,我去睡一觉。等半下午的时候,再叫醒我。”
沈静秋一躺上床榻,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陷入了沉睡中。江瑶见沈静秋这么快就睡了过去,失笑摇头。吩咐小丫头们将屋里收拾一下,然后独自守在沈静秋身边,至于紫竹和青竹两人,则守在门外,悄声聊着天。
江瑶拿出针线活做起来,才绣了半朵牡丹花,眼睛就开始发涩,困得不行。伸了个懒腰,听到青竹紫竹两人还在外面闲聊,江瑶干脆就躺在脚榻上,打算睡上一刻钟,养养精神。
沈静秋在睡梦中,感觉身下摇摇晃晃的,翻了个身,心里头有些不高兴。江瑶她们是怎么伺候的,连睡个觉也不得安稳。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她醒了后再说吗?突然,沈静秋感觉到了不对劲,身下不仅一直在摇摇晃晃的,而且还一直在往前动。沈静秋猛地睁开眼,望着马车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今夕何夕。
沈静秋没有动,就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是一辆前进中的马车,路面比较平坦,所以马车颠簸的幅度不大。身下垫了两床褥子,很好的减轻了颠簸程度,也因此她隔了这儿长的时间才醒过来。马车车顶很简朴,就是普通的木头,没有任何装饰。而且看色泽,这是一辆用了数年的马车。但是很显然,这不是国公府的马车,更不是她沈静秋的马车。而且马车上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江瑶,没有夏月,没有青竹紫竹。
沈静秋眨眨眼睛,心想,她是被人绑架了吗?又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越过重重守卫将她绑走。要知道卫一刀同那些侍卫们可不是吃素的。除非卫一刀他们都遭遇了不测。沈静秋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暂时也没有想要惊动外面的人。所以她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没动。她将一天下来所有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她睡得那么死,就连被人绑架被人带上马车都不知道,唯一有可能出问题的,也是问题的关键,就是那些斋菜。难道东山寺的僧人也参与了此事?又是谁能够买通东山寺的僧人?
或者沈静秋该问问,身边的人究竟哪一个被人收买成了内奸。不然对方怎么可能未卜先知,提前得知她要去东山寺礼佛,早早的就在东山寺内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她入坑。
沈静秋失笑,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话果然没有说错。只是她还是想不出来,有谁会被人收买。江瑶?夏月,亦或是青竹紫竹?还是那些不起眼的小丫头?
马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两个蒙面汉子上了马车,一言不发,见她醒来也不出奇。蒙上她的双眼,提着她的领子,很不客气的将她带下了马车,很快她就被人带着一直往前走,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拐了多少个弯,终于到了目的地。
蒙在双眼上的布被取了下来,沈静秋刚刚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就听到门从外面被人给锁上了。沈静秋微蹙眉头,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这是一件很典型的木屋,墙壁,屋顶,地面,全是用木材铺就而成。屋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小巧的床,小到只能睡下一个人,再多一个人都会被挤下去。一张小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张小几。木屋没有窗户,光线是从木头与木头之间的缝隙里透进来的,所以屋里的光线很暗。沈静秋相信,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久了,一个人很容易就会情绪崩溃,精神失常。
四周很安静,以沈静秋敏锐的五感,也听不到任何脚步声,说话声,只有鸟鸣,虫叫。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沈静秋瞬间有些惶恐,是谁,究竟是谁帮了她,却不肯露面。帮了她却不将她弄死,目的是什么?更重要的是,为什么绑匪不肯露面,究竟是哪方势力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带到这里来。
沈静秋坐在唯二的椅子上,心情低落,神情黯然。没有人,没有水,没有吃的,没有书,没有笔墨,她将要如何度过。
沈静秋数次迫使自己入定,修炼《养生诀》,一来增强势力,为将来逃出去做准备。二来也是打发时间的不二办法。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她都无法入定,无法静下心来。刚刚闭上眼睛,运行灵力,就感觉到腹部传来绞痛。沈静秋无法再继续下去,她无奈选择了停止。可是腹部的绞痛感并没有停止,而且孩子也在肚子里疯狂的踢打,似乎是在抗议她这个做母亲的,为什么没有照顾好他,为什么让他承受一个胎儿不该承受的痛苦。
沈静秋只能小心翼翼的运用灵力滋养孩子,效果很好,可是却苦了沈静秋。因为她的灵力有限,滋养了孩子后,她就感觉到了力竭。偏偏又无法继续修炼。要是腹部的绞痛三天两头来一回的话,沈静秋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光线越发昏暗不明,直至整个木屋都黑了下来。沈静秋一直坐着,动也没动一下。她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显然不是一个人。有人上了木屋台阶,就站在门外。很快,木屋的门从外面打开,烛火的光线从门口透了进来,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映照在地面上,忽明忽暗,忽静忽动,有一种仿佛是要魔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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